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默默醒过来看见你这副样子?”厉晨的目光在凌墨寒身上打量了一圈,摇了摇头:“女会都是视觉动物,你现在这个样子太丑了,默默醒过来看了都觉得辣眼睛……”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凌墨寒将手提袋捡了起来,扭头看向厉晨:“我去换衣服。”
厉晨没想到他胡诌的几句话会对凌墨寒产生作用:“去啊,我帮你看着默默。”
凌墨寒看了他一眼,突然俯身将床边的椅子往后挪了挪。
厉晨看着那把椅子被凌墨寒移到离床两米远的地方才停下。
他惊愕的睁大双眼,他就算是坐在床边,能把苏默怎么着了吗?
凌墨寒指了指椅子:“坐这里。”
出于长期被凌墨寒压迫的本能,厉晨乖乖的走过去坐了下来。
凌墨寒这才转身去里面换脱衣服。 等到里面的门关上了,厉晨转头看向那个跟着他一起进来的护士:“以你的专业角度来看,你觉得凌墨寒有病吗?”
护士愣了一下,小声说:“厉少挺帅的……”
厉晨:“……” 凌墨寒身上都是皮外伤,换好衣服出来,就被厉晨按在椅子上包扎了伤口。
他的伤口才包扎完,苏默就醒了。
苏默的面色苍白如雪,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小,要凑得很近才能听见。
凌墨寒握着她的手,小心的将耳朵凑到她唇边去听。
“你没事吧……” 凌墨寒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嗓音有些干涩:“没事。”
苏默闻言弯唇笑了笑,平日里明亮漂亮的猫眼,也因为太过虚弱而没有任何神采,整个人看起来像个脆弱的娃娃,一碰就要倒。 凌墨寒的喉头艰难的滑动了一下,眼眸猩红,咬着牙说道:“苏默,你以后要是再敢做这种伤害自己的事,我就打断你的腿!”
苏默一直觉得凌墨寒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其实也不是完全准确。
因为,凌墨寒对她放过的狠话,从未兑现过。 生气的时候那么凶,凶得像只大狮子,却从未向她伸出过利爪。
苏默不说话,只是笑。 凌墨寒冷声说道:“不准笑。”
苏默面上的笑意不减,有些吃力的说道:“不要这么凶,我只是……想保护你……”
虽然她不如凌墨寒聪明,也不如他有钱有权,她的力量在他面前显得势单力薄,但她也会想要替他做点自己能做到的事。
凌墨寒有一套属于他自己的爱她的方式,而她也有她自己的坚持。
凌墨寒好半晌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保护好你自己,就是对我最大的保护,我说过的话,你不能当耳旁风。”
苏默想起凌墨寒曾经说过的话。
——只要你没事,我就没事,你一旦有事,那就是要了我的命。
可是,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凌墨寒因为自己,被幕司玉那样威胁。
她做不到任何时候只顾全自己。
况且,那些曾经被凌墨寒在乎的人,全都做了对不起凌墨寒的事,她想起来就觉得心疼,就会想要对他再好一点。苏默心里想了很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嗯。”
说完,她又问道:“幕司玉呢?”
厉晨从外面走进来,替凌墨寒回答:“跑了。”
当时情况有些混乱,凌墨寒只顾着去看苏默的伤势,根本没精力管司幕司玉。苏默和凌墨寒两人都转头去看厉晨。
厉晨在病床的另一边坐了下来,说道:“当时情况混乱,时夜跟着墨寒送你到医院,我带人去追了幕司玉,但没追到。”
苏默闻言,面色微变。 她撑着身子要坐起来,凌墨寒伸手扶她。
麻醉效果过了之后,伤口的疼痛就显得异常的明显。
尽管凌墨寒扶她的动作已经十分小心,但苏默还是牵扯到了伤口,很疼,她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水,但是面上却没有别的神情变化。
她不能把疼表现出来,那样凌墨寒会比她还难受。
但凌墨寒在苏默面前,是何等细心的人。
他微垂着眼,面如寒霜的拿毛巾给苏默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苏默坐好之后,开口说道:“必须要找到幕司玉,孩子早就不在凌国强手里了,而是被幕司玉带走了,幕司玉现在已经完全没有理智可言,根本不能按照一个正常人的思维来推断他的思维…… 他只是想所有人跟他一起下地狱……”
苏默说到这里,已经有些说不下去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如果孩子是在凌国强的手里,凌国强只要想控制凌墨寒,就不会对孩子做什么不利的事。
可是幕司玉不一样,他什么都不图,只是想要所有人跟着他一起痛苦。
他完全可以凭心情对孩子做任何事。
苏默的喉咙里像是塞了块棉花,堵得异常的难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降至冰点,谁也没有说话。
凌墨寒阴沉着一张脸,转身给苏默倒了一杯水,小心的凑到她唇边,喂着她喝了下去。
他给苏默喂了水,又拿了毛巾替她擦了擦嘴角,无比郑重的说:“我有办法找到幕司玉,这件事交给我,你好好养伤,你伤好之前,我一定把孩子找回来。”
苏默闻言,惊讶的看向凌墨寒。
凌墨寒握着她的手,说道:“相信我。”
……
苏默的伤口愈合的情况很好,四天后出院。 从医院里出来,苏默发现汽车开往的方向是厉家老宅。 她这几天没怎么问凌墨寒母亲当年的案子,她不知道怎么开口,凌墨寒也没提。
现在,凌墨寒会带她回老宅,相必也是要开始解决这件事了。
下车的时候,苏默就在老宅门口看见了时夜。 时夜带着一群保镖站在门口,见到两人过来,恭敬的出声道:“少爷,少夫人。”
苏默的伤口还没拆线,她走得很慢。 快到房间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幕司玉有消息了吗?” 凌墨寒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嗓音是难得的柔和:“你先休息,我去处理点事,晚上再和你说。”
苏默点了点头:“嗯。”
扶着苏默躺下,凌墨寒转身出门,拿出手机找到幕司玉的号码,发了一条短信:“想知道傲雪的下落吗?” 手机屏幕上显示信息发送成功,凌墨寒眉眼间的浮现出阴鸷的气息。
时夜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了。
凌墨寒出声问道:“他们人呢?”
时夜知道他问的是凌国强和凌莲芝。
他微微颔首:“刚刚送到地下室去了。”
凌墨寒冷笑了一声,迈开步子朝地下室走去。
厉家老宅的地下室一点都不阴暗潮湿,反而修得十分雅致,用来放一些旧东西。
时夜上前替他打开了地下室的门,保镖纷纷弯腰叫了一声:“少爷”
凌国强和凌莲芝两人坐在正中间,由保镖守着。
苏默住院这几天,凌墨寒一直守在医院里,也没有回老宅,而凌国强和凌莲芝就一直被关着。
凌国强前半生也算得上是顺风顺水,到了此刻他都不觉得自己有错,被凌墨寒关了这么久,心里的不满层层叠加成了愤怒。
他一看见凌墨寒,就大声说道:“凌墨寒,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大哥!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凌墨寒恍若未闻,微微抬手吩咐道:“都出去。” 时夜虽然有些不放心,但还是带着保镖出了地下室。 凌国强被关了这几天,耐心已经耗尽,平日里的儒雅和气势全都消失了:“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凌墨寒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只是闲谈一般:“说一说吧,当年的事。”
他这个样子,反而让人觉得害怕。
凌国强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他害怕了起来,声音不稳的说道:“当年的事……我只是目睹,也不能全怪我……是爸要绑架妈妈要吓唬她,然后送走啊,谁知道那些人心术不正最后会做出那种事……”
凌国强的每个字每句话,都在替自己辩解。
凌墨寒坐仍是保持着刚刚坐下来的那个姿势,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像一尊雕塑那样的安静无声。 “真的,墨寒你相信我,那也是我的妈妈,我怎么会那么狠心呢?我怎么可能……”
凌国强见凌墨寒一直没有反应,就自我安慰的觉得凌墨寒可能是将他的话听了进去,就想继续为自己辩解。 但此时,凌墨寒却低低的笑了一声:“你问心无愧的过了这么多年,现在想起来要替自己辩解了?”
“墨寒……” 凌墨寒看都不看他,将目光落到了凌莲芝身上:“该你了。”
凌莲芝从见到凌墨寒的那一刻起,眼泪就止不住的往外流。
“我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凌莲芝说完这一句,就捂着脸痛苦失声。
凌墨寒神情冷漠的看着她:“不会好好说话?”
凌莲芝止住了哭声,抹了两把眼泪,重新开口说道:“当时,我们真的只是想要把你妈妈送走而已,那次本来也只是想绑架她一个人,但没想到不管他们怎么打你骂你,你都不松手,他们就只好把你一起绑走……之后那些人半路加价……”
凌墨寒听到这里,蓦的站起身上怒吼一声:“闭嘴!” 凌莲芝被他吓得立即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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