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走了?”
天色渐晚,沈芙玉吃着下人从外面酒楼带回来的菜,一边听着下人来报,随口问道。
“是。”那下人答道,“去状告沈大人的那几位大人,似乎从前都得罪过沈大人,暗中收集了不少罪证,呈上之后,如今沈府已经被禁军围起来了,除了二爷,其余人都被抓了!”
“跑的倒是挺快的。”沈芙玉笑了笑,“通缉只怕是也下了。”
“是,如今全力追捕二爷的下落呢,也不知道这个样子下去,您的封后大典会不会受影响。”
沈芙玉是一点都不担心,除非沈二爷能显得没事儿,在大典当日跳出来搞破坏,但想想就觉得不可能,这状告是有备而来的,是特意挑在这个时候提出来的,逃得这么快,未卜先知一样。
她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封后大典,她是一点都不担心。
几乎是沈家出事的同时,就出现了不明真相的人开始为沈芙玉奔走牵线,认为沈芙玉不应当受到沈家连累,她如此优秀,除她之外何人可为国母?
秦致逸没有理会这些声音,毕竟严查沈家才是大头,这日子一日日过去,封后大典仍旧照常准备,喜庆的氛围随之而出,才叫人放下心来。
封后大典一日前,晨起的清晨天刚蒙蒙亮,连最早起来洒扫的宫人都还打着哈欠,却有着一顶顶小轿从皇宫偏门出去。
轿子在出了门之后落下,而偏门前也有不少辆马车在等候。
从中出来的女子大多都在十七八岁到二十出头的年纪,穿着打扮从宫中尊贵的妃子娘娘变回了从前少女时的装扮。
入宫为妃的女子能有朝一日归家,这几乎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却偏偏在这几年里成为了现实。
可以出宫,可以再嫁,不必老死宫中,不必孤苦活在宫中,再次见到多年未见的父母,大多数人都哭的稀里哗啦。
而对皇权的畏惧终究也被血脉亲情战胜,一个两个的,都大着胆子驾车而来。
上了各自家中的马车,一个接一个的从皇宫偏门前消失,与家人团聚的人面上尽是喜悦,而独独被留下的几个眼中也难免有落寞。
一辆宽大的马车停在了她们的面前,恭恭敬敬的请了她们上车。
她们将被安排去女子书院或是场子里找门手艺谋生,选择虽然不多,但宫外充实的生活总归要好过深宫的寂寞,那一分失落终究源于曾经的家不再愿意接纳自己,没有那么幸运,便也意味着她们的将来只能靠着自己。
好在总有事情能做,可以养活自己,日后是选择心仪的人成家,抑或是自己置办一处小房子住着,总归是会一日日好起来的。
至少能出来,对于她们来说就已经是想在做梦一样了。
“好了,都别难过了,皇上与皇后娘娘开恩,咱们也要珍惜这机会才是,一起加油就是!”
“姐姐说的是,这世道不一样了,又不是说被抛弃了就活不下去了,咱们还有自己呢!”
……
“可以了。”
外头喜乐震天响,屋里人却并不多,头顶凤冠身披霞帔,沈芙玉对着铜镜左右看了看自己,笑了笑示意不必再多添脂粉了。
“娘娘国色天香之姿,这凤冠霞帔加身真真是好看极了,老奴嘴拙,不会说什么好听话,但从前给那么多人梳过妆,娘娘真是老奴见过的,生的最好看最有福气的。”
这或许不是恭维话,但沈芙玉就当这是恭维话听,美貌是原身的,不是她自己本就拥有的,她望着镜中的自己笑了笑:“嬷嬷的手艺好,本宫很喜欢。”
又是祝福又是谢过,沈芙玉挥手让她跟着小翠下去领赏钱,屋里没有几个人,沈家没有机会来,能来郡主府拜访恭贺的人就更少了。
“你还真是没朋友。”林云雅看着她穿着皇后礼服的样子,撇嘴笑道,“我与含燕要是不来,这儿可真是一点人气儿都没有。”
沈芙玉也不生气:“要这么多朋友干什么,关键时候喊不来才要尴尬呢!”
贵精不贵多,她懒得跟那些并非真心实意相处的人去多费口舌维系关系。
好像没有人来,今日她就会不高兴一样。
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一刻她无比期盼,无人分享又如何呢?反正幸福是她一个人的,不需要别人非得知道,不需要别人非得承认,高不高兴,全在她自己。
难得昨夜像个孩子一样,结婚前激动的有些睡不着觉,沈芙玉懒懒的打了个哈欠,随口道:“好困。”
“怎么,我还以为咱们皇后娘娘,是遇到什么事儿都不会惊讶呢,原来你也会在婚前睡不着啊?”
“睡得着那才叫可怕好吧。”沈芙玉指了指她,“你跟那个谁,怎么样了?”
林云雅微微一抿嘴,脸上微微有些红:“还好吧,如今我俩的家人都不在了,他现在倒是日日都来书院帮忙。”
“何止呀!”巫含燕捧着茶杯笑道,“皇后姐姐不知道呢,那季公子在书院附近租了个铺子卖书,天天都要来,时不时的还要给林姐姐送些东西,今儿是些糕点,明儿啊是个簪子,后天是什么胭脂水粉,大后天是什么衣衫料子,可羡煞旁人了!”
“别混说,你说的这些,我可是一点都没收呢!”林云雅脸上俏红满是羞涩,“这些身外之物如今我暂且又用不上的,总觉得收下也浪费了,不过……他的确很体贴就是了。”
“总说我混说,我看林姐姐是心动了,季公子虽说出身不好,人品却是不错的,行得正坐得直,这些天倒是帮了书院不少忙,要我说呀,怕不是好事将近了!”
惹来沈芙玉的笑声,林云雅红着脸狡辩:“八字没一撇呢,再胡说我可要不客气了!”
“真真是一点都不坦荡。”沈芙玉哈哈笑了两声,“谁还不知道你啊,都快把心事写脸上了!”
“不要说我了,我说不过你。”林云雅没好气的看了沈芙玉一眼,“反正再看看吧,如今女子书院为重,与他相处的时间都少,总也要再了解了解的,倒是含燕,你这与景王和离之后,你打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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