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脸

我缓缓回过头去，生硬的笑容挂在我的脸上。
“没什么，我看见只野猫，想捉住它，被它跑掉了。”
“捉野猫干吗啊？真是的。”
门房里，管家王叔和两个保安走出来。
“小姐、姑爷，什么事啊？”王叔问。
“没什么……哦，对了，这几天听说附近有好几家失窃了，你们晚上看门一定要小心些。”我吩咐那两个保安。
“王叔，晚上楼里的门也要好好检查啊。”
“放心吧，姑爷。”王叔一副包在我身上的表情。
紫若把我拉回了屋子，岳父正坐在大厅看着电视。
我看着紫若动人的微笑和岳父慈祥的面容。
我暗暗发誓，我绝不允许任何破坏我们家庭的事情发生，不管对方是谁，我都要保护我的家人不受到伤害……
七
天黑了，我刚和小郭喝完酒。
喝酒的时候，小郭不时担心的看着我，“少喝点，大伟，是不是和紫若吵架了？”
我摇头，心里只想着那条淡淡的黑影。
小郭看我喝的有点多了，要送我回家，被我一口回绝。
我开着车，风驰电掣，心里感觉痛快了许多。
快到家了，我已经远远的看见了花园的大门。
这时，突然一条淡淡的黑影出现在我的视野，我急刹车。
酒精在我血管里燃烧，我忽然觉得我无所畏惧。
我要看看这条黑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要彻底看清他的真面目。
那条黑影就在路边一棵大树下，飘忽不定，若隐若现，仿佛等待的人就是我。
我下了车，直奔那条黑影走去，袖子里面藏着我刚从工具箱里取出的一只纯钢扳手。
那条黑影还在那里，一动不动，我渐渐走近了。
透过淡淡的月光，我看清了，那是一个人，身材不高，全身都笼罩在一个黑色的大披风下面。那披风带着一个样式奇特的大帽子，把那个人的头部也全部罩住了，只露出了两只眼睛，现在那两只眼睛就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我来到了那个人面前，“你是谁，为什么总跟着我？”我的口气恶狠狠。
那个人似乎有点犹豫，看着我欲言又止。
这时，我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呼喊，“姐姐，你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那个人浑身一颤，转身就要跑。
我毫不犹豫的一把抓住了那个人的披风，我顾不上身后的惊呼声，一把扯下了眼前这个人头上的大帽子。
一头秀发随着帽子的脱落飘了下来，然后，我看见了让我永生难忘的一幕。
那绝对是一张人的脸，鼻子、眼睛、耳朵，都很正常的长在相应的部位。但是，这张脸上却有着绝对不应该出现在人的脸上的东西。
花纹，鲜艳的花纹，密密麻麻鲜艳的花纹布满了整个脸上。那花纹不止是五颜六色，而且每一条花纹都仿佛是活的一般，每一条花纹都在不停的扭动着，好象随时都能挣脱出来。
一瞬间，我以为这是个恶作剧，只是画在脸上用来吓唬人的。
但是，随即我就知道，这绝对不是恶作剧。
这些花纹并不是画在皮肤上的，而是深入在肌肤的每一条纹理之中。而且，这些花纹充满了邪恶的感觉，我甚至感觉到这些花纹在嘲笑我，它们在嘲笑我的胆怯。它们在不停的组合变换形状，甚至对着我组成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我呆呆的站着，身上好象爬满了虫子一般，每一个毛孔都透出了寒气。
那个女人被我扯下了帽子，立即惊呼起来。她不顾一切的从我手中抢回了帽子。
我呆呆的任她把帽子拿走。
“姐姐。”清脆的喊声再次响起，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从我的身后扑了上来，她迅速的把帽子给那个鬼脸人带上。
对，没错，那个人的确是个鬼脸人。
那个少女扶起了鬼脸人，匆匆的对我说：“先生，对不起，我姐姐得了一种怪病，没有吓到你吧？”
我呆呆的看着这个少女，一时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这个鬼脸人确实吓到了我，但是，看着少女惊慌的目光，我又不忍心让她为难。所以，我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没什么，你姐姐这是什么病啊？”
少女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病，我姐姐也不敢去看医生。最近，她经常自己一个人跑出来……”
“恩，我最近好象经常在这附近看到一个黑影，原来是你的姐姐……”
那个鬼脸人突然挣脱了少女的手，向路边跑去，少女忙追了上去，边跑边对我喊到：“先生，对不起，下次一定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我看着两条身影渐渐远去，脑海里还不时出现那个鬼脸人脸上可怕的花纹，我忽然觉得恶心，扶住路旁的大树吐了出来……
回到家里，紫若还在看着电视等我。
“大伟，你喝了多少酒啊，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没什么，和小郭聊天，多喝了几杯。”我不想紫若担心害怕，所以没提鬼脸人的事情。
几天过去了，那个鬼脸人的身影没有再出现，但是那张可怕的脸我却无法忘记。我有预感，这件事绝对不会就这么简单结束的。
果然，我的预感很快就证实了。
八
那天，我主动找小郭喝酒，因为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他。
我端起酒杯，“我喝一口，你干了，不然我就不告诉你。”
“我靠，有没有搞错。”小郭干了杯里的酒，看着我。我也把酒杯凑在嘴边，准备喝一口。
小郭趁我不备，用手抓住我的酒杯，硬灌我，我的酒洒了一半。
“浪费。”我抹了抹嘴。
“快说吧。”
“我昨天和我岳父说，你最近表现不错，华日分公司里的实际业务都是你主持完成的，所以准备提你当总经理……”
“啊？老头子答应没有啊？”小郭急急的揪住我的袖子。
“我提出来的还有不答应的啊……”
“你不用喝了，我都替你喝了。”小郭狂饮，我大笑。
小郭迈着醉步走出酒店大门，我却没喝多少酒，因为我要去接紫若。
我最近心情不错，不只是为小郭的事高兴。
紫若最近性情开朗了许多，不再整天闷在家里，这几天还进了家政学校学做菜、插花，我看到紫若每天过的开心，我的心情也好多了。
“我老婆快要下课了，我先走了，你别开车了，打出租回去吧。”我对小郭说。
回头正要走，却撞在一个少女身上。
“原来是你啊。”我认出她就是鬼脸人的妹妹。
“先生，原来是你啊。”那少女露出了一丝微笑，却又很快被满脸的忧郁遮盖。
我点点头，刚要说话，小郭却闪亮着双眼把我挤在了一边……
“小姐，原来大家都认识，他要去接老婆了，你去哪里，我送你啊！”
我转过头去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小郭这家伙也太白痴了，追女孩子也没有这么追的。
出乎我的意料，那少女居然好象对小郭颇有好感，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青春少女应该有的笑容。
小郭语无伦次，双眼放光，我倒是第一次见到小郭这种表情。我心里一动，难道这就是小郭的缘分？
我看看表，到时间接紫若了。我没心思理他们，说了声再见就走了。他们两个居然像没有听见一样，只顾唧唧喳喳、窃窃私语。
我忽然觉得那少女有些脸熟。
第二天，总公司开会，宣布几个重要的职务任命，小郭也在其中。
我坐在会议室中，不停看表。离开会时间只有五分钟了，小郭这家伙居然还没出现。
小郭气宇轩昂，神采奕奕，大步走入会场。
我看表，准时，不差一分钟。这家伙。
散了会，小郭来到我的办公室。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酒店拐角处……”小郭做陶醉状。
“我靠。”
“小梅就是我心中的女神……”
我暗笑，原来那少女的名字是小梅。
我不知道小梅有没有把她姐姐的事情告诉小郭，我想了想，还是等小梅自己告诉小郭的好。
我下班回到了家里，紫若还在家政学校没回来。
我先洗了个澡，然后站在落地镜子前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看着镜子中的我，我忽然想起了半年多以前的事情。
那时候，我耳朵上莫名其妙的长出了几道彩色的条纹，我每天都要担心的对着这个镜子看……
我忽然有些发怔，我想起了鬼脸人脸上的那些花纹……
如果我耳朵上的那些条纹没有消失，而是继续长下去，那我的脸会不会也和那个鬼脸人一样？
我忽然打了个冷战，不敢再想下去了。
我连忙穿好衣服，提前走出家门去接紫若，我忽然有些害怕那面镜子……
几天之后，我收到了一个邮寄来的包裹。我小心的打开，里面是一个陈旧的木头盒子。
我看着扁平的盒子，心里觉得很奇怪。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为什么包裹上连邮寄人的姓名和地址都没有？
我轻轻的揭开木头盖子，里面是厚厚的一叠纸。纸页已经发黄，应该至少也有几十年的历史，用一种黄色的草绳子装订起来，看起来很简陋。
我慢慢的翻开这叠纸，里面记的是一个人的日记，其实也不算日记，更象是一本流水帐。
我看的越来越入神，这是个年轻人，他记下了他的一段曲折离奇的经历。
我不知道这个本子上记载的事情有多少真实性，看起来更象是个通俗故事。
九
这个本子上记的事情都用的第一人称“我”，为了大家看的方便，我就暂且把他叫做年轻人。
下面就是这个年轻人的经历。
事情的一开始，和普通的寻宝故事没有什么两样。
那时侯年轻人是一个生活贫困的穷学生，除了每天用功的读书之外，便是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脱离贫穷的生活，成为人人景仰的有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