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珠沙华之凤栖芳草

  “原来轩王爷也在，多有失理。看来轩王爷和将军还真是亲如一家，情同父子了。”墨丞依然毫无忌讳，在他看来，除了皇帝还没有需要自己多加顾虑之人。
  好你个墨丞，寥寥几句就将了我一军，你这句话不就暗含我和王爷串通勾结了！在朝向来最忌权贵关系过于隐晦慎密，更何况是当朝唯一的王爷和大将军，这么传到茶皇耳里，恐怕又是一场风波，祁炎心想。
  “祁将军曾是本王师父，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本王过府一叙，难道还需你恩准不成！”
  对于这样打心里不耻的对手，树轩摆着架子，就给你脸色看怎样！
  “墨丞自非此意，王爷说笑了。”还是一样的表情，淡如清风，却能让人深切感受到此人的狂妄和霸气。
  谦谦有礼，却暗藏杀机，恐怕是无人能及你这当朝宰相了。
  “不知墨丞相大驾光临有何贵干？”祁炎冷冷道，既然是朝中夙敌自然是不安好心。
  “墨丞有要事，不知可否与将军单独相商，至于其他无干系之人——”说罢用那墨色眼眸轻瞟树轩与逍乾，意思真可谓再明白不过了。
  “放肆，这将军府该走之人恐怕就是你墨丞！”树轩怒道。
  “他们都是自己人，丞相务须忌讳，但说无妨。”好歹这是我将军府，岂容你气焰嚣张。
  “看来是墨丞自做多情了，自行为将军多忧虑了些。不过，多日来墨丞诚心理佛，顺道为将军求了支签，还请将军先看看这支签文。”说罢递上一支签。
  签文？三人都不知道这老狐狸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祁炎接过签文，看罢，便大禁失色。转向树轩，压低声力：“你先和逍兄到后院。”
  “师父？”树轩不解。
  “为师的话都不听了？！！”
  树轩不屑的看了墨丞一眼，拂袖而去。虽然对于老师的态度很是不解，但是看他神色凝重，自是不想让之为难。
  一直看着墨丞沉思的逍乾也随树轩走出门外，至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
  墨丞在一旁冷眼旁观，明明是始作俑者，却流露着置身事外的轻闲。
  “恕老夫愚钝，不知墨丞相为何意？”待房内只剩下自己和墨丞，祁炎道。
  “将军放心，墨丞绝无恶意，不过想和将军多些交流，好同为皇上分忧。”
  “丞相的意思是？”
  “我希望将军和墨丞一同奏请皇上，出兵征讨西国，并由祁将军亲自带兵。”
  “若老夫不允呢？”这西国年年向本朝进贡，毫无叛乱之心，本就和平共处相安无事，祁炎自是不愿仅为这狼子野心，挑起战火，引得民不聊生。
  “当然，墨丞不能强迫堂堂将军，只是这个中牵连还望将军拾掇拾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却已将人堵到了死胡同。
  “墨丞言尽于此，告辞！”说罢便转身挥袖离去，我行我素透着极致的张狂。在踏出门槛之时，墨丞转过身，优雅道：“此外，墨丞作为贵府千金的老师，授她书画如何？总比三教九流之辈来得妥当不是。”
  不等祁炎反应过来，墨丞又道：“将军无须感谢墨丞，就此拜别。”便稳步而去，行云流水，如入无人之境。
  祁炎紧紧握拳，顿时粉碎了木片。
  只可惜木虽毁言犹在，脑海中又浮现那行娟秀无比却有如芒刺的话。不安翻山蹈海的涌入祁炎的心头，这可如何是好？
  到底是何签文，能让祁炎如此不安？
  签文便是：“祁家有女初长成”。
  ……
  
［正文:第十二章 他也是我的老师？？］
  树轩正和逍乾在后院亭里闷着，见祁炎走来，便走上前去，问道：“师父，到底是怎么回事？”
  “嗨，恐怕又要大乱了。”祁炎叹道。
  “此话怎讲？”逍乾道。
  “你们可知签文所刻为何？‘祁家有女初长成’。”
  “什么？？！还真小看了该死的墨丞！这卑鄙小人，居然利用曼儿！”树轩恨不得将墨丞千刀万剐，方可泄心头之恨。
  “不知曼儿丫头有何利用之处？”逍乾讶然。
  “逍兄有所不知，本朝规定凡满十四岁的女子均不可自行嫁人，必先入宫为秀女，入宫三个月之后才可由宫官定夺是升妃降婢还是出宫自行婚配。曼儿因为五岁便跟随神医入谷，不谙世事未曾入宫选秀。如今回来了，这外人不知倒好，那墨丞存心刁难，曼儿恐怕难以躲过此劫。先不论龙心难测，就道神医嘱咐，也不可让曼儿入宫。若我执意隐瞒，终落个欺君罔上的罪名，难保府内家眷周全。”“看来，寻找山舜神医之事不可再拖，小弟再此谢过逍兄了。”祁炎说罢揖谢。
  “兄弟之间何需言谢？！我这就起身寻那山舜老人去。”逍乾正要起身离去，顿了顿，道：“我总觉得这墨丞相看着眼熟，似曾相识。”
  “墨丞年少为官，而逍兄浪迹江湖，飘忽不定又怎会识得这当朝宰相呢？”祁炎问道。
  “或许逍叔认错了。”树轩应道。
  逍乾点了点头，便大踏步离去。
  逍兄啊逍兄，曼儿是福是祸就看你此行了，祁炎心想。
  那老狐狸怎会知道曼儿，难道是上次曼儿落水引起？如告诉师父，曼儿定被责罚，都怨我，就不该答应曼儿，正好给那老狐狸空子设陷阱，树轩懊恼。
  两人各怀心事，惴惴不安……
  “树轩啊，这曼儿是为师心头肉，从小受病痛折磨，现在绝不允她再受任何伤害。而这天下太平，就更是为师的天职，不可有丝毫偏差。墨丞相早就包藏祸心，惟恐天下不乱。征讨西国，势必引起战乱，劳国伤民，国基不稳，他好趁机坐收渔翁之利。现今他以曼儿相要挟，为师有私心护女，又不想祸国，可谓忠意两难啊！”祁炎仰天，似怨天之不公。
  树轩怒道：“我这就去找皇兄，让他罢了墨丞的官！”
  “不可轻举妄动，你可记得，三年前你皇叔岩王兵乱，为师带兵护驾，老夫惭愧，未能保先皇性命。兵慌马乱中为师为了救你，让叛军有机可趁，擒了你兄长询太子，是墨丞使计救了询太子，他也差点因此丧命。现在询太子贵为茶皇，感墨丞一命之恩，且茶皇素来惜才，自然厚待墨丞。你此去岂不是有无故挑拨之嫌，恐罢他不成反伤了兄弟之情。”祁炎道。
  又是磨人心力的沉思……
  “爹爹，不知唤女儿何事？”
  第二日一早，丞相府就派人送来帖子，说是让曼沙过府习文。祁炎暂时只能忍怒顺之，便叫来了曼沙。
  “曼儿，爹爹找了可教你赋诗做画的老师，你且小心学着。”
  “爹爹——”曼沙正想问，祁安走了进来，道：“老爷小姐，轿子已备好，可否出发？”
  “曼儿，此去切记不可多说一句话，就乖乖学着，去吧。”既然没有办法免此行，又何必让女儿知道事情缘由徒增烦扰。
  曼沙见将军爹爹沧然的颓废模样，便没再说什么，随着祁安出了府。转念想想，能出府不正是自己日日想时时盼的事么，便又欣欣然了。
  看着渐行渐远的轿子，祁炎颓然：好在这几日曼娘上山为曼儿求福，不然定又是止不住的伤感，嗨！
  ……
  “小姐，到了！”祁安道。
  “哦！”曼沙出了轿子，便看见眼前偌大的门匾：墨园。
  “祁小姐请，我家老爷已恭候多时了。”只见一个和善的长者俯首道。
  “哦！那祁安——”曼沙看了看长者。
  “小姐放心，小人自会妥善安排祁总管歇脚，小姐这边请。”长者说罢便挥手示意下人领祁安及轿夫从侧门进去，而他就领着曼沙进府。
  真是个雅致的园子！刚走进墨园，眼前的景致便让曼沙唏嘘不已。婉约如画的庭院种满兰花，那么骄傲清高的开着。过了庭院，便是绵延而去的长廊，廊下绿水清莲，说不尽的绝美。过了长廊，各色牡丹没入眼眸，肆无忌惮的争芳斗艳，还有那雕阑玉砌的亭阁，都诉说着势不可挡的华丽。
  钟爱简约委婉的曼沙不禁叹道：“虽也是姹紫嫣红的极致，只可惜乱了这半园的高雅。”
  “曼儿的意思是，墨丞这园子不雅？”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在哪听过？曼沙正在努力回忆，转过身便看见身后多了个人，一袭墨色长衫，素净却不失气势，邪魅却不失风雅。这人，这人不就是当日见死不救的家伙么？！！
  不是他还能是谁！
  
［正文:第十三章 落水？初吻？］
  “你先下去吧。”
  “是。”长者不一会就不见了身影。
  难怪将军爹爹让自己不要多说一句话，是该步步小心。曼沙勿自裳花，看着遍野的花儿，想念起洛阳的牡丹，想这洛阳的年度花会也不若这一个墨园来得壮观吧。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思之如狂’，当日一别，墨丞可是念念不忘，曼儿呢？”曼沙只觉眼前人影晃过，转眼间那挺拔的身影已在自己身旁，又是这么个暧昧的距离。
  曼沙决意隐忍着，不想动怒反着了他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