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解剖室

第48章


我干姐在卫生间呢,王丹阳以为没人。说了一句话赶巧让我干姐给听到了!”
  “她说什么?”蒋伯宇这才抬起头,紧盯着段有智的嘴巴。
  “她说,蒋伯宇还的钱。四千,先给你吧。”
  蒋伯宇瞪了段有智一眼说:“这有什么,可能是何继红找王丹阳借钱呗。现在快放假了,谁手头不紧啊!”
  段有智挠挠头。说这倒也是。
  蒋伯宇笑了笑说:“王丹阳借我的钱是准备拿来买电脑的!她亲口说的没错。”他站起身拍拍段有智肩膀。“行了,军师,就算你情报有误,我明天还是可以帮你划重点嘛。别净拿没用的消息蒙我!”
心尘 三十三(2)
  “好你个老蒋!我这是好心没好报,偷鸡不成还蚀了把米啊。”段有智气得大叫。他扑过去想卡蒋伯宇的脖子,两人滚在床上打闹起来。
  突然段有智松开蒋伯宇,猛地坐起来皱着眉头说:“不对啊。后面何继红还说了句话呀!”
   蒋伯宇躺在床上喘着气。“你就是成心想报复王丹阳,故意说她坏话。”
  “我,我要说她坏话,我算她孙子还不成吗?!”段有智猛锤了两下床板。“对了,何继红送王丹阳走时,在门口对王丹阳说,‘这事儿还是不要让蒋伯宇知道!’你说,如果何继红借钱,怎么会借那么多?食堂不是刚给你们结完劳务费吗?何继红还有家教,也不少挣啊!再说了,借钱为什么还非不能让你知道?”段有智自顾自地分析开了。
  蒋伯宇平躺在床上默不吭声。他只想,如果何继红要借那么多钱,仅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替雷鸣借的!但听狗头军师这么分析来分析去——何继红又不像是找王丹阳借钱!
  难道那钱是何继红的?!蒋伯宇嗵地坐起来,两眼呆呆地。
  段有智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坏笑着说:“老蒋,你是不是也在想——那一万二其实是何继红借给你的。只不过,她不想让你知道而已。”
  屋子里静极了,只有窗外的雨声涮涮。蒋伯宇的脸色和此时的天空一样——越来越暗,越来越沉!
  风雨操场上,王丹阳按约定的时间来到跑道边的单双杠练习区。此时已是晚上八点,天完全地黑了下来。远处,是灯火通明的教学楼和宿舍楼。
  冷风刺骨,一路上王丹阳边哆嗦边嘀咕——不知道蒋伯宇为什么偏要把约会的地点选在这个鬼地方——也许是这里清静吧!但操场上到处是泥泞和积水。她只能双脚轮换着一跳一跳地前行。
  蒋伯宇撑着一把黑雨伞背向她站在双杠前。除了他,操场上就再也没人。
  雨下得越发地大起来。
  “你,你找我做什么啊这时候?”王丹阳的牙齿冷得直打颤。
  “丹阳,何继红找你借过钱吗?”蒋伯宇转过身。王丹阳见他脸色冷峻,不带一丝笑容。
  “没……没有啊。”王丹阳的声音有些惊慌。
  “你不是把四千块钱给了她吗?”
  王丹阳沉默了片刻,然后问:“你怎么知道?”
  蒋伯宇沉默着,低下头望着脚尖。“对你的帮助,我一直很感激。但现在我只想知道实情!可以吗?如果我们还是朋友的话!”蒋伯宇的口气还是冷冷的。是王丹阳从来没有见过的冷。
  “你想知道什么?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真的没有关系吗?我只想知道,这钱是你借她的,还是……本来就是她的?”蒋伯宇干脆把话挑明了,他的声音里也明显带了些火气。
  “是我……借她的!”王丹阳吞吞吐吐地说。
  “她缺钱吗?食堂的劳务费刚结算过。有两千块呢!”
  “她,她是借钱给他男朋友啊,她男朋友……”王丹阳的话还没说完,蒋伯宇就截断了。“你是说她男朋友?她男朋友我比你更清楚,丹阳!她们有一个多星期没在一起了!那男的……算了!不说这个了!请你告诉我真实的!好不好?!”
  “我不知道!”王丹阳把头别到一边。
  “你知道!你比谁都知道!”由于都打着雨伞,他们之间相距了一米远的距离。蒋伯宇仍然步步紧逼。“那一万二,其实是何继红的,对不对?”蒋伯宇抬高了声音。
  王丹阳还是没转过头来,她沉默着。
  “你说,对不对?”蒋伯宇又重复了一次。
  “你知道了还问我?是又怎么样?!是又怎么样?!”王丹阳上前了半步,冲着蒋伯宇喊了起来。
  “是又怎么样?”蒋伯宇低声反问了一句后猛地扔掉雨伞。“你!你为什么欺骗我?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他的声音沙哑而颤抖,雨水一直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
  “我没有欺骗你,是何继红不让我说的。你拿到钱不就行了吗?那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不关你!”
  “那你又何必说是你买电脑的钱?!你可以不告诉我,你可以说是找人借的,但你不要欺骗我!”蒋伯宇的头发湿湿地,一绺绺搭在额头上。他的脸在不停地抽搐。
  王丹阳冷笑了一下。“即然你知道了,我也不隐瞒!就算我故意不说的吧!知道吗?我知道你喜欢何继红,你从来对我都不是真心的!我恨她!我恨你!你难道没欺骗我吗?你没有欺骗吗?”
  蒋伯宇愣愣地看着她,像看着一个陌生人。“难道是我错了?我该向你道歉?”他缓缓地说。
  “我恨你,恨何继红,蒋伯宇!你不知好歹,知道吗,你不知好歹!人家都有男朋友了,你还不死心!我哪点儿比她差,你说啊!我不服气,就是不服气!我恨死你们了!”王丹阳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
  蒋伯宇突然甩手给了王丹阳一耳光。那声响在寂静的雨夜无比清晰。
  “无……耻!” 蒋伯宇缓缓地从嘴里挤出这两个字。他像看着一个陌生人那样瞪着王丹阳。他的面部肌肉似乎因为极大的疼痛而扭曲、挤压、抽搐着。愤怒、悲伤、震惊的表情和着雨水、泪水一起,冲涮着这无尽的黑暗!
心尘 三十三(3)
  王丹阳用一只手捂住脸。喃喃地说:“你,你打我?你这算什么,你……”
  “我……对不起!”蒋伯宇嘴唇哆嗦着,把头扭开说:“我们……还是分手吧!”
  连那把雨伞也没捡起来,蒋伯宇猛地转身狂奔,消失在了王丹阳的视线里。
   操场上,只有打着伞的王丹阳独立在双杠边。她慢慢地蹲到地上,把脸深埋在手掌之中低声啜泣起来。
心尘 三十四(1)
  蒋伯宇一连两天都在剧烈地咳嗽。
  那天从操场上跑下来后,他并没有回宿舍,就那么一直淋着雨在路上无目的地疾走。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他只想在冰凉的冬雨中冷静下来,麻木下来。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分不清那是雨水,还是泪水。从小到大,蒋伯宇最痛恨的就是别人欺骗自己——尤其是自己信赖的人,会利用他的善良利用他的真诚——他是一个很容易被感动的人,也是一个很容易 愤怒的人!
  一直在雨中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蒋伯宇才湿淋淋地回到宿舍。那时已是晚上十一点。一进门,蒋伯宇落汤鸡似的样子吓了申伟和段有智一大跳。
  “老蒋,你,你怎么不打把伞?刚才王丹阳还打电话来,问你回来没有。让你回来了,给她去个电话。”申伟的话说得挺艰难,脸色也很古怪——刚才王丹阳带着哭腔的声音让申伟感觉这对儿刚好上的恋人似乎出了点问题!
  “别提她了!”蒋伯宇抹了把脸,口气冷冷的。然后转身去卫生间换衣服。
  晚上,蒋伯宇就发起了高烧。他在不停地做梦。梦中他又来到了云谷寺。他想见慧明法师,但怎么拍方丈室的门都拍不开。蒋伯宇急了,大喊了一声:“慧明法师,救我!”没想这一喊却把申伟和段有智吵醒了。申伟打开灯——还好期末复习考试期间宿舍内不停电——然后申伟见蒋伯宇已经坐在床头大口地喘气,额头全是汗,脸色红涨着,嘴唇也干得起了皮。
  “老蒋,你在发梦吧?”申伟也坐起来,披上衣服。
  蒋伯宇似乎没有听到一样。还呆坐着。嘴里不知在喃喃自语些什么!
  段有智睡在蒋伯宇上面,迷迷糊糊地翻过身嘟囔着:“老蒋没事儿你在雨中浪漫个啥嘛……兴奋过了头吧!”
  申伟又瞅了蒋伯宇一会儿,觉得不太对劲,还是翻身下了床。他摸摸蒋伯宇的额头,烫得像块热山芋。忙把蒋伯宇按下去,掖好被子。然后翻箱倒柜地开始找药。
  还好——在段有智那个像老鼠窝一样的抽屉里翻出了几片装在纸袋里的阿斯匹林泡腾片。让蒋伯宇就着开水喝了一片后,申伟才熄了灯。
  重新睡下的蒋伯宇继续做着他的梦。方丈室的门又被他推开了,他往进走,一个房间接着一个房间地往进走……却始终不见慧明法师。然后在一道纬缦后,他看见了何继红。看见何继红捧着那个木匣子站在他的面前——木匣子是开着的。他看见了那颗赤红的心舍利!他捧起了它!
  那颗心舍利一点点在他手中软和起来,温暖起来,跳动起来。那跳动越来越剧烈,他的手几乎都要捧不住它了!
  蒋伯宇再次惊醒过来。他的双手正按在胸口的心脏位置。而心脏的跳动明显要比平时快得多。他的头昏昏沉沉,口干舌燥,全身酸软得一点力气也没有。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那颗心都快要蹦出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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