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醒

    莫测轻轻催动符源。
    符源灵蛇几乎毫无阻隔地在覃难敌的意识星空中化形，重新凝集成为他的身体。
    覃难敌的意识星空，与普通人并不一样。
    同样漫无边际的漆黑宇宙之中，星辰的数量明显稀少了不少，但是每一颗星辰的都异常明亮。
    更让莫测吃惊的是，这些明亮的星辰似乎都有破损，就像一颗颗遭受毁灭的星星，其中更是有些行星碎裂成为无数的碎块，在宇宙的力量下勉强保持着松散的整体，在环绕着恒星滚滚而动。
    只是微一思索，莫测便明白了覃难敌意识星空异常的缘由。
    他早就发现了意识星空的存在，最初深入意识星空的，正是乔不死老爹的女儿，乔雅小妹妹。
    在那个时候，他就发现这所谓的异世星空在契约世界中，正是相当于普通人口中的“灵魂”，而他作为心魇类的契约者，所擅长的战场正是这所谓的，承载灵魂所在的“意识星空”。
    在前段时间通过探查贤者之坠而深入莉娜·韦伯斯特的意识星空后，再加上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研究自己意识星空中的叹息之墙，他已经大致弄清了这关于意识星空的基本逻辑。
    这星空中所能见到的，正是无数颗行星与恒星，而这些星辰则是代表着灵魂的组成因子——情感。
    没错，所谓的人，所谓的契约者，其灵魂或者说意识的构成正是繁芜丛杂却又无法全部理解的情感，这些情感交织，似是超脱于人们本身所理解的世界，或者从另一层维度上，以人无法理解的运行的复杂逻辑组合成为一个人的灵魂。
    似乎每一个星辰，都代表着这个人的某段经历后其所偶承载的情感，或爱，或恨，或欢喜，或悲伤这些星辰似乎随着人们自身的成长，自身的阅历的丰富而数量增加，这导致人们拥有更多的感情，而同时，曾经有些情感与经历则会被遗忘，被淡化，表现出来就是那些情感经过岁月的洗礼，最终消失。
    所以，这些星辰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随着人们的成长，不断产生新的情感，在意识星空中产生新的星辰，同时淡化过去的情感，那些与之对应的星辰逐渐消亡。
    那些星辰的亮度，正是代表着情感的强烈与否。
    星辰的数量，则是代表着情感的丰富程度.
    在叹息之墙的试验下，莫测同样发现自己的星辰数量变少了，而失去的那部分，正是与南部落相关的那部分——此时的他已经可以对南部落逐步放手了.“断舍离”，割舍的不正是与其的情感么?
    星辰数量少了，情感少了，正是突破叹息之墙的要求，莫测已经通过实验体三号证明了自己的猜测。
    所以.
    根据根据初中代数中的重要数学思想——“等量代换”，所说的突破叹息之墙的条件，具体到这意识星空上的表现的话，那就是将足够多的星辰熄灭，抛弃情感，抛弃人性，待到意识星空中变成漆黑一片的时候，就可以不受叹息之墙融化情感这个特性的影响，走到叹息之墙彼岸。
    没错，继续了却因果，断舍离，将星辰逐步熄灭，这就是突破叹息之墙的方法。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绝对莫测快速整理着思路。
    这并不是说要将所有的星辰全部熄灭，将所有的感情全部抛弃别忘了，蓝级升级的形式是突破叹息之墙，但是完成这个形式之前必须要融合两颗蓝级的源石才能开启蓝级的晋升之旅，而莫测之前对于叹息之墙的研究中可是没有将这两颗源石因素考虑进去。
    这么一说，这还不光是源石而已，还有一个蓝级的灵偶呢，这些用于突破蓝级层次必须之物，那么，他们到时候会起的作用是什么呢？
    没错，这些事物必将会作用于突破的形式上啊，也许.莫测试想着可能的结果.也许，这些东西会在身体外形成一层保护膜，能够暂时地屏蔽叹息之墙对情感的融化？
    这样，就可以留下一部分人性和情感啊，表现在意识星空中就是留下较少的一部分星辰——在“保护膜”的作用下，能够将一部分情感被消化前，走出叹息之门就可以了。
    这部分情感的保留，也许正是三位潘多拉大宗师依旧能够有人性表达的原因。
    他们的大部分情感作为牺牲品而消耗掉落了，剩下的那些，相对而言的重要情感得以保留，构成了他们突破蓝级，迈入高级契约者大门后的‘自我’。”
    是有这个可能的，不然之前那个问题依旧是个BUG——如果叹息之墙能消融所有的情感的话，那么紫级大宗师们不可能还有“本我”的意识。
    逻辑上成立，但是没有证据，是猜的这一点必须要在冲击蓝级层次前弄清楚。莫测理清了思路，这才将注意力重新放回覃难敌的意识星空上。
    覃难敌因为被第一首席·常心魔所控制，所以他的意识因为过长时间的压制而受损，在经过复苏之戒修复后依旧没能恢复到正常的水平。
    这与此时意识星空的异常是有关系的。
    星辰数量少，是因为他只有儿童的智力，情感的数量不够丰富；
    星辰的亮度更大，则是同样因为这个原因——儿童的情感与情绪总是强烈的，有着鲜明的色彩。
    而星辰破损，应该是覃难敌意识受损的表现，那些仅剩的情感变的不完整缺失粉碎每一个情感的单元——星辰都是破损的，其所组成的灵魂也是必然受损的。
    逻辑上，似乎形成了闭环。
    缓缓收敛情绪，莫测将刚刚自己得到的“契约知识”全都记忆了一遍，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他鼓荡意识体中的符源！
    此时的他，身体快速幻化成为“真实之眼”。
    同时，“真实之眼”的眼睑快速蠕动，竟是延伸出一条条的粗壮而又鲜红的血管，这些血管快速向着四面八方分散而去，竟是延伸到整个意识星空之中。
    千丝万缕的红色血管竟是连接到意识星空中的每一颗星辰！
    他所化身的真实之眼.漆黑如墨的瞳孔缓缓转动，扫视覃难敌整个意识星空，那延伸出去的成千上万条血管这如同这真实之眼变成了一个满是“毛发”的怪物，横亘在如同宇宙的意识星空之中。
    这.莫测本人都对这番景象小小的地震撼了一下。
    这番景象，正是他用能力控制他人意识的过程在意识星空中的表现形式啊。
    真实之眼那无数的血管触手能连接到目标每一个星辰上，不正是可以让莫大亲王对其每一段经历的记忆，每一个星辰所带表达的情感进行“修改”吗？
    他可以通过大范围的修改，从而控制目标所有的情绪，所有的情感，以至于控制目标所有的意识，最终演变为控制“灵魂”。
    原来是这样一幅景象啊，在意识星空之中。
    莫测深吸了口气，即便他的分身此时的他并不是人形的存在。
    正在他通过“真实之眼”形态操弄一下覃难敌的意识，以便于让自己更了解自己的契约技能在目标意识星空中是何种景象的时候.
    一阵令他都感到颤抖的符源悸动忽然传来。
    在意识星空中，似乎每一个星球都在发生着变化
    每一个星球似乎都有符源外泄出来，这些外泄的符源快速汇聚，犹如在意识星空中发生了一场风暴。
    在意识星空的中央，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而那些从星辰上外泄出来的符源则是飞快地向着这漩涡汇聚，融入漩涡之中
    就连通过“血管”而连接每一颗星辰的莫测，或者说此时的真实之眼都感到星辰的亮度在急剧的变化，在飞快地降低。
    它们似乎同时损失掉了一部分符源，而这部分符源，在意识星空正中央，在这横亘整个意识星空中的真实之眼面前，汇聚形成了一个龙卷。
    那是一个令人颤栗的龙卷，即便此时的“真实之眼”已经达到了蓝级的层次，依旧对这龙卷不但扩大，而同时大幅激增的符源威压而颤栗。
    这颤栗的龙卷快速的凝结。
    快速缩小.
    它的符源在凝实，在变化，在压缩.在达到了某个临界点之后，在它的符源威压强横到峰值的时候，以其为中心发生了一场爆炸。
    裹挟着符源的气浪几乎在瞬间便席卷了整个意识星空，甚至直冲距离最近的真实之眼。
    真实之眼的瞳孔中，仿佛能够看到那爆炸点明亮至极的光芒，而其延伸出去的血管则是因为符源气浪的冲击而七零八落，转眼间就损失了一大片。
    真实之眼发出了一声不甘地怒吼！
    它感受到了威胁。
    这是对眼前强大对手出现而应激性的反抗。
    光芒终于消散
    那从每一颗星辰上散发而出的符源在爆炸后，竟是形成了一枚足有两米长的权杖。
    王者之杖！
    没错，那正是王者之杖，也只有王者之杖才能让蓝级层次的真实之眼感受到颤栗，感受到威胁
    王者之杖现身了。
    它是一枚纹刻着玄奥符源花纹的金属权杖，顶上闪烁着一颗殷红如血的宝石，那枚宝石发出的微光虽然看上去并不强横，但是它所携带的符源威压却是让任何人都感到恐惧，感到即将被毁灭的气息。
    王者之杖上的玄奥花纹.此时的莫测已经可以断定，正是如同图画一般的阿拉伯字符。
    它就那样保持在原地，仿佛静静审视着距离不远处的真实之眼的同时，在平静地旋转着，而每一次旋转一圈，权杖上的红色宝石都在卓然闪动。
    令人恐怖的金级的王者之杖！
    莫测所化身的真实之眼明显感受到退缩之意。
    而王者之杖.
    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出手了！
    它顶上的红宝石骤然光芒大盛，整个意识空间都在蔓延着璀璨的红色射线，这些射线几乎瞬间就彼此交织，将意识空间全部封印，让这星空如同被插入了无数根无线长度的，红色的长针。
    这些长针彼此交织，更是有很多直接穿透了真实之眼延伸出去的血管。
    吼.
    真实之眼发出了一声不甘的怒吼。
    凡是被红色的光芒所穿透的地方，血管快速地溃烂，顿时失去控制的星辰多出了一大片。
    而王者之杖的顶端的红芒则是骤然闪亮，一束强大的，带着毁灭气息的红色光线立刻射出，目标正是莫测的真实之眼。
    那红光正冲着真实之眼的瞳孔而来。
    这束红光虽然看上去弱小，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但是这只是视觉上的感受，莫测却是明白，这光线强的离谱，几乎是他生平仅见的强大。
    如果被命中的话，莫大亲王可能会走上时光·萨乌尔·安德伍德的老路——半灵真身被毁！
    这道光线周围的意识星空似乎都在塌缩，空间都在颤抖，似乎都无法承受其强大的力量。
    真实之眼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即便眼前的情况的确危险无比，仍然将所有剩下的血管瞬间收回，挥舞如同毛发般彼此交织在瞳孔前方，试图挡住这红莽的冲击。
    可惜的是，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这红莽竟是直接冲击到“血管”组成的“护盾”上，像是锋利的匕首刺穿一张薄纸。
    吼！！！
    真实之眼也是兽性激发，强横的蓝级符源在其身前涌动，竟是猛然这爆出更多粗壮的血管。
    次啦啦.
    血管被洞穿的声音再次传来。
    莫测想让真实之眼用自身所能想到的，最强的防御手段拿了出来。
    可惜依旧无效。
    那王者之杖上散发出来的这道红芒只是速度减缓了不少，却是依旧能够不断穿透血管的阻隔，直指真实之眼的瞳孔。
    而真实之眼此时，则是调动了自身最强的状态。
    与对方硬扛.
    莫测明白，这样输的一方很可能依旧是自己。
    这不是真实之眼，或者说现阶段的真实之眼所能对付的对手。
    真实之眼疯狂地延伸出血管，悍不畏死地冲向了红莽。
    哪怕只是能延缓一下对方的速度也好。
    只是，它瞳孔中所看到的景象是红芒依旧在一往无前，几乎不想听任何的解释，是要将侵入覃难敌意识星空中的异物铲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