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小爱人

Alice拖着行李边走边说。
    
    “那么，我拜托你的事情怎么样了？”电话那边的正是始作俑者江雨婷。
    
    “坦白说，我欠你一个人情，可是我不想再用这种方式还了，很无聊！我劝你也放手吧，玄阳很坚定，他的感情不是你可以算计来的！”Alice说。
    
    江雨婷笑了笑说：“这么说，就是你也不能成功了？不是一直对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吗，起码到现在为止，玄阳肯接受的床伴就只有你一个！”
    
    这话严重侮辱了Alice，她突然厉声说：“江雨婷，你最好给我说话小心点，连玄阳自己都不会轻易惹我，你再肆无忌惮我不会客气，从现在开始，我不欠你什么了！”她说完便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她本想直接去机场，想来想去还是跟周玄阳道个别的好，虽然他未必想听她说什么。拨他的电话，提示关机，她想了想又打他办公室电话，却依然没人接，家里电话也如此。
    
    “奇怪，搞什么呢？”Alice看着手机嘟囔着，犹豫了一下，给他的秘书刘叶打了过去。
    
    “玄阳在忙什么？我找不到他。”Alice说。
    
    “是Alice小姐吗？请问您找他有什么事情？”刘叶职业性地询问。
    
    “我是Alice。他在哪里？跟我也不能说吗？”
    
    电话里刘叶的声音迟疑了一下说：“周总已经两天没有来过公司了，没有说原因，只交待公事找苏总，私事一概不理。”
    
    “一概不理是什么意思？”Alice不解地问。
    
    刘叶笑了一下，说了声“对不起”。Alice挂了电话，不知道周玄阳这是又唱哪出呢，她缓慢地开着车，想着几天前见到他时他怪异的反应，终是不放心地掉转车头，向他家里开去。
    
    周玄阳静默地泡在浴池里，听着客厅里的电话一遍遍响过，他不想去接，因为不会再有让他期待的声音了。池里的水越来越凉，他却一直没有出来，再凉还能凉得过他的心吗？
    
    “叔叔——”她讨好地叫他。
    
    “玄阳……”她含羞地窝在他怀里。
    
    “叔叔救我！”她最后的声音……
    
    都结束了。
    
    那个纯美的，娇俏的，调皮而又柔顺的小丫头，就这样永远地从他身边消失了。
    
    他靠在浴池里，仰着头，双臂搭在浴池边缘，冷掉的水顺着他的指尖滴到池外的地板上，竟也晶莹如泪。两天前那声轰然巨响之后，他没掉一滴眼泪，但心里流血远比眼泪更折磨人，那血鲜红、灼热，像一团火，不，是一片火海，没有一滴血留下，生命就这样蒸发了……
    
    两天的时间漫长得仿佛静止一般，家里静得没有一丝生气，他觉得他的生命好像停在了那声巨响中，之后的时间，空得没有任何意义。
    
    良久，他终于站起身，带出了一地池水。湿漉漉地脚印停在了浴台的一侧。白瓷卡通的漱口杯，白色的香皂盒，有着娇嫩粉色滚边的小毛巾，还有小木梳……他看着它们，心里一阵抽痛……
    
    扯了浴巾过来，他随意围了两下便大步走了出去，像是要逃离什么。可是心里的某些东西，却是扎扎实实地存在着，像一根刺，时时作痛，但也是一根不忍拔除的刺，想亲近它，但要忍受痛彻心肺的撕裂感。
    
    他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他总觉得，或许突然之间小丫头就哪个角落里钻出来，笑嘻嘻地跟他叫“叔叔”，每次这种感觉破灭之后，他又会不自觉地抬头望望她的房间，好像她正在里面静静地睡觉，所以才没有出来跟他捣乱。
    
    他终于还是情不自禁地朝那间紧闭的房门走去，门关着他便以为她就在里面。站了一会儿，他轻轻推开门，满屋都是她的味道，小书桌，小老虎造型的草编凳，床上的书包和沙皮狗……一切都还在，像是它们的主人从未离开，又像是昭示着它们的主人还会再回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走进去，站在床边，他想起了她熟睡中的样子，纯美恬静。他躺上去，像他抱着她入睡的那个晚上，像她就睡在他怀里一样，他几乎闻到了她身上的幽香，触摸到了她温软的肌肤，他吻她，或温柔，或激烈，她含羞躲避，又娇媚承欢……
    
    “我要你……”他情不自禁地低喊出声，眼泪顺着脸颊流在元熙睡过的枕头上。
    
    
第150章 她不会再回来了
楼下门铃响了一遍又一遍，周玄阳躺在元熙床上全然不理，再后来客厅的电话铃声便和门铃奏起了交响曲。他唿地下床，到自己卧室扯了件睡袍往身上一裹，便大步去开门，对门外的不速之客充满了怒意！
    
    门开了，Alice一见他便吃了一惊，他盯着她一言不发，脸色憔悴，眼含血丝，下巴上的胡须也长了起来，只有眼神还保持着桀骜不驯，但这不驯里面还带着一丝厌烦和不可名状绝望。她不安地问他：“出什么事了？”
    
    周玄阳转身返回客厅，Alice紧跟着也走了进来。他在沙发上坐下，不耐烦地说：“什么事？”
    
    “你是怎么了？才两天不见，干嘛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Alice在他对面坐下说。
    
    周玄阳盯着她不回答，Alice犹豫了一下说：“是因为元熙还没回来吗？我道歉……”
    
    “她不会再回来了……”周玄阳说。
    
    Alice望着他，他的声音听起来沉重而又飘缈，像是来自遥远的时空，这样的哀伤让她产生了更大的不安。
    
    “为什么？究竟怎么回事？”Alice紧张地问。
    
    他将头扭向一边，嘴角动了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玄阳……”Alice轻声叫他。
    
    “她，死了……”他是多么不愿承认这个事实，多么不愿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好像不说这几个字，她便还在，虽然已经是再也见不到了。
    
    Alice惊地张着嘴说不出话，她望着周玄阳的样子，甚至不敢开口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的样子就像个受伤的孩子，她站起身走到他身边轻轻坐下，她想安慰他却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她刚刚把手放到他肩上想说些什么，就见他突然站起身说：“不用可怜我，你走吧，不陪了。”说完便上楼去了。
    
    Alice仰头望着他上楼的背影，高大而孤单。
    
    “发生了什么事呢？”她自言自语地说。“陆鹏，他或许会知道吧？”她一边朝外走一边从手机里翻找陆鹏的电话。
    
    “小陆，我是Alice，我有事情要问你。”她一边开车回家，一边打电话给陆鹏。她取消了回美国的决定，周玄阳似乎发生了什么，她要调查清楚，或许可以帮他，同时也是对她之前所作所为的弥补。
    
    元熙出事之后，陆鹏也消沉两天了。自从周玄阳安排他保护她之后，他的大部分时间都在陪她，这小丫头玲珑可爱，刁蛮而又不失体贴，他喜欢她，但却无力守护住她。
    
    听到Alice的问话，陆鹏在电话里沉默了。周玄阳不见任何人，即便如此，他也能想象出他这两天的状况。这段时间以来，他目睹了周玄阳对元熙的用心良苦，他知道她在他心中的分量，他自己尚且哀痛不已，何况一往情深的周玄阳？他跟了周玄阳五年，从未见他如此用心对待过其他任何女子，除了元熙，事到如今，他情何以堪？
    
    “小陆？”Alice见他不说话，出声提醒：“你知道对不对？告诉我，我想帮他！”
    
    “我知道。”陆鹏说：“可是除了他自己，大概没有人帮的了他了。”
    
    “什么意思？小陆你也不正常了，你说话一向干脆的，别卖关子！”Alice有些着急了。
    
    “我知道很多事不是我该讲的，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关于他们两个的事，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陆鹏的声音很低沉，竭力掩饰着悲伤。
    
    Alice听着他晦涩地声音说：“见面说吧，我先回趟家，之后咖啡厅见！”
第151章 再见
月亮半明半晦，一处昏暗破败的房屋里，一个男人怀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孩，对蜷缩在墙角的女人说：“你不能跟我在一起，也不能回家了。”
    
    女人颤巍巍地站起身，身上的一身孝衣破落而肮脏，她望着男人决绝的目光，幽幽地说：“你的意思是，让我从此以后开始流亡……”
    
    男人点头，之后便抱着怀里的女孩走出了屋子，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