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清平人家

    时光荏苒，转眼到了次年春。
    二月的风此时吹在脸上，已不觉得冷了，花草树木也都开始悄悄发芽。
    二月初八，是县试的日子，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霍石一家都起来了，大家打算去一会去送东海进考场。
    其实每年参加考试的人都挺多的，最近两三天内，来自商河县四面八方的人才们都早早到达了，县里的客栈也已是人满为患，只是除了那些生活拮据的人，他们还是不辞辛劳的天天来回地跑。
    毕竟如今的社会，科举是最快、最安全的改换门庭的方法，多少代人为之努力的目标。
    参加县试的有一二百人。有像王东海这样十一、二岁的少年，也有比霍石年纪还要大的考生，甚至说连白发苍苍的老头都有。
    霍石一家人不紧不慢的走向考院，确实，这考试本就在本县，虽说和霍家隔着几条街，但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几步路也就走过来了。
    县试的时间要求是黎明前点名入场，天黑前交卷，也就是说东海差不多要在里面呆上一天。
    今天是第一场，考的是四书的背默，也就是做做填空题，对于东海来说，很有十足的把握。
    陈夫子今天也来了，他不是特地来送考的，而是身为廩膳生，来为自己的学子做保结的。
    等他们到的时候，县学入口处的学子们已排了长队，远远看着却并不拥挤。
    这自然是因为县衙早就做了准备的，这会衙役们正在考院外维持秩序，他们刚才过来的时候，周围几条大道都被封锁着，车马人流都需绕行，只有参试的人员方能入内。
    可即便如此，众多的考试人员还有他们的家人们，也将考院门前这块地方围了个水泄不通。
    霍石拍了拍王东海的肩膀，留了一句话：“好好写，别紧张！”
    “嗯嗯！”关嘉泽十分自信地点点头，又对着大家说道，“爷爷、奶奶、爹、娘，你们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考篮拿好了，别让人挤撒了。”柳氏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
    “知道啦！”东海笑眯眯的回应道。
    他先是找到陈夫子，并且在他的催促下才朝着考试入口处走去。
    望着他小小的挺吧身姿，阮湘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是你家孩子？”一个中年男人好奇的问道，“看着年纪不大！”
    “嗯，十一了！”
    “这么小？”他惊讶极了。
    就是一旁的许多人都看了过来。
    王满囤笑了笑：“没想着他中，就是来涨涨见识！”
    “哦～”
    这下大家都是一副我懂了的表情。
    王满囤却没心思跟他们多聊，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县学的入口处。
    这会随说天还黑着，但这整个街道都有灯笼和火把，所以他还是能看见那边的。
    只见差役把考篮里的东西都检查一遍，又再考生把外袍脱了，检查衣兜里有没有东西，衣服内里有没有夹带，便挥挥手放了行。
    “这么冷的天，万一伤风了怎么办？”柳氏皱着眉头。
    阮湘也是在心里暗叹了一声。
    这还是县试，县试是最不严格的。
    可童生试需得连考五场，除了县试，还要通过府试和院试，方可取得秀才身份。
    照她前世的历史来看，府试和院试要比县试严格多了，检查可不像这样轻松，貌似是需要扒光的。
    “石头呀，是不是那院试、乡试和会试，也是如此检查吗？”柳氏又问。
    霍石点头：“是这样的。”
    “唉，也不容易！真希望东东能一次考过。”柳氏希翼地叹道。
    “干啥呀，考的过就考的过，考不过就考不过，别给孩子压力！”王满囤埋怨道。
    “你是不是傻了，人都进里头去了，你喊啥喊？”柳氏看了他一眼。
    王满囤……
    紧张了。
    东海好奇的提着笔墨纸砚，跟着人群缓缓进入。
    待以后一个考员进去以后，考院大门便缓缓关闭，那迟到的考生便只得缺考，当然，也没有迟到的考生。
    “当”，一声锣响，差役扯着嗓子喊：“入场了。”
    东海在差役们的指引下，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号房入了座，县里的差役都认得他，所以一切都非常顺利。
    等大家都坐好之后，主考官便带着两名副考官，给众学子们宣读考场的规矩，等到宣读完毕，时辰一到，便由主考官敲响一面大锣，秋闱便正式开始了！
    眼看着天已经大亮，霍石送走东海就去了衙门当差。
    这会就剩下王满囤夫妻和阮湘，还有陈夫子。
    “王叔，柳婶儿，咱们都回去吧！东海成绩优异，今天一定会旗开得胜，高高取中的，您别担心。”陈夫子安慰道。
    这一大天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来。而且他并不担心小徒弟有什么事，他也懒得在这里守着了。
    “爹、娘，让小满和三月在这守着就行了！”阮湘也劝道。
    “你们要是饿了，就去食肆！”阮湘说道。
    “是，夫人！”两人行礼应道。
    “行吧！”
    “陈夫子，东东这段时间可麻烦你了，一会回家，你要是没事，咱两喝点？”王满囤邀请道。
    “行呀，王叔！”陈夫子乐呵呵的应道。
    “那我给您俩位多做些下酒菜！”阮湘忍不住的笑着接了一句。
    “那感情好！”
    ……
    等到了申时，刘嬷嬷打吃了中午饭就坐在门房这里等着了，当她远远看着东海回来的身影，便跑向内院。
    毕竟上了年纪，所以跑的有些上了劲，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脸上的喜悦之情已然藏不住了，气喘吁吁一阵后方才开口。
    “老夫人，大少爷回来了！”
    “回来了？”
    听闻这话，柳氏便直接站了起来。只见她急急忙忙跑到门口，什么形象也不顾了，直接冲着东海跑了过去。
    其实也就是半天没见而已，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
    阮湘黑了额头。
    再一看，王满囤也是一脸欣喜。
    看着老两口围着东东转来转去的模样，阮湘……好吧，你们高兴就好。
    陈夫子得了消息，这会也赶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他也忍不住笑了：“都答上来了吗？”
    东海站了起来，行礼道：“回先生，大部分都答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