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歆只觉得一瞬间天旋地转,失去了师傅就好像失去了母亲一样,是的,早在拜师的那一天凌歆就认定了媛娘就像自己的母亲一样。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蜷缩在黑暗中,凌歆抱着渐渐冰凉的媛娘的尸体,心里乱成了一团糟,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自己来到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去了,凌歆把媛娘葬在了竹林外的一条小溪边。看夕阳的余晖洒下点点黯沉的光芒,凌歆一下子变得很迷茫:在这样一个陌生而又残酷的世界中,自己究竟应该何去何从?
突然间不敢面对眼前的一切,凌歆慢慢地往回走去,可是,就算不敢面对终究还是要面对啊!而且,已经逃避不了了不是吗?又回头看了看媛娘的坟,凌歆下定决心要为自己,探个究竟!
当那点点暗沉的光芒也渐渐退去之后,有一个鬼魅一样的身影在竹林之中穿梭并朝着狩猎的大帐加快速度,在这样一个没有月光的夜晚,没有人能够看得见那个身影,一切好像是那样的平静,只有帐外的搜寻郡主的工作还在继续。
凌歆悄然躲在账外,巧妙地避过守卫们的视线潜伏在黑暗中。只用内力就听得那大帐内楚阑月威严的声音:“上次见安心和彻儿一同回来,贤儿你似乎是有些处于下风啊!现在放弃打这个赌,可是还来得及的!”“哼!”只听那太子轻哼一声,“父皇不用担心,儿臣早晚会得到安心,打赢这个赌,得到一切!三皇弟,你说是吗?”楚听彻?他也在?帐内传出的声音仍是那样冷冷的:“还未定胜负,不一定!”这时候楚听绝轻咳一声:“三皇弟,我到现在还没有开始行动呢!你要接招啦!”“咳咳!”楚阑月的声音再次响起,“今天正好你们都在这里,朕也就把话挑明了说吧!朕和你们打的这个赌时也都和你们说了,期限为两年,就在这两年中,你们谁能拥有安心,谁就可以拥有皇位!朕也老了,你们就为朕最后再演一场好戏吧!......”没有再听他们下面说了些什么,凌歆已然知道芸贵妃没有骗自己。皇帝还真是不简单,竟然用一个人作为赌注,让自己的皇子以天下大乱为赌局为自己演人生的最后一场戏!
凌歆又悄悄地退出了狩猎的范围,她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发出声响。此时的凌歆已经没有了任何伤心的力气,伤心?值得吗?凌歆愤愤地想,好,想演戏是吗?我陪你们演到底!
凌歆慢慢地走向大帐,每一步都是那样沉重,直到看见灯火通明。“郡主回来啦!”“郡主回来啦!”凌歆看着这些侍卫向自己跑来,然后看到楚阑月和各位皇子从大帐内走出来的关切表情,一丝冷笑浮上心头:看来我这个赌注真的很重要啊!只是一瞬间,没有人发现凌歆的异常,所有人都显得那样关心凌歆,倘若不是早知道,凌歆恐怕真的会为他们的关心而感动呢!
已经没有了生气的力气,凌歆的脑中只有媛娘的身影,她的声音,她的笑容,她的惆怅,她的......凌歆毫无生气地走进自己的帐子,双手紧紧地捧着盛有热茶的辈子,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索取一丝温暖。不一会儿,楚阑月进了她的帐子,看到的是凌歆脸色苍白,眼神迷茫地捧着茶杯,浅粉的衣衫上已经凝结成了暗红的斑斑血迹。他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凌歆这个样子。楚阑月皱了皱眉头:“安心,还好吧?媛儿她......”凌歆闭上眼,没有理他,原来他还记得有师傅这么个人啊!想到媛娘的死,凌歆的心里又是一阵刀绞般的痛。
见安心没有说话,楚阑月以为她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安心,你还好吧?刚才的刺客,是媛儿么?”凌歆听他这么说,心中更是难过,为师傅的傻而感到难过,师傅你这样就要丢下凌歆一个人了么?轻轻地啜了一口茶,待自己稍稍有了一些暖意之后点了点头:“是,师傅她......死了!”“死了?”楚阑月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心里好像丢失了一片什么,难过的有些不能呼吸,“媛儿她......她......死了?怎么会这样呢?她为什么要那么傻来刺杀我呢?为什么呢?”“哼!”凌歆冷笑了一声,“皇上也有不敢面对的时候吗?师傅她是不是要刺杀你你会不清楚?若她真的是想刺杀你,又怎么会在最后那关键的时刻停下而导致自己中箭呢?她根本就是有心寻死!而她就是因为你而死!你竟然还会问我她为什么?呵呵,是啊,为什么?为什么要丢下我!!!”这一番话说得并不是很重,而且是以凌歆一贯淡淡的语气说出,只是曾添了不少忧伤和怨恨却仍是教楚阑月浑身一颤,登时有些站立不稳,立刻扶着身旁的椅子。他原本暗淡的神色更加无神:“安心,你是恨我的吧!我害死了媛儿!”“是,我恨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师傅!!是你害死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凌歆越说越激动,知道闭上眼才能平复下自己的情绪。楚阑月见凌歆这样激动的情绪,叹了一口气:“唉!安心你想恨就恨我吧,是我对不住媛儿!你好好休息吧!”
当楚阑月走出帐子,凌歆才睁开了通红的双眼,默默地祈祷:师傅,您在天堂要幸福啊!
第二天才是真正开始狩猎的时间,所有的人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比试的比试,说笑的说笑......看到这样的场面,早已习惯把苦涩往肚子里咽的凌歆也只能站在一旁看着这样的闹剧暗自苦笑罢了。这一次,她没有再躲开那些皇子们了。当楚听彻骑着马走到凌歆的身边时,看到他眼中的那一丝关切,凌歆不断告诫自己:“凌歆,不可以相信,你要明白,在他的眼中,你只是一个赌注!”定了定心,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呀!原来安心妹妹在这里啊!”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凌歆转头一看,原来是楚听绝:“二皇子好!”“呵呵!”楚听绝笑了笑,“叫我二哥吧!叫二皇子怪别扭的!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凌歆看了一眼楚听彻,没有回答他,却突然对着他们嫣然一笑:“二哥,三哥,你们比试一下吧!”楚听绝从没有看过凌歆这样灿烂的笑容,有些呆住了:“比试就比试吧,安心妹妹这样对我们笑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怎么,不喜欢我这样笑我就不笑了!”“唉,别价!我还巴不得呢!”“嗯。”凌歆依旧笑得那样灿烂:“几位哥哥都比试一下,也好让妹妹我看一看几位哥哥的实力啊!”“好!”楚听彻没有问楚听绝的意见就径自招呼了楚听流他们去比试。
在他们比试期间,凌歆一直在和妃子公主们聊天,她明白,既然注定逃不过,倒不如主动出击,演戏嘛,凌歆倒要看看谁比谁会演。到了下午,狩猎终于结束,清点战利品,几位皇子竟然都不想上下,最后还是楚听彻以一只麋鹿险胜。当他们启程回宫时,凌歆没有再乘轿子而是和他们并骑:“几位哥哥都好厉害!安心佩服之极!”“怎么不知道安心这么会说好话啊?”“有吗?我不过说实话!”......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却显得那样的不真实。
只是夕阳不知道,凌歆心中的痛和恨。
等回到宫中的第二天就是凌歆被允许出宫的日子了。夜里,凌歆做梦都梦到的是媛娘,媛娘的一切已经深深印在凌歆的心里。醒来时,凌歆已经心痛到不知所谓了,她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够正常下来,可是只要自己还在呼吸,就会想到媛娘的一切。醒的很早,一大早,楚听彻他们就来找凌歆了,凌歆也换了一套男装,拿了一把扇子,倒真是有点翩翩公子的样子了。
一出宫门,凌歆就直奔潇仙楼,现在还不到客人来的时候,潇仙楼就已经是门庭若市。而后面的那座新楼也正在加紧的建设中。凌歆对杨掌柜的赞许不禁又多了很多,他真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满意地摇着扇子进了潇仙楼,现在的人虽然多,但因为雅间很多而且大厅也很大的缘故,也并不觉得吵闹。
“客观您几位里边儿请!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呐?”又看到小二那张熟悉的脸,凌歆轻笑一声,用扇子敲了敲他的头:“怎么?小二哥不认识我啦?”小二的神情先是疑惑,渐渐地转为惊喜,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呀!我说怎么恁地眼熟,原来是凌小姐啊!凌小姐您终于回来啦!我们可想你了呢!”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对着内堂大喊:“掌柜的!掌柜的!凌小姐回来啦!凌小姐回来啦!”之后又是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内堂走出来:“做什么大呼小叫的?”他还是一样的严厉。“凌小姐回来啦!”然后杨掌柜才看向凌歆,不一会才反应过来:“呦!真是凌小姐!凌小姐回来啦!怎么样?生活好不好?我怎么觉着凌小姐瘦了呢?”“呵呵!”看到他们像家人一样的关心自己,凌歆露出了自媛娘死后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杨叔,我很好!我们进去说吧!”“呦,你看我真实一高兴就什么都忘了,让凌小姐站了这么久!”杨掌柜兴奋地拍了一下手,“小二,快去,楼上开一个雅间!”“唉,好咧!”“凌小姐您们楼上请!真是对不住了,刚才一时兴奋照顾不周可不要怪罪啊!”“无妨!”
凌歆转过头,对楚听彻他们说:“你们先上楼等我吧,我有些事情要与杨掌柜的说!”“嗯!”楚听彻面无表情的先上了楼,剩下的人都对凌歆笑了一下示意无妨也尾随着楚听彻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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