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废土

    曹浮生重回意识海，或者说重回身体之内，性情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但他自己却什么异常都没感觉到，认为这一切都很自然。
    甚至很爽。
    做人就该如此暴躁，如此放肆，如此癫狂，如此随心所欲。
    他的双手再次恶狠狠的握住了白色骨脸，骨脸上面的裂纹开始大规模迸发，已经到了彻底崩碎的边缘。
    “你知道吗，我从未感觉过自己有这么强大的力量！我甚至都觉得我能捅破这片天！哈哈哈哈！！！捏碎你！捏碎你！捏爆你！去死吧！”曹浮生从大笑突然变得气急败坏起来，两只手狠狠的拍打在骨脸上。
    一下，两下，三下……
    一拳一拳又一拳，最后甚至开始下口去咬，怎么简单粗暴怎么来。
    他狂笑着，笑声令人不寒而栗。
    那个镇压过白色光晕的黑洞纹丝不动，似乎在冷眼旁观现在所发生的一切。
    曹浮生撕咬、拍打、轰击、掰扯，骨脸支离破碎。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猛然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这个被他折磨的骨脸居然变成了血肉之躯，变成了一个头颅！
    那头颅上布满鲜血，脸面破碎不堪，一双死鱼眼恶毒且失望的瞪着他。
    虽然已经快要面目全非，但曹浮生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自己的脸，这是自己的头！
    他痛苦的捂住脑袋，大喊道：“我究竟在做什么！我在做什么！我是谁？我是谁！？”
    吼了几声过后，他再次瞪着快要裂开的眼睛，咒骂道：“你是谁？你又是谁？你是我吗？好啊？来？让我杀了我！”
    人脸依旧冷冷的注视着，毫无情感可言。
    曹浮生心虚的后退了几步，他一脚踩空跌落在了海水里，很快便沉入了海底。
    冰冷的海水一遍遍的冲刷着他罪恶肮脏愤怒的心灵，也在迅速冷却着他狂躁的情绪。
    沉入海底，他双目才彻底失去了神采，呆呆的看着从白色光晕跑出来的那张人脸。
    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脸，就静静的贴在水面上。
    两者之间一上一下的注视着对方，一双眼充满了迷茫，一双眼充满了恶毒和失望。
    “哈哈哈……你就是一张脸皮……一张脸皮啊！”
    曹浮生无力的呜咽着，他的意识在一分为二，一会儿看到自己在水底，一会儿看到海面有张脸在往水下盯着自己。
    他已经分不清了，分不清究竟哪个才是自己，一个飘在天上，一个沉在水里。
    偏偏还有一个不知是不是他的脸贴在水面上。
    就在他快要魔怔的时候，绿色光晕第一次在意识海中绽放了耀眼的光芒。
    圣洁和充满生机却带着一丝邪恶鬼气的光芒照耀了四方。
    海面上的人脸消失了，白色光晕中的骨脸也恢复了过来。
    就像是从来都没有被人动过，完整的、安静的悬浮在光晕内部。
    无数枝条伸入海底，将曹浮生从里面拖了出来。
    完成这一切后，枝条又快速退去，绿色光晕再次陷入了沉寂。
    曹浮生怔怔出神的看着身前屹立的四道光晕，他痴迷了，最终在蹑手蹑脚的小铃铛背后偷袭之下，画了个圈将他送了出去。
    “我明白了……白骨脸就是在害怕，它害怕黑洞，甚至开始害怕我了，所以它不敢再对我出手，再试图控制我，哈哈哈！就是这样，他害怕我！”曹浮生现实中的身体重新苏醒，他靠在床上露出洁白的牙齿吃吃笑着。
    模样既阴森又可怕。
    “哗啦啦……嘶嘶……”
    曹浮生忽然一怔，他警惕的从床上起身，悄悄摸向传来水声的地方。
    似乎有人在他的房间里洗澡？
    曹浮生熟练运用起透视功能，紧接着脸色一变，从次元空间中唤出战刀悄悄打开的了淋浴房的门。
    ……
    隐匿在普通上民之间，担任一个小小职员的汤瑜瑶，忙完了手头的工作再次回到了住所内。
    在同事们的映像中，她极少与人交流，甚至极少参与服务部举办的员工活动。
    最多只有在开始的时候在场，到了一半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且她经常代表服务本部出差在下民居住层办公。
    名义上是办公没错，其实是去下民居所视察暗访。
    作为天柱的掌控者，可以说她为了天柱能够可持续的发展下去操碎了心。
    到目前为止，整个天柱内除了边秋和白清楚二人，再也没有第三个人清楚她的身份。
    至于其他部长更是觉得所谓的大BOSS其实是个超级人工智能，甚至非人工智能。
    当然也仅仅是觉得而已，没人敢肯定就不存在BOSS这个真人。
    这也是隐藏在内部的天国死间最忌惮的。
    之前她说的没错，其实那些不安分的家伙并不是特别惧怕边秋，真正担心的是从来没有露过面的BOSS。
    回到住所内，汤瑜瑶换上一身睡衣，像个邻家少女般往床上一倒。
    若是在旧纪元，她也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在整个帝国，没有任何人可以与她比家世。
    可惜命运弄人，愣是将一个小公主逼成了掌控着数万幸存者命运的强者。
    她取下无名指上的戒指，仔细打量着。
    这个看上去好不显眼的普通银白戒指，隐隐约约能在上面看到几个小字，眼前人。
    习惯性的摸摸戒指，温柔的看上几眼，是她每天必须要做的事情。
    这是一个人教给她的信念，她就是带着这个信念充满了斗志，无论多么困难，她都咬牙坚持过来了。
    哪怕控制天柱庞大的系统对她的生命产生了严重的威胁，她也不在乎。
    “当年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你呢？还是说……我一开始就错了……”
    汤瑜瑶幽幽叹了口气，调出新加入几人的监控。
    很快她就在整个天柱范围内，锁定了那几个新进来的人。
    雪凰和霍冰然若无其事的在各自的房间里看书、高翼和楚薇竟然一起去了超市购物。
    铁山则是买了一大堆的甜冰，在房间里胡吃海喝。
    而看到叶雅的时候，汤瑜瑶的眼神里则有些复杂，索性直接略过。
    剩下的几人，小丫头广寒在开放区和老大爷下象棋，居然用自己的士划掉了对方的老将，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最让她看不透的女子，则是那个仍旧在穿着红色嫁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