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厄

    沉默不语的关山月眼底又一次闪过红光。
    正在此时，妖族的大妖们也都领着眷属赶到了。
    诸怀等人挤进人堆里，看清现场这杂乱的情况，又看见从自己手下逃脱的凌月真人，还有他脚边不省人事的玄隐灵山两位长老，计上心头。
    “大家不要相信玄隐灵山了！他们和魔头是一伙的！”诸怀大声喊道。
    “今天我亲眼见到凌月真人入魔了！我诸怀可以拿自己的分神期修为起誓，凌月真人堕魔一事是我妖族多位大妖亲眼所言！绝无半点虚言！”33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出于对魔修的畏惧，众人尽皆后退了些，让关山月周围出现了一圈空档。
    诸怀见状，知道自己的话起了效果，于是乘胜追击，“就连他们大弟子都能入魔！谁知道灵山是不是已经成为魔窟了！大家别被他们给害了！”
    听闻此言的古尔不可置信，堕魔？那个风光霁月的凌月真人？怎么会？
    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化作心魔，一点点钻入了关山月的心里。
    明明他十辈子的善人，明明他修炼以来从没做过一件恶事，明明他们灵山一直在尽心尽力地为整个玄隐界做打算……
    可是……
    那一点没有被完全压制的魔种气焰升腾，就快要把关山月吞噬。
    “肃静——”
    空中突然传来一道灵压。
    灵压把在场所有人都压地呼吸一滞，也将关山月身体里将要喷薄而出的魔种给重新压了回去。
    是素乾。
    合身大阵的素乾带着超越分神期的威势出现在了空中。
    他叹了口气。
    早在很久以前，他就预感到玄隐灵山会遭遇一场大劫，到了先前同天盟出现的时候，他又掐算到玄隐灵山的大劫和同天盟有关。
    他也试图阻止过，试图把导致灵山劫难的源头掐灭，却不曾想到，那场劫难会应验在这种情况。
    “灵山绝不是邪魔歪道。”
    素乾的声音在整个灵山中回荡。
    “从灵山开宗立派一来，就一直在为整个玄隐界做打算，不论是天地叠阵，亦或是收拢资源，都是为了让此界的灵气慢点枯竭，保住整个玄隐界修真界的命脉。
    嫉妒也好，误解也罢，我们灵山从来没有愧对过此界修士！
    如今魔门大开，大敌当前，我们灵山依旧会肩负起自己的责任，一马当先，绝不退缩！”
    “师父……”
    关山月听着素乾的声音，心智也逐渐清明起来。
    是啊，自己所求，是无愧于心，无论别人怎样看，只要做自己想做的、该做的事就好。
    半空中的素乾看向自己的徒弟，对他点了点头。
    一道灵气拂过，地面上重伤的素青、素穆也都恢复了神智，站起身来。
    素乾望向远处升腾的魔云，坚定的声音穿透了整个灵山。
    “玄隐灵山素字辈、凌字辈、霄字辈弟子！”
    “弟子在！”
    “随我去剿灭魔族！！”
    “是！”
    灵山弟子们的声音穿透了云霄，气势逼人。
    只有关山月察觉到了不对。
    师父他……
    身合大阵者是不能离开大阵范围的，如果离开的话……
    “师父！！！”
    关山月的喊声传进了素乾的耳朵，素乾却没有回头。
    就这样，宗主牵头，此时在宗门内部的所有灵山弟子全部跟上，向着魔门进发。
    原先围在玄隐灵山周围的嘈杂的人群此时全部噤声，无一出言，无一动作，就这样目送着灵山众人离去，直到玄隐灵山成为一座空山。
    此时的众人，不免不约而同产生了些许愧疚感。
    ……这就是……玄隐灵山。
    待到灵山众人全部离去之后，又寂静了许久，才终于有人有所动作。
    最先出言的是古尔，古尔是一个极其正派的人物，此时也不例外。
    “……除魔卫道是我辈应有之义，既然玄隐灵山已经带头，我也不能缩在后面。我去除魔了。”
    本来就是散修，古尔对其他人也没有什么约束。不过，他这句话，倒是引起了一番附和。
    “……就是，怎么样也不能显得自己比灵山弟子差啊！资质比不过，难道气节也要落后吗？”
    “我辈去也！”
    “我也！”
    气氛一时大为不同。
    “嘁。”见状，诸怀暗啐了一声。
    涂欣甩着尾巴，扇着扇子，身姿婀娜地走到诸怀身侧。
    “现在怎么办？去除魔？”
    “……”诸怀面色铁青，别过脸去，“都这样了，不去也得去了吧！”
    “我们做妖的，可不能输给他们人修！”
    素乾转眼间就到了魔门前面。
    在众多的魔物当中，他一眼就发现了那个与众不同的人物——霸刀刘梦回。
    刘梦回已经变成了血人，被魔物的气血沾了满身。
    他不停地挥刀，每一次挥刀都能斩掉一条线上的所有魔物，但依然远远赶不上魔门中冒出魔物的速度。
    “刘道友！我来助你！”
    没有冲向魔物，素乾直直冲着魔门去。
    所有天地叠阵中的灵气在他的操控下暴发，让他的气势节节攀升，直充上大乘期。
    雷云在他上空聚集，天道也开始压迫他的身体。
    “灵山弟子们！还有各位来除魔的道友！请来助我！我需要一个时辰！”
    素乾在天道的压力下，说话都有一些吃力。
    大量的灵气冲击着魔门，从四面八方将其向内压缩。
    赶来的修士们同魔物战在一处，场面混乱起来。
    就在不远处，老祖正在“拷问”王刚。更准确的说，是在拷问系统。
    王刚和系统暂时是不可分离状态，一经绑定，除非是总部允许解绑，系统和宿主就一直是生死与共的关系。
    不对，应该说是宿主和系统生死与共。
    假如和系统分离，或者系统被毁灭，系统的宿主都会死亡。而丧失宿主的系统，如果能够找到合适的新宿主，那么就能够继续存活。
    现在王刚已经基本失去意识，和傻子没有两样了。
    系统落在了老祖的手里，和总部的联系被切断，它也慌得很。
    它告诉老祖，如果自己和王刚分离，自己就会死。这么说的原因，是系统知道，如果自己被迫和老祖绑定，以后的日子就会更难过，不如趁着老祖想要利用它来跨越空间壁垒的时候，做点什么手脚。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