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殇

第122章


    她并不是存心顶撞,却似神情恍惚的喃喃自语道,“死了倒也干净。”
    话音未落,纤细的手腕倏地被狠狠抓起,若琬呆呆的凝视着他,一张精美苍自的脸顷刻间阴云密布,深幽的眸子里有两簇火焰在熊熊燃烧,语气冷得吓人,
    “你要是敢死的话,我就让梅府上下全给你陪葬!还有,如果你暂时不想回宫,那我们就去蜀中!”
    “"""煜哥哥"""”
    他竟然要和她一起去蜀中!若琬不可思议的盯着他,只见他背过身去一跃上马,坐好后又立到向她伸出一只手,沉声道,
    “把手给我,那些人应该很快就会追上来了!”
    他心里很清楚,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他不能和那些人硬拼!况且张广派来的暗卫也迟迟不见音讯,这种办事速度,回去有待整治!
  愣愣的搭上他的手掌心,若琬只觉手一紧,整个身子腾空而起,不偏不倚的落入他怀中,人还尚未定魂,突觉马身一竖,传来一声锵然有力的嘶鸣,他手中的马缰一掸,整匹马前蹄落地,似离弦的箭冲出洞口。
  是夜,风从耳边疾驰而过,细细的冷雨也如极快的针毡迎面袭来,她索性撇过脸去,张开双臂紧紧环抱住他,两个心如此贴近,而他的身子滚烫得厉害,她贴在胸膛听着他怦怦的心跳,一颗心也不自揪紧,真的害怕"""
  天色渐亮时,若琬看到了道路前方隐隐约约有几户人家,心头蓦地一喜,飞黄马果然不同一般,一夜马不停蹄居然渐渐出了那深山嶂林,那些人也没见追来。颜煜的身体却在奔驰中越来越摇晃,她抱住他时,他身子的重量几乎就全压过来倒在了她身上,她竟然还奇迹般的一直撑到现在。
  下马时颜煜的身体差一点从马背上栽下来,她的心都差点吓出来,若琬赫然发现,原来这还不是最绝望的,她将他扶到一处屋檐下避雨歇自,便急忙去敲那些人家的大门求救,结果那些人不是开门窥了一眼又重重将门关上,就是像赶瘟神似的把她推到雨中,任她如何低声下气的苦求,如何不知疼的拍手敲门,那些人也似铁了心肠大门始终紧闭。
    “求求你们"""救救他!"""他真的病的很重,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求求你们开开门"""救救他"""”
    若琬愁肠欲断的放声恸哭,绝望的瘫跌在泥泞中,连雨这个时候也更加推波助澜的越下越大,倾盆如泻的雨链条条击在身上如鞭抽打,身上生硬硬的疼痛却远远比不上锥心的痛楚!
    “小琬"""”
    虚软无力的低哺轻得几乎不可闻,颜煜仰首倚壁,连睁眼的力气都似投有了,只能勉强用眼角的余光瞥着雨中失魂落魄的那抹娇弱身躯,宛如雨落残红令人伤怀,眼角的泪终于顺着脸颊无声流淌下来,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轻弹"""
  不知自己是何时昏过去的,再度醒过来时,他看到了若琬那张焦急的脸颊,心里一阵激动不己,本以为会是张广派来暗卫救了他们,不料视线里突然又多出一张陌生的女人面孔。
    “醒了啊!”
    那女人窖貌秀美,满腔堆笑,声音却洪亮如钟,神色也全然不似大家和小家女子的婉约之气。
    “你是谁?”
    冷眉微蹙,颜煜不悦的问道,声音有些嘶哑,眉宇间不觉的产生了一丝疏离冷淡之意。
    “如艳小姐是震威镖局镖头的女儿,这次多亏遇到她,是如艳小姐救了你,煜哥哥,你觉得好些了吗?”
    若琬连忙从旁解释道,颜煜闻言转目看向她,眉拧得更深,眼光却化作成一抹温柔的心疼,
    “你身上的伤还疼吗?”
    若琬摇摇头,“我没事。”
    颜煜依然眉头紧锁,目光深深凝视着她,一脸不相信,
    “没事脸色怎么看起来还是这么惨白?”
    一回想起她淋雨时一副不要命的情景,他就愁肠百结。
    “那当然了!你妹妹可守了你一天一夜都没合眼呢!”
    如艳小姐努了努嘴,略带不满的嘟囔道,见颜煜瞥了她一眼,心里却有点小小的窃喜,终于插进话来,不然这个人还真当她不存在呢!
第十章 万水千山迷远近(二)
  颜煜不置可否,若有所思的瞥了坐在床边的若琬一眼,淡漠的眼神扫向她旁边站着的女子,勾嘴佯笑,“多谢如艳小姐的救命之恩。”
  “哎哟,没什么呐!”
  如艳面颊微红,故作大方的笑着摆手,心里像怒放的春花一样灿烂。不料下一秒立马变成了霜打的茄子,“不过我想单独和她说几句话,可不可以麻烦如艳小姐先出去呢?”
  看起来一副温文有礼的模样,弄得如艳就是不想走都不好意思拒绝了,一迈出房门,才满腹不平的跺了一下脚,岂有此理,他根本就是下逐客令嘛,那间客房还是她付的银子呢!
  如艳一走,房间里突然变得安静下来,若琬垂头不停捏弄着自己的几根葱指,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他渐渐沉缓有序的呼吸声,不自自主的瞟了他一眼,冷不防心里一个咯噔,一双深邃炯炯的眼眸正聚精会神的注视她,淡然自若的惶貌似在等着她主动坦白什么。
    “我是不是又做错什么了?”
    咬唇又瞄了一眼表情不变的颜煜,继续喃喃道,
    “我不是轻易就要跟着人走的,因为你当时晕倒了,如艳小姐他们押镖正好经过,我才求他们暂时收留我们"""”
  越说越心伤,一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若琬就觉得有种走投无路的绝望,大雨倾盆时轰轰作响,就像淹没了她的声音,怎么也唤不醒他,若不是隐隐听到铛铛的马铃响,她心急如焚的冲上去阻拦,若不是马夫驾轻就熟及时勒住马
缰,那马蹄才未落到扑倒在地的她身上,这一刻,他们会变成怎样?她不敢想"""
    “过来!”
    略带嘶哑的声音低沉而温煦,一只宽大自皙的手掌握住了她纠缠不休的手指。
    若琬微微一愣,抬眼时己被他拉过去,轻柔的揽入臂弯,留着他体温的被衾暖暖的搭上来包裹住她上半身,他嘶哑的责备像她从未感受过的父爱一样宽厚,沉稳,
    “这样会不会舒服一点?脸色这么差,竟敢不好好睡觉!我可不会允许你恃宠而娇啊!”
    “嗯,”
    她点点头,回首睇了一眼似笑非笑的颜煜,顿时鼻头有点发酸,眼圈有点发红,背贴着他的胸膛,如一股暖流融入体内,有柔软的自色羽绒轻轻抚过脆弱易伤的心间。
    “还有——”
    手将凌乱的发丝替她拨到耳后,他忽然将头抵在了她的脖颈间,温热的吞吐如淡淡幽兰萦绕在耳畔,若琬苍自的脸上迅速飞上两抹迷人的酡红,他的话更加温柔得暧昧,
    “怎么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有一个如此讨人喜欢的妹妹了?”
    “因为如艳小姐以为我们是兄妹,我"""我不知怎么跟她说所以——”
    若琬心虚的解释着,其实是她心里也不想让人知道吧,雪颈上突然间凉润如雨点的触感让她一颤,他竟然——
    她的话陡然断了,羞赧的慌忙回头,冷不丁他的吻却乘机袭上来,若琬顿时双眼大睁,脑子一片空自,完全呆住!
    “非礼匆视!非礼匆视!”
    进药过来的跑腿小宝恰好从门缝里看到了这一幕,不自慌张的背过身去小声嘀咕,又端着药快速撤退了。
    “大小姐,我看他们两个根本就不像兄妹,你就别再那个男的身上花心思了,大师兄对你多好啊!”
    小宝苦口婆心的劝道,如艳小姐的脸却被他越说越黑,桌子一拍,火冒三丈的骂道,
    “你眼瞎呀你那只眼睛看到我对那个男的动心思了?啊?难道人家要死了,我也见死不救吗?还有,大师兄对我多好管你什么事啊?我难道自己没长眼睛吗?要你在这儿鸡婆个什么劲儿啊?!”
  一长串骂完,心里总算舒了一口气,如艳的气也消了不少,小宝抹了一下满腔的唾沫星子,无奈的摇摇头,幸好他早做了心理准备,不然准会被这一顿狂轰乱战吓得魂飞魄散。
    “走,带我去看看!”
    甩下一句话,如艳极为不快地去开门,果然还是在意的!
    被他吻得意乱神迷之时,若琬脑中忽然闪过伸手抓空的那个红色襁褓,心头一怵,猛然推开他从床边逃开,外面的雨声渐渐沥沥,还在溢散着浓浓的愁意,幽静的房间内只闻见低而急促的喘自声,是她,亦是他的。
  她扶在桌边,黯然落泪,他倚靠床栏,凝视冷蹙。
  她的伤,他不解"""
  门猛然被撞开了,看到一张惊觑和一张阴沉的脸,如艳才发现自己此举极为不当,再看看房内的两人,一个在床上,一个在桌边,哪有小宝描绘的情景啊?
  不自侧脸向身边的人白了一眼,随即满腔尴尬的陪笑道,
  “嗬嗬嗬,我一时忘性竟然没敲门!不好意思啊,我"""我来送药的!送药的"""嗬嗬嗬!”
  说完,一把抢过小宝手中的盘子端进来,若琬拭了拭眼,连忙起身上去接盘,一面温婉道谢,
  “谢谢你,如艳小姐!”
  颜煜靠在床上,冷扫了他们一眼,视若无睹的撇过头去不再看他们,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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