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转天王

杨念萱整理好抽屉里的书，便站起来，径自没精打采地走出教室。
    “杨念萱。”
    一个磁性的声音轻柔地唤出她的名字。
    杨念萱惊讶地抬头，白色的光芒便在霎时间照亮了她的眼眸。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名字变得前所未有的神圣。
    “嗯？”杨念萱的嘴角不觉带上了清浅的笑意，仿佛全然挥去了之前的郁闷。
    “我请你吃东西。”MJ的声音不觉也带上了温暖的气息，“你继续教我弹琴，好不好？”
    “好啊！”杨念萱忍不住脱口而出。察觉到自己失态，她赶忙收敛了灿烂的笑意，正色道：“才不好。有人无缘无故放我鸽子，害我等那么久。”
    MJ忍不住唇边的微笑：“你不是早就回家了吗？”
    “我……”杨念萱噘起嘴巴，嘴硬道，“是啊！我是说，如果我不回家，就会等很久的嘛。”
    “傻丫头。”MJ的笑容清澈好看，目光忽然认真地投向杨念萱的双眸，“其实，我知道你一直在等。”
    “啊？”杨念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几秒以后，她的脸颊便红得如同番茄。
    “对不起。”MJ的脸庞上也升起微微的红晕，“我当时一直站在走廊上，看着你出来，看着你离开。”
    “为什么……你不拦住我？”杨念萱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也低了下去。
    “我当时愣住了。”MJ顿了顿，浅笑道，“我没想到，你真的等了我那么久。”
    “那你为什么让我等那么久呢？”杨念萱仰起头来，有些认真地问道。
    “对不起。”MJ微微低下头，低声说道，“我相信了一个不值得相信的人，对不起。”
    杨念萱还想问什么，但瞥见MJ眼底有些黯淡的光芒，便不再问。她重又恢复了干净可爱的笑容：“好吧！我原谅你，继续教你弹琴。不过，你要满足我的要求。”
    “你说吧。”MJ笑道，“想吃什么都行，我尽量满足你。”
    “不仅仅是吃！”杨念萱说道，“我要你陪我玩一整天！去游乐园，请我吃冰淇淋，请我吃牛排，请我吃鸡翅，请我吃pizza，带我坐云霄飞车，陪我坐摩天轮，陪我……”
    “好。”MJ爽快地答道，“你要吃什么我都买给你，你要玩什么我都陪你。”
    “Yeah！”杨念萱欢呼之后，突然谨慎地问道，“你没心脏病吧？”
    “我很健康！”MJ抬起手，一巴掌拍上了杨念萱的脑袋。
    “痛！”杨念萱捂住自己被拍的地方，一边抱怨，一边掩藏不住唇边的笑容。
    MJ含笑望着她，眼睛里慢慢生出一种温柔的眷恋。
    杨念萱只觉得这一刻她幸福得足以让一切都静止。
    他拍打她的头顶，就像以前对屈颖欣那样，亲昵而自然……
    真的是跨进了一大步呢！
    今今抱着一大堆书从走廊走向教室，一不小心就掉了两本在地上。
    路过的人帮她捡起。
    “谢谢。”今今礼貌地点了点头——抬眼时，却见到一张略显憔悴的脸庞。
    “不用客气。”蓝衣少年淡淡地笑了笑。
    今今再次点了点头，顿时觉得有些局促，于是以笑容代过，继续前行。
    泷也缓缓地朝与她相反的方向前行。
    “泷！”今今终于忍不住，转过身来唤道。
    泷闻声回眸，眼里不禁闪烁起一丝光芒，神情却依旧平静如刚才。
    今今犹豫了一下，说道：“不要这样不开心。”
    “我很开心啊。”泷微微地笑了笑，“只是最近打游戏到很晚，所以有点累。”
    他熬夜打游戏？
    别搞笑了。
    今今欲言又止，只是说道：“好好照顾自己，我想看到你天天都开心。”
    “嗯。”泷微笑着点了点头，“我先帮你把书搬进教室吧，你这样跟我说话，我看着都累。”
    “我自己可以的！”今今展露一个自信的笑容，“你既然累，就回去睡一觉吧，下午我帮你请假。”
    “好。”泷没有提出异议，直接点头答应。
    他眼看着今今的背影进了教室，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就如同每一次，她总是轻巧地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的自制力一败涂地，让他的内心溃不成军——然后她就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任他怎样努力，都不回来。
    他今天终于做到不挽留，不做任何的努力。
    他终于学会退开，终于学会隐藏起自己的爱。
    他答应要放弃她，所以就算再难受，也决不能让她知道，决不能再开口说爱她。
    ……
    今今从餐厅里负气跑走之后，泷迅速追了出去，眼看着今今上楼，自己却去了储物室。
    不一会儿，他回到楼梯口，遇上正在四处寻找今今的MJ。
    “她去天台了。”泷把手里的夹克衫递给MJ，“刚才那大半杯绿茶都泼在她身上了，让她换上这件衣服。”
    “为什么你不自己去？”MJ不解。
    “她不会想见到我的。”泷苦笑道，“帮我这个忙，好吗？”
    “嗯。”MJ拍了拍泷的肩膀，“我当然会帮你。”
    “如果她在哭……”泷深吸一口气，认真地说道，“你就帮我抱一抱她，好不好？”
    “我？”MJ的眼眸里升起迷惘的雾气，“我怎么可以……”
    “你什么都不用说，直接上去抱住她。”泷笑道，“这样会让她很安心的。”
    “……好吧。”MJ点了点头，转身上楼。
    “MJ！”泷叫住了MJ，“记住，别让她知道是我。”
    “为什么？”MJ停下脚步，再度问道。
    “总之我拜托你，不要提起我。”泷说道，“衣服是你在储物柜拿的，抱她的人是你，安慰她的也是你……可以吗？”
    MJ怔了怔，终于再次点了点头。
    ……
    MJ抱住她的时候，她觉得很幸福吧？
    那是他从来也给不起的幸福。
    起码可以找到那个给她幸福的人。起码可以躲在一旁，看着她开开心心。
    他再难受，再心痛，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她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