父母日常二三事

    读初中的时候课间休息的时候女同学之间大多喜欢聚在一起各种闲聊，每每听到同班的女同学讲起她们父母之间吵架打架的事，她们大多数都是说着说着就不自觉落下泪来，让我觉得好像在她们的童年生活里都有这么一段难以忘怀的，惊恐、担忧、伤心、不太美好的童年记忆。每当我听到她们说的那些内容的时候常常搭不上话，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人，往往只能在一旁默默的做一个安静的听众。那时候的我满心好奇为何感觉她们的童年跟我的这么不一样呢？好像我的童年记忆里从来不曾有过她们说的那样的场景。从小到大我好像从来没有见到爸妈有过吵架的时候，长大之后的我渐渐开始庆幸爸妈给了我们姐妹三人这么温暖有爱的童年。有一回大学时期放假回家，一家人齐聚时不知道怎么就聊起了小时候看到过村里谁谁谁的爸妈吵架打架的场景，妈妈向来对于这样带有故事性的事情描述起来总是别样的绘声绘色。听到这些别人家在我们小时候不为我们知道的故事我很好奇又感慨的看着妈妈笑着说道:“妈妈，我从小就觉得虽然我们家条件是这么的不好，倒是我却一直觉得很温馨，在我们从小长大的环境里就从来没有出现过你跟爸爸有闹过不愉快，至少你们俩从来没有在我们姐妹几个面前吵过架，这么多年要做到这个程度也真的是不容易，这样真好，家庭氛围于我们而言真的很不错，你们俩值得表扬呢！”
    妈妈好笑的看着我笑着说道:“老三，不是我们俩个从来没有吵过架，是我从来都不敢跟你爸爸吵呀！我怕哪天跟他吵架的时候他一气之下会动手打我，我这么瘦又没多少力气怎么可能打得过他，到时候真的动起手来就只有挨打的份，何必呢！自己忍忍就过去了，哎！你们是不知道这么多年我忍的有多辛苦，心里受了他多少气！”爸爸听完好笑的看着妈妈不可置信的开口说道:“你这话说的，你自己看看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动不动就会动手打人的人吗？我是这么不会讲道理的人？只有没用的男人才会动手打自己的老婆出气！”二姐忍不住笑着接话道:“爸，其实你年轻的时候确实是会动手打人的，你不记得了，我小的时候你就动手打过我呀！”爸爸顿了顿一时语塞没接话，好一会儿才重新组织好语言正了正神色开口解释道:“那不一样，你小时候是脾气特别执拗，自己犯了错说了你还不听，特别调皮又特别犟，我又不可能不管你，最后我也是被你气到不行没办法了才动手打你的呀！印象中我也就打过你一回吧！你看老大老三，我是不是就从来没对她们动过手，你的情况不一样，你那时候是事出有因！不动手不行那时候！”
    妈妈斜挑了爸爸一眼轻哼一声很不相信的开口说道:“你说你不会动手就不会动手，真到了那个时候谁又知道呢？你向来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人吵架这我是知道的，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在吵不过我的情况下忍不住就动手了呢？”我很疑惑的看着妈妈说道:“妈，你从来都没怎么跟爸爸吵过架，你怎么知道爸爸一直以来吵架不行的？”妈妈面色一改笑着说道:“这我怎么会不知道呢！那我可是亲眼见证过的，那时候是我刚嫁过来没多久，有一次你大爷爷的大儿媳妇也就是你大娘，因为一大家子里的菜园子里的一块地的事跟你奶奶起了冲突，你那个大娘吵架在村里那都是没什么人能敌的，骂起人来嗓门大音调高，各种什么不好听的话妙语连珠的不停。当时你爸爸跟你小叔还有你二伯他们都在家里，双方吵起来来的时候你爸他们几兄弟当时是什么有用的忙都没帮上，最后那块地硬生生的让那个大娘给霸占了，应该说你爸爸他们兄弟姐妹几个全都是不会吵架的！”爸爸好笑的看着妈妈说道:“又不是会吵架的人就很厉害，跟他们吵赢了又怎么样呢？最后的结果还不是一大家子闹掰了让别人看笑话！你自己呢！说的你自己好像吵架很厉害一样，你还不是一样的不知道怎么动嘴皮子跟别人吵架的人，我们俩个还不是半斤八两，在这件事情上我们是谁也不要说谁！不都是一样的嘛！”
    妈妈立即很不服气的出言反驳道:“我才跟你不一样呢！反正我就是比你更厉害，吵架有什么不会的，开口骂过去不就是了！”大姐看不下去赶紧摇头制止妈妈笑着说道:“妈，你们俩就算了吧！你和爸爸一看就是那种，村里那些很会骂人的那些婶婶大娘她们说的那些不好听的脏话你们都说不出来的那种人，我们三姐妹没一个会跟别人吵架的，究其根本原因还不就是遗传了你和爸爸，你和爸爸在这方面谁都不擅长，这又有什么好比的呢！”我很欣慰的看着妈妈笑着说道:“妈，所以说你和我爸这么多年都是互相包容互相理解过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起过什么争执咯？”爸爸和妈妈不约而同对视一眼同是看着我笑了笑，妈妈语重心长的开口说道:“老三，你怎么这么单纯呢！我和你爸一起生活了几十年，你觉得我们可能从来没吵过架吗？老话说的好，上下牙齿随时都会碰得到，有时候还会咬到自己的舌头，我和你爸怎么可能呢？”妈妈停下来看了爸爸一眼继续笑着说道:“我们俩不起争执不吵架过这么多年那是不可能的，我们俩个是从来没在你们面前吵过架，倒是我们俩个会冷战呀！那时候你爸很会生气的，动不动就不理人不说话，当然我也不是会轻易哄人的，要是你爸爸他不主动跟我说话的话我能一礼拜都不搭理他，那时候我真的是比谁都硬气，冷战谁不会呀！”
    我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妈妈说道:“你们以前真的有冷战过吗？哦！我想起来了，小时候我记得有一回妈妈你在厨房炒好菜之后让我去喊爸爸吃饭，我记得当时爸爸他就在我们家厨房门口跟别人说话，当时你等都没等他就自顾自的吃饭，爸爸进来之后也不说话，盛好饭夹了菜就端着碗出去了，你吃完饭之后剩了一些菜想叫爸爸吃完你也不直接喊他，而是让我跟爸爸说，我那时候还太小了不懂你怎么突然不跟爸爸讲话了，原来那个时候你们俩互相生气在冷战呀！”妈妈一脸见怪不怪甚是习以为常的表情看着我说道:“那一次根本不算什么很厉害的生气，最厉害的一次我们俩冷战还是在你们都很小的时候。我记得那时你们也就几岁大的样子，有一回你爸他晚饭之后没打招呼放下碗筷就出去了，最开始我也没太在意，等我带着你们三个睡下之后都很晚了，你爸出去这么久都还没回来，他不回来我不好反锁门，不反锁门我也睡不踏实，再加上你们也知道你爸经常动不动就说头疼，他是最不能熬夜的，那天就奇了怪了，过了零点还不见他有回来休息的迹象。我在家里等不住了决定出门去找他，出门之前我心里已经很不痛快不舒服了，那个时候你爸他会晚上出门也就去那么几家，我当然轻而易举的就能找到他在哪儿？一看到他在熬夜打牌我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我一走进去直接就问他准备打到什么时候才回家？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这时候怎么就不头疼了？跟你爸爸一起打牌的那几个人见我进来一脸的不高兴就立马笑着说打完手上这盘就不打了，马上了马上就好了，太晚了熬坏了身体也是让家里人担心。你爸倒好在牌桌上什么话都没说打完手上这盘就又继续了第二盘，我也一直忍者在一旁看着等着，你爸当时就是死要面子硬要跟我杠。我开始还忍者没催他想着看看他什么时候有自知之明，没想到他看我这样竟然全当我不存在。我当下顿时火冒三丈，二话没多说直接冲到桌前抓住了他们牌桌上的几张牌冷着脸看着他们，问他们还要继续是不是？我记得我刚把牌抓到手上的时候那几个一块打牌的人还跟我是开玩笑一样嘻嘻哈哈的说他们不打了不打了，打完这盘就不打了，马上就收手了让我把手里的牌放下。我看你爸他一直看都不看我也不开腔说话，当时那感觉就好比你出拳打在了一堆棉花上一样让人气不打一处来，我气不过就直接把手上的牌给撕烂了，撕烂了好几张牌，撕完之后我就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一回到房间我就赌气把房门给反锁上了，真的是气的不想再管他了，躺在床上心里头唯一想的是打呀！让你们继续打呀！你就在外面过夜别想进房门，出了气之后心里痛快之后我就带着你们睡着了。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听到你爸回来推门的声音，见我从里头反锁上了，敲了门我也不给他开，他就找来了一把斧头，那时候我们老房子的房间门是木头的，你爸那时候硬气的哟！就是不开口喊我给他开门，也不再敲门让我开了，直接拿着斧头硬生生将家里的房门给凿开了一个大洞，足够他钻进来上床睡觉他才停手。劈开之后二话不说倒头就睡，后来连着几天我们俩谁也不理谁，你爷爷奶奶知道他把门给劈烂了骂了他，几天之后才跟我说这几天没睡好一直头疼，我当时真不想搭理他！”
    我们姐妹几个对视一眼看着爸爸一脸震惊不敢相信的表情，爸爸见状忙笑着开口解释:“男人嘛！谁都是要面子的，你妈妈那时候真的是一点都不顾及我的面子。我自己当然知道我是不能熬夜的，可是那时候我也是很难得有机会跟他们几个打几回牌的，你说你不想让我熬夜想让我早点休息，以你这么聪明的脑袋瓜完全有更好的办法可以用呀！脸色这么不好看的直接找过来还把别人家的扑克牌给撕烂了，真的是一点都不顾及我的面子。”妈妈听了没好气的瞪了爸爸一眼说道:“哼！你自己还好意思说呢！你自己不想想是你的面子重要还是你的身体重要？自己什么样自己不知道吗？”大姐笑着追问道:“那后来呢？家里房门坏了之后然后呢？”爸爸神色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我们笑着说道:“那还能怎么样？第二天还不得老老实实自己去换一个新的房门，不过自从有了你妈妈那一晚的表现之后，村里的人再也没有在晚上找过我让我凑数陪着他们通宵打牌了，可能是你妈妈那一次把村里的那几个给吓着了吧！之前一向来没有跟任何人动过脾气的人突然让别人见识到她发脾气的样子这么厉害，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晚上约我打牌了！想想也挺好的！”
    我的脑洞可能跟别人的不太一样，我关注事情的点也跟其他人的不一样，想的事情也跟别人的很不相同。我那时候凑到妈妈身边笑着轻声问道:“妈，那天晚上当你听到爸爸用斧头劈房门的时候你心里害怕不害怕？或者说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别人家的扑克牌给撕烂了的那一下你有没有担心你做事太过冲动了？在我儿时的记忆里你一向来都是听爸爸的从来都是爸爸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好像从来就没见过你有反驳他的时候呀！那天晚上你怎么就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这么做呢？”妈妈微微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说道:“其实说实话，我当时内心也确实是挺害怕的。不瞒你们说，那天晚上当听到你爸他拿着斧子劈门的时候我躺在床上心里直打鼓，可我那时候也生气呀！这不就争这一口气想着不管怎么样都要硬扛着嘛！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但我那时候会这么做到现在想想依然不会后悔，你爸这人呀！就得这么被我给治上一回，他要是当时真的要动手打我，那我也没办法，事情做都做了，就这么着吧！”爸爸看了妈妈一眼无奈的叹口气笑着说道:“我就奇怪了，怎么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会动手打老婆的没用的男人呢？你是看到村里其他人看多了想多了吧？有些事不要随随便便想都不想就直接套用在我身上，我当时不是打开门之后就老老实实睡觉了吗？我也没怎么着你呀！这么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
    妈妈看了我们三个一眼忽而有些好笑的转头看着爸爸笑着说道:“真实的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么会知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一直装的忍者，反正现在我是一点都不怕你了，现在孩子们都长大了，你要是敢欺负我的话我就不跟你过了，我跟孩子们过去，让你一个人在家谁也不要搭理你！”二姐笑着说道:“妈，不错了嘛！现在说话这么硬气了呢！”爸爸笑着抬手轻拍了拍妈妈的发顶说道:“那是呀！现在孩子们都大了，你就有三个靠山了，有底气了说话也更硬气了，现在是谁都不怕了！”妈妈扫开爸爸的手瞪了他一眼，不好意思的特意回头看了眼我们三个，我们姐妹几个则是被爸妈在我们面前这么屈指可数的亲密动作给惊着了，相互对视一眼之后很有默契的低头假装忙着自己的事，之前眼前发生的事全当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