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情劫录

    第二章惺惺相惜
    前两阵一胜一负，这第三场比试事关此次大战的成败，北魏主帅不禁有些踌躇，缓缓向两旁将佐望去。
    此时一员少年将军主动请缨：将军，末将请战！
    主帅抬眼望去，见是左军校尉花军。此人虽然年少，但胆气绝人，且射术高明，有一手百步穿杨的本领。平日里行军作战，端的是百发百中、箭无虚发。
    主帅大喜：非将军不能担此重任！
    主帅令取酒一杯，给花军壮行。
    花军饮过壮行酒，拍马杀出阵来。
    只见柔然军中杀出一员少年勇士，眼见服饰华贵，也当是个将军。此人生的狮鼻阔口，燕颔虎须，一副英武之相。柔然大军见此人出阵，三军齐声大呼，为他助威。此人取下身背强弓，举弓向大军示意。万军呼声中，此人更是鹰扬虎视、雄姿英发。
    此时花军已经杀至阵前，柔然勇士仔细端详。只见花军虽是军人，生的却甚为秀美，身形在这百万军中也颇显娇小，若不是身着戎装、手挽强弓以及眉宇间透出的杀气，倒像是个绣楼里的大姑娘。
    柔然勇士皱眉道：兀那小哥，这是打仗，看你身子骨还未长成，还是换你家大将出马，以免枉自送了性命。
    花军傲然一笑：休要夸口，先看是谁送了性命！
    花军虽如此说，但他深知柔然人自幼生长在马背上，人人精于骑射，而能被可汗派出比箭的勇士定是万中无一的神射手。于是不敢怠慢，两腿一夹，胯下的骏马泼剌剌地跑了开去。
    柔然勇士见花军如此自信，想必也是箭术了得，于是勒马反走，回身弯弓搭箭，嗖的一声，发箭往花军头颈射去。花军侧过身子，眼明手快，抓住了箭尾。柔然勇士暗叫一声：“好！”又是一箭。花军听得箭声，知来势劲急，不能手接，俯低身子，伏在鞍上，那箭从头顶擦过。他纵马转头，仰身坐直，哪知柔然勇士有一手连珠箭神技，嗤嗤两箭，接着从两侧射来，箭势如风，又急又准。花军料不到对方如此厉害，猛地溜下马鞍，右足钩住镫子，身子几乎着地，那坐骑跑得正急，把他拖得犹如一只傍地飞舞的纸鹞一般。他腰间一扭，身子刚转过一半，已将适才接来的箭扣上弓弦，拉弦射出，羽箭向柔然勇士肚腹上射去，随即又翻上马背。
    柔然勇士喝声：“好！”觑准来箭，也是一箭射出，双箭箭头相撞，余势不衰，斜飞出去，并排插入沙地。魏军和柔然大军齐声喝彩。
    柔然勇士虚拉一弓，待花军往右边闪避，突然发箭向右射去。花军左手拿弓轻拨，那箭落在地下，柔然勇士连射三箭，都让他躲了开去。花军纵马急驰，拔出一枝羽箭，搭上弓回身射出。
    柔然勇士要显本事，跃身站上马背，左脚立鞍，眼见箭来如流星，飞右脚踢开来箭，跟着居高临下，发箭猛射过去。花军催马旁闪，还射一箭，喀喇一声，将来箭的箭杆劈为两截。
    那柔然勇士乃是柔然军中第一神射手，见交锋数合一直占不到上风，不禁焦躁起来，连珠箭发，嗖嗖嗖地不断射去，众人瞧得眼都花了。花军来不及回击，只得东闪西避，无奈箭来紧密，又多又快，突然噗的一声，左肩竟自中箭。众人齐声欢呼。
    柔然勇士大喜，正要再射数箭，结果他性命，伸手往箭袋里一抽，却摸了个空，原来刚才一轮连珠急射，羽箭竟都用完了。于是疾忙回马，俯身去拾地下箭枝。
    花军瞧得亲切，嗖的一箭，响声未歇，羽箭已中柔然勇士后心。旁观众人惊叫起来，只道柔然勇士势必中箭丧命，但说也奇怪，这一箭虽劲力奇大，着身时发声极响，把柔然勇士后心撞得一阵疼痛，但竟透不进去，滑在地下。柔然勇士顺手将箭拾起，一看之下，那箭头竟是给花军拗去了的，原来是手下留情。
    柔然勇士翻上马背，叫道：“我是为柔然而战，不领你这个情！”
    花军道：“花军向来不饶敌人！但趁人之危不算好汉，你且去取箭，重新比过！
    柔然可汗见柔然勇士背上中箭，心里一阵剧烈酸痛，几乎便要放声号哭，待见他竟然不死，不禁大喜若狂。
    这时柔然勇士的部下奔上前来，呈上六袋羽箭，柔然勇士道：“好，咱们再比过！”嗖嗖嗖嗖，一阵连珠急射。前箭后箭几乎相续，在空中便如接成了一条箭链。
    花军见来势甚急，一个镫里藏身，钻到了马腹之下，斜眼觑准，一箭往柔然勇士腿上射去，柔然勇士胯下骏马见羽箭疾到，不待主人拉缰，往左急闪。哪知花军这一箭来势奇快，非比平常，噗的一声，插入骏马脑袋，那马登时滚倒在地。
    柔然勇士摔倒在地，怕他追击，反身一箭，瞄准花军后心，运足了劲，羽箭飞去。
    当真是将军神箭，更无虚发，那箭正中花军后颈。花军身子一晃，摔下马来，那箭掉在他身畔，却原来箭头也是拗去了的。柔然勇士又抽一枝箭搭在弓上，向花军喵准。
    花军落地之后急忙翻身卸去劲道，不等站起，半跪于地，尚未回身，已经抄弓在手，背上捻出一箭，弯弓搭箭对准柔然勇士。
    柔然勇士：刚才那一箭是报你刚才手下留情之德，一命换一命！
    花军：好啊，现在两清了。
    柔然勇士：现在我可不会留情了！
    花军：谁要你留情？来，同时放箭，一决生死！
    那柔然可汗对柔然勇士甚为重视。他派勇士出阵之时本以为能旗开得胜，没想到花军如此了得，竟与柔然勇士斗了个旗鼓相当。可汗越看越是心中忐忑，刚才勇士中箭之时便要他将部族中成千成万的牛羊马匹都拿出去换那勇士的性命，他也毫不犹豫地换了。此时见到两人誓决生死，可汗更是心中大震，急忙叫道：大家别比了，第三场不分胜负！
    魏军统帅也爱惜花军人才，生怕花军有失，听可汗如此说正中下怀，也大呼道：好，这一场不分胜负！
    花军与柔然勇士慢慢放下弓箭，各自回归本阵。快要回到阵中之时，花军回头，却见那柔然勇士也正回头望了过来，两人相视点头，突然之间，心头都浮上英雄重英雄、好汉惜好汉之情。
    当夜，北魏主帅招花军进入中军大帐。
    花军进帐后慷慨请战：将军，那柔然小儿确实了得。末将今晚好好歇息，养足精神，明日定要赢了那柔然小儿。
    主帅悠然一笑：不忙，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