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探推理-红月亮

第22章


冷簪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疼。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他打来的。   
  他低沉的嗓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我家里出了点事儿,我现在很烦,晚上能出来陪陪我吗?”   
  理智告诉冷簪应该拒绝,特别是在这个时候,他妻子刚刚去世,而那个神秘的温柔一刀又不知道是谁在捣鬼,此时见面绝对是不明智的。但是女人通常都不是理智的动物,她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随后她拨通了易郁的电话,告诉他自己晚上有应酬,要晚点儿回家。而电话那边,易郁告诉她自己今晚也要加班,可能也要回家很晚。挂断电话,冷簪对易郁生出许多愧疚,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很坏很坏的女人。   
  今晚的月亮依旧很红,黑森林里依旧很黑,酒杯里的红酒味道却有些古怪,像血,带着淡淡的甜腥气。   
  陈雄坐在冷簪对面,烛火幽暗,陈雄的脸显现出少有的疲惫和茫然。气氛很沉闷,像是铁皮罐头里被密封起来的空气。冷簪觉得面前这个男人突然老了,在他那张意气风发的面具后面原来还有这样一张脸。   
  “什么时候的事儿?”冷簪听见自己轻轻的问着。   
  “昨天夜里,”陈雄眼神飘忽起来:“昨天夜里我喝得太多了,一回家我就睡下了。一直到,一直到今天早晨有人在楼下发现她的尸体。”陈雄的声音里听不出悲哀,就像是在陈述一件发生过的事儿。所以,冷簪那句节哀顺变也说不出口,她低低的说道:“为什么?”   
  陈雄苦笑着摇摇头,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埋下了头,十指插入凌乱的头发中。冷簪的心很乱,她不想知道答案,或者说她不敢去探求那个答案,那只在水泥地面上恨恨一抓的手浮现在她眼前。   
  烛火摇曳。陈雄抬起头,他的眼睛很红,像是丛林里的野兽,那眼神里有一丝冷簪熟悉的癫狂。陈雄像一头狩猎的猛兽向冷簪扑了过来,和他第一次扑过来的时候一样,恐惧、刺激交替在冷簪心中闪动。这种游戏就像是将锋利的剃刀贴在光滑的肌肤上慢慢游走,危险而刺激,冷簪喜欢这种刺激。   
  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粗野,也更热烈。在异常的心态下,两个人迅速回归到动物的本质中,肉体的欢愉瞬间升腾。冷簪失声道:“啊!疼!不是这里!”然而这更激发了陈雄的欲望,肉欲的气息弥散开来,烛火熄灭了,只剩下喘息和呻吟。   
  巅峰来临的瞬间,冷簪突然感觉到在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她,冷冷的看着在她身上冲刺的陈雄。那双眼睛里深藏着刀。这种感觉一直延续到冷簪回到家里。   
  从黑森林里出来,冷簪照例不许陈雄送她,而陈雄也要赶回去准备料理妻子的丧事。她快速钻进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明珠花园。”眼睛却四处寻找着那藏在暗处的一双眼睛。然而她找不到它。他是狩猎者,她只是猎物。他永远躲在暗处,等待着发动致命的一击。   
  小区门口那个夜班保安看着冷簪的眼神依然很怪,像是藏着刀。冷簪依旧下意识的检查了自己,性感而成熟的身体,却再也不是无懈可击。冷簪有些慌乱的朝自家楼房走去。一个黑影在楼前游荡着,那是小区里的一个疯子,秦老头。他从来也不伤害人,只是神经有些恍惚,所以人们也就由着他去了。秦老头仰着头念叨着什么,看到冷簪走过来,他突然低声对冷簪说:“小心你家,你家以前死过人!”说着歪着头看着七楼冷簪的家。   
  冷簪心里一哆嗦,快步走开,一个疯子而已。然而秦老头在她背后又念叨着:“月亮红啦,鬼魂来啦,月亮红啦,鬼魂来啦------”冷簪逃也似的奔进了楼道里,一路跑上了楼。   
  易郁诧异的望着气喘吁吁的冷簪问道:“你怎么啦?跟见到鬼似的。”   
  冷簪道:“没什么,在楼下遇上那个秦疯子。他在那里胡说,说什么我们家以前死过人。哎,易郁,你说这秦疯子的话是真的吗?我总觉得我们这房子买得太便宜了,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易郁道:“别胡扯啦,能有什么问题啊,那照你这么说,以前那些老房子哪个没死过人啊?还不是照样住。别胡思乱想了。”   
  冷簪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可是我昨天晚上在咱们家里发现了一双红拖鞋,那拖鞋不是咱们家的!我还听见有人穿着拖鞋在咱们家客厅里踢里踏拉的走动呢!你说这房子是不是不干净啊?”说到这里,冷簪觉得身上隐隐有些寒意。   
  易郁诧异的问道:“什么拖鞋,我怎么没看到?”   
  冷簪道:“我丢到楼下去了,但是我早晨起来,在楼下就找不到那双拖鞋了,我明明记得我丢在草坪那个方向的。”   
  易郁走过来,把冷簪搂在怀里,两只大手轻轻揉着她的太阳穴道:“你大概是最近太累了吧,别胡思乱想,早点休息,要是感觉太累了就请几天假,好好休息几天。”易郁显然是不相信有什么红拖鞋出现过。听易郁这么说,冷簪也不禁怀疑起来,自己是不是真地看到过那双红拖鞋,希望那只是自己的一个梦。   
  淡红的月光依旧透光窗纱,洒进屋子里来。这月光照得冷簪心烦意乱,光洁而修长的双腿微曲着,笼罩在一层淡红色的月光里。易郁轻轻拥着她,早已睡熟了。冷簪希望自己已经洗掉了所有不应该存在的气味和痕迹,现在的冷簪对水已经没有什么信心了。她很害怕,她怕易郁会从她身上闻出另外一个男人的体味,她怕那双似乎无所不在的眼睛,怕这红得有些诡异的月亮,怕那双莫名其妙出现又莫名其妙消失的红拖鞋。   
  冷簪突然觉得自己是一个女人,自己的胆子并不大。   
  夏虫依旧在窗外的夜色里息玲玲--息玲玲的唱着,时针也依旧嘀嗒着,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冷簪没有丝毫睡意。突然,黑暗中嘭的一声响,那声音似乎是从浴室里传出来的。冷簪的身子猛然僵直了,她慢慢的扭过头,从开着的卧室门向外望去,昏黑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潜伏着。   
  冷簪本想叫起易郁,但是看他睡得那么熟,又有些不忍。犹豫再三,冷簪起身走向浴室。还没跨进浴室的门,冷簪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粘在浴室瓷砖墙壁上的一个肥皂盒掉了下来,香皂滚到了浴室门口。冷簪弯腰去捡,突然,她看到在马桶两边端端正正摆着那双红色缎面拖鞋,就像是有一个看不见的人正坐在马桶上一边方便一边对着她笑。冷簪魂飞魄散,她猛地关上浴室的门,尖叫着逃回了卧室。   
  易郁已经被她惊醒了,他抱住她问:“怎么啦?出什么事儿啦?”   
  冷簪脸色苍白的指着浴室道:“有鬼!有鬼------”   
  易郁皱了皱眉头,起身朝浴室走去,浴室的灯亮了,易郁从浴室中走出来,走到冷簪身边,摸了摸她的额头道:“你这是怎么啦?浴室里什么也没有,你别自己吓唬自己啦。”   
  冷簪扬起脸望着一语,身上还在哆嗦着,道:“不可能!我刚才明明看到在马桶旁边那双红色的拖鞋又来了!”   
  易郁叹了口气,也不说话,拉起冷簪走到浴室。马桶下面是镶嵌在地板上的小马赛格,宛如一个个可爱的贝壳,却哪里有什么红拖鞋?冷簪目瞪口呆的望着抽水马桶,她又在狭小的浴室里用目光搜索了一遍,那双红色的缎面拖鞋真的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易郁轻轻拥抱着她道:“好啦,回去睡觉吧,你明天请个假,好好休息两天吧。”冷簪顺从的被易郁抱着回到了床上,她很确定自己刚才真地看到了那双拖鞋,但是怎么转眼之间它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呢?   
  继续睡觉,时钟继续嘀嗒,夏虫继续息玲玲,冷簪继续失眠。她想知道,那双红色的拖鞋究竟是怎么来的?那是谁的拖鞋?是从前住在这里的那个女主人的拖鞋吗?这里从前住的是什么人?死过什么人?冷簪觉得自己的头又疼了,她起身在抽屉里翻出一瓶去痛片,走到客厅在饮水机前到了一杯水。突然,她听见身后传来踢踏--踢踏的脚步声,那是拖鞋发出的声音。冷簪感到全身都僵硬了,她弯着腰,半蹲在饮水机前动弹不得,全身犹如掉进了冰窟,一阵寒意袭来。杯子咚的一声轻响,打翻了。药片滚落在地。冷簪猛然回头,似乎有一个白色的人影在卧室与浴室间的过道上一晃,消失了。   
  冷簪感到头皮一阵阵发麻,她颤悠悠站起身子,打开了客厅的大灯。然后一步步走向卧室,卧室里易郁睡得正香,微微张开的嘴巴有一线口水流了出来。此外别无他人。冷簪又转向浴室,一个影子在浴室里晃动着。冷簪打开浴室的灯,是晾在挂钩上的大浴巾,随风摇摆。冷簪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似乎一切正常,但是冷簪知道,一定是有地方出了问题了。   
  冷簪今天起晚了,这是这几年里仅有的一次。像从前一样,易郁已经将早餐准备好了,摆在餐桌上。易郁临走前还温存的吻了吻冷簪的嘴唇道:“好好休息吧,一会儿给公司打电话请个假,早餐在桌子上,一会儿起来吃。”说完就匆匆离去了。   
  冷簪爬起来,对着浴室的镜子,里面是一副憔悴的面容,微黑的眼圈和没有血色的双唇。吃完早餐,梳洗完毕,冷簪决定去物业了解一下这套房子从前住户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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