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小说-西游往生录

第191章


那巨人狂叫挣扎,又将双手去掰那女子手指,却挣扎不脱,又被女子忽地张开嘴,一口尸火喷来,巨人面上早着,登时头顶乌云尽化白汽而散,将个脑袋顷刻间烧成骷髅,那些黄蛇尽皆化为飞灰。只听得一声狂吼,那巨人山一般的巨体轰然倒下,将那洪荒大地砸得剧震不已,到处山石崩塌,方圆百万里内无数山顶一齐喷出火来,熔岩黑烟直上九霄。
  小金乌鸦死里逃生,自半空里倒坠下去,却是直冲着陆压砸落。眼看那金乌已至头顶,陆压忽觉头脑一阵眩晕,眼前流炎纵横,一片光怪陆离,渐渐凝作一个大殿之上,四周装饰古拙无比,却威严庄重,无数奇形怪状之人侍立两侧,上方一座高台之上两个石椅,座着二人。左边那人身长一丈七八尺,人身牛首,戴平天冠,着衮龙金袍,目光炯炯,神威凛凛;右首那人身长两丈有余,亦是牛头人身,肩背皆戴重甲,极其雄健,头顶双角长逾八尺,耳鬓如剑戟一般,目如闪电,与那左首之人觥踌交错,相饮甚欢。九个少年,俱穿大红羽衣,左右分列。陆压又自顾之下,只见自己也与他们装束一般无二,不由又是暗暗冷笑。
  那右首重甲大汉正饮间,忽然看见陆压立在阶下,便笑道:“多年不见,红日已然长大成人,果然一表人才。如何不见他上来一起欢宴?”
  左首王服之人听了,面上微露尴尬之色,未及开言,那重甲大汉已然端起一觖酒来,指着陆压叫道:“侄儿,你来喝了。”
  周围众少年见了,脸上表情各异,那王服者也是面露不虞,却不好发作。陆压略一犹豫,却见那人眼中尽是勉励之色,便上前接过,酒到嘴边,却不喝下。
  便听得那些少年中有人笑道:“红日年幼,不胜酒力。”陆压心中明白,只是身不由己,依旧双手捧了,一饮而尽,果然咳嗽不已,倒有大半喷将出来,呛得满身都是,众少年纷纷大笑,王服之人看了微微摇头,却不加呵止。红日满面羞愤,也不顾那重甲大汉一脸愕然,朝二人拜了两拜,飞身奔出大殿外,身后传来王服之人呵斥之声,却充耳不闻。
  方出得殿来,忽然一名少女拦在面前,那少女清秀俊丽,见了红日,欲言又止,却被他一把推开。一路之上见者无不躬身行礼,眼中却满是不屑,又听得那些人在身后窃窃私语,尽是“无用之物”之类。红日一路狂奔,不知跑了多久,直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方才停住,跪倒在地,喘息不已。半晌抬起头来,方才发觉自己一路奔跑,却是来到了城外姜水之畔。
  红日喘息方止,便脱了外衣,跳入河里。只觉得周身火气顿消,心中舒畅了许多,游弋一回,便上岸来,忽觉脚下踩到一物,俯身摸去,只觉圆滚滚两节,红日终究是少年心性,好奇之心顿起,便双手捧起看时,却是一个葫芦,通体淡红之色,摇得一摇,并无一物,又将木塞拔起,便喷出一股白烟来,那烟飘飘缈缈,须臾凝结成形,却是篆字之状,徐徐变幻,红日一一读之,原来大抵是道此宝乃是上古无名真仙用宾铁炼就,采日月精华,夺天地秀气,颠倒五行,至工夫圆满,如黄芽白雪,名曰“飞刀”,有眉有眼,眼里有两道白光,能钉人仙妖魅泥丸宫的元神,纵有变化,不能逃走。有缘之人得之,纵然法力低微,只须用心祭炼,日日参拜,天长日久,便可运用自如,兼能将自身脱胎换骨,成就无上真仙。
  红日看了大喜,暗道:我只因天生孱弱,以至父兄皆以我为无用之物,如今得了此宝,岂不是天叫我成功!我便将这飞到用心炼化,叫你们都知道我却不是废物!
  便将那葫芦放在河岸上,当下推金山,倒玉柱,拜了三拜。方拜毕,陆压只觉得眼前又是一阵眩晕,睁开眼来,原来是南柯一梦,又四下看时,却是躺在一个树枝搭就的巢中,周围藤蔓缠绕,挂在香桧树顶。方知不过是自家昏睡过去。他日日皆做此梦,此时醒来,暗自好笑。又见四下里皆是荒山野岭,千里之内并无人烟。陆压起身看了,冷笑一声,自盘腿打坐,须臾入定去了。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回 天雷送猴入虚境 神通妙化须菩提
  话说陆压道君被削了大日如来之位,贬到乌斯藏境内面壁思过。陆压一梦醒来,暗自好笑,就此安心参悟道法不题。
  却说那花果山天生石猴美猴王,被精卫白羽裹起,飘飘荡荡直上九霄云外,他生性恐高,此时身在万里高空,心中惊恐,只觉得头晕目眩,昏昏然早已经不辨东西。却被那天风一卷,好似一叶浮萍随波逐流,也不知飞到了什么地界。石猴正不知所以时,忽然耳畔听得疾风怒涛之声,又觉得头皮发麻,身上四万八千毫毛一齐倒竖起来!猴子抬头看时,只见头顶乱云飞渡,自四面八方聚集而来,越聚越多,渐渐汇聚一团,却似一个数十里方圆的旋涡,其间风雨大作,雷光摇曳。忽然一道粗大无匹的翠绿雷火自那旋涡中央射下,犹如一条电蛇,蜿蜒千百里,朝石猴当头劈落。
  只听那猴子大叫一声,周身上下碧绿雷火笼罩,一个似是而非的阵图自身下赫然呈现,那阵又分八方,各现九色光毫,化作八个赤色火球,各拖着一条数十里的焰焰长尾,围着石猴上下左右不住旋转,渐渐凝为一个翠光萦绕的紫色光团,将猴子包裹其中,其间隐约可见六个奇形文字交替出现。那紫光之中又现出无数光球,石猴双目紧闭,蜷缩一团,任那百千万亿小球激撞,渐渐形影暗淡,化为虚影,不久便听得一声轰响,紫色光球炸裂开来,刹时间流炎千里,将高天充塞,须臾风住雨收,漫天乱云消散,依旧是晴空万里,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不知过了几时,亦不知到了何处,这石猴忽地睁开眼来,只见头顶苍松翠柏,耳畔鸟羽花香,一骨碌翻身跳将起来,只见黄金为地,头顶青天,一轮金紫照耀虚空,放射无限光明。又见白昼晴空落雨,无数曼陀罗香花随天雨纷纷扬扬满天。又见周遭白鹄,孔雀,鹦鹉,红鹤,青鸾,种种奇妙杂色之鸟翩翩起舞,四面宝树林立,白鹿黄羊奔走其间,又有七重栏楯七重罗网,香风吹过,诸宝行树及宝罗网发出微妙之音。
  猴子看了一回,早把那无穷惊惧悲伤愤怒之心丢到九霄云外去了,便信步而行,也不知走了多少时日,饥渴时便摘那仙果充饥,困倦了便在树下眠卧,忽然一日,心中猛醒,自道:不好不好!我这般不辨东西只情乱撞一气,却要走到何年何月?不如寻个人问问路再走罢!说来也怪,才动心思,便听得一阵歌声随那山风而来,石猴侧耳倾听时,却是一首山歌:
  老爷生长在山间,不怕官司不怕天。昨夜李靖来寻我,临行扳下一金砖!
  猴子听了李靖名字,只觉得耳熟,猛省道:“那不是托塔李天王名字么?这人怎地口出大言,要夺那李天王的金砖?想来不是神仙,却是个大妖怪了。
  它自前番见了精卫手段后,心中便颇觉得妖怪远胜神仙,此时听那歌声不俗,心中越发欢喜,便循声奔去,行不数里,果然一个汉子,身高一丈有余,黝黑粗壮,穿一件半新不旧的青布衫,正将一口柴刀砍那树哩。猴子看了暗自好笑:原来是个樵夫,却也口出大言!想犹未了,只见那汉子手中柴刀晃一晃,便有数十丈长短,三五丈厚薄,双臂抡将起来,没头没脸地横扫过去,那些宝树成片成片倒伏在地。猴子看了,哪里敢上前去,远远地躲在一块山石后偷看,却被那刀风一刮,脸上剧痛,把手摸时,一手的鲜血,原来猴子生平最怕见血,登时吓得大呼小叫起来。
  那樵夫听见,便将刀收了,依旧是把柴刀,别在腰间,厉声喝道:“兀那撮鸟,怎地在那里鬼头鬼脑地相洒家!再不出来时,连你和这林子都砍尽了!”
  猴子听了心中害怕,只得跳将出来。你看它孤拐着腿,一摇三晃,上前学人作了一揖,口里道:“大哥休怪,俺不是歹人。方才见你使刀,恐怕冲撞了雅兴,实不是有意窥伺,千万莫怪。”
  那汉子听了,便把猴子上下相了一回,忽地回嗔作喜,笑道:“果然好猴儿!洒家且问你,我这刀法如何?”
  猴子急忙道:“端的是鬼哭神怕,日月无光,想来大哥必非等闲人也!愿闻大名!”
  汉子哈哈大笑,声震山林,忽地脸色一沉似是想到了什么,长声叹道:“小猴子说得不错,洒家当年确是目空一切,三界之中任吾纵横,如今却又如何?我的名头,说来你亦不知,他日若被你传扬出去,倒惹旧时相识耻笑,这名字不说也罢。”
  猴子听了,不敢再问。汉子默然半晌,忽地笑道:“兀那猴儿,你却说你姓甚名谁,怎地来到此处?”
  石猴听了,亦学那汉子长叹一声,却声音尖细,正是画虎类犬,惹得那大汉也笑。这猴子便道:“我乃天生地长,无名无姓,欲求那长生之法,飘洋过海只为寻访明师,不想不知怎地,被那天雷劈到这个所在。敢问大哥,此处究竟是甚么去处?如此古怪。”
  那大汉听了微微冷笑,摇头道:“可怜,可怜!皮囊还是那副皮囊,却忘了自家本来面目!”
  猴子见他欲言又止,不明所以。那汉子沉吟良久,终是开口道:“我却问你,你是要做神仙呢,还是要学洒家做那妖怪?”
  原来这猴子初见那大汉时,心中颇为佩服,此时看了这大汉模样,他天性聪慧,虽然不明其故,心中早将那念头转过了千百遭,又想到精卫姐姐那般法力,到头来亦落得那般下场,终于下了决心,却是不敢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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