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星辰

  从他们一路上过来，这两位吵架的次数超过了十次，鸡毛蒜皮，过去种种，以后的计划，对人类的态度，对对方的态度。
  苏里耶这次的表现要是让长老们看见了非一个个被吓死不可。
  这是他们平时那位礼仪完全，表现完美的族长……
  “恩恩，这个，其实是才是精灵的正常表现。”看过《新月魔章》中有关记录的妍开后来这么告诉秦凝风，“所有精灵的脾气都像是没有长大的小孩子，这样他们在漫长的生命中就不会觉得无聊了。特别是他们有了可以吵嘴的朋友的时候，就会变得非常非常地喜欢做特别的‘语言’活动。我也好想要这样的朋友啊……”
  这个妍开，是中了一种名为“精灵”的毒了。
  秦凝风这个时候是还不知道妍开曾经的“疯狂”程度，要是他知道，绝对不会赞同他们这一次的旅行计划。
  可惜他这个时候不知道。
  那个时候他就觉得，要是让这两个精灵来为他们带路……
  前途多难了……
  第三章 空界塔
  “……基于存在在过去，某些现在已经无法得知的原因。尽管我一再追寻这件事的源头，但是除了追查到和久远的过去存在的神明与黑暗同时存在国度有关之外，没有其他的任何线索。空界塔这个建筑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了西大陆种族的视野中，没有人知道它的历史，也没有人知道它出现的时间，大概是在一百多年前的某一个时候，一群横渡菲伦斯沙漠的商队发现了矗立在沙漠深处的这座塔。由后来前去探密的各族人士一致认定后，这座塔是一个空间的界点，在这座奇怪的建筑里，一个巨大的魔法阵稳定着一个不稳定的空间结构，但至于那个不稳定的空间结构的范围究竟有多大，就值得探究了……
  ——《新月魔章·空界塔》”
  “那就是我们的目标。”指着画册上耸立在一片沙地上的高塔，西艾儿这样告诉妍开和秦凝风。
  “空界塔？”苏里耶皱眉，“你要带他们去那儿？”
  “有什么问题？”秦凝风在几天的相处了已经很明白这两个精灵的个性了，他们既然没有把他和妍开当外人，他也就没有必要老是保持沉默。
  “那个魔法阵太危险了。”作为神族的族长，他当然也造访过那个奇怪的地方。
  “维持空间稳定的话，那座塔里应该有足够的能量推动时空隧道的开启。”西艾儿有些无奈，妍开和秦凝风拉开的时空差距实在太大了，联合他和苏里耶的力量，就算是加上神族的长老和魔族的首领怕也不能完成。
  穿越了这么遥远的距离和时间，这两个人可以说对这个世界完全陌生，照道理来说他们并不会引起时空魔法的反噬，可是，不放心的西艾儿还是决定最好是尽快把他们送回自己的时代比较好。
  “到达空界塔就要从这里开始穿过古伦贝尔国，到达菲伦斯沙漠后还要穿过一半的沙漠地带。”对地形还是很熟悉的苏里耶开始盘算这次行程需要的准备。
  “苏里耶你的空间魔法如何？”西艾儿可不想在大陆上行进几个月。
  “还好。你是想——”
  这个还真是他们精灵所能采取的最快方法，但是要带上两个人类的话……
  “妍开有一定的魔法基础，我打算好好教教她……”
  “真、真的吗？”妍开露出了后连一直被秦凝风称为“花痴”的表情。
  天哪！西艾儿居然会来教她！她太幸运了！
  “厄——我想这段时间稍微指导你一下应该没有问题。”西艾儿让她的眼神看得发毛，目光很快即瞥开了，“至于秦凝风，我想再看看你身上究竟有什么问题。”
  秦凝风身上的力量，他好似很熟悉，又想不起来在哪里碰到过。他对自己的黑暗属性力量没有排斥，难道他有黑暗精灵的血统？
  西艾儿有必要调查清楚。
  “这个……”秦凝风不觉得自己除了做了个奇怪的梦之外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
  “不会对你有任何坏处的。”西艾儿的笑容也很成功地让他心里发毛。
  “……”
  对方救了自己——尽管他并不知道详细的内容，仅是从口齿有点混乱的妍开那里听说的；对方只是提出想要研究一下——尽管他觉得有些不妥，可是对方摆明了自己医师的身份；对方还要带他们回他们原来的世界去——这是他目前认为最重要的事。
  所以，这么一个小小的检查他应该可以接受。
  “需要我做什么吗？”和他原来世界的医学检查差不多吗？还是有其他的特殊方法。
  “你就在椅子上坐好了就行，其他的交给我。”
  西艾儿的右手张开，轻轻搭到了他的头顶心。
  肉眼可见细丝般的黑雾从他的手掌中散发出来，盘旋着接触到了秦凝风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然后毫无阻力地钻了进去。
  秦凝风震动了一下，然后很快恢复了镇静。
  他看着那些黑雾丝丝缕缕地钻进皮肤中去，却没有一点感觉。
  和妍开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她所谓的“魔法”。现在和西艾儿一比，那就是大巫见小巫。
  好像……有了一些感觉，身体深处渐渐透露出一些冰冷的感觉，就好像里面突然出现了一块冰块，在向外发散着冰力。
  “我觉得……”他想要描述出自己的感觉，以前去看病的时候不都是要这样说的嘛。
  狂乱的力量从他身上爆发出来，飞窜的空气组成的利刃在室内滑动，家具都被切成了碎片，更何况人体——
  妍开对魔法的感知能力还是足够的，在那一瞬间本想大声叫的她被一股强烈的魔法气息给堵了个正着，随后腰肢一紧，足部悬空，眼前一花，等到她再次脚踏实地，已经是在旅店的外面了。
  “啊？啊？”——傻了的妍开。
  “西艾儿的好奇心旺盛啊。”——松开自己揽着妍开的手的苏里耶。
  “咔嚓轰隆”——倒塌的某旅店二楼。
  “好大的手笔……”——在关键时刻被西艾儿拉出来的秦凝风。
  “哈哈……哈哈……”——干笑的西艾那斯。
  “啊——啊——”——惨叫中的旅店老板。
  “苏里耶，你有没有带钱？”黑暗精灵的眼角有些抽痉。
  “你没有吗？”这精灵出门不带钱啊。
  “没有。”多么干脆的回答。
  “……”没什么想法的神族族长只要去和倒霉的旅店老板商讨赔偿事宜。
  经过这么一番“恐怖”的动作之后，在这个小镇上再也没有哪家敢收留他们。
  “露宿啊。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对苏里耶这位从来是各个国家皇家座上贵宾的神族族长来说也不是没有过经验。
  “看不出来。”西艾儿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师傅好像很累的样子。”妍开一直就只能待在旁边傻看着。
  “啊？”黑暗精灵反应不过来，“什么师傅？”他没有听错吧。
  “就是你啊。”妍开牢牢粘在他身上的目光告诉他他绝对没有听错。
  “不用叫我师傅。”精灵不以为自己临时教导她一下就算是她师傅了，“不过是教你一些小技巧……”
  “不用去管她。”秦凝风开口，“就算你教她怎么帮鞋带她也会叫你师傅的。”谁让你是这小妮子最崇拜的对象，依照他的经验，妍开丫头没有扑上去粘着已经很克制了。
  “随你吧。”精灵还能说什么。
  在野外露宿的四人中除了妍开外三人都多少经验，能把他们的睡眠打理得不错。有了苏里耶和西艾儿，做出来的结界自然能保持到最佳状态。把个妍开羡慕得就差没留口水了。
  那一天晚上妍开和秦凝风还是没有渡过他们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美好的夜晚就是了。
  半夜睡得正香的时候，妍开被西艾儿叫醒了。
  “怎么了？”女孩揉揉睡眼朦胧的眼睛，看到黑暗精灵正把手指竖在嘴唇前面。
  “嘘！轻声点，我们赶快离开。”
  “为、为什么？”妍开爬了起来，很不解。
  “神族的人追来了。”
  就是说他们要溜了。妍开来了精神，跟着精灵悄悄地潜入了树影深处。
  “你说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还有，说‘我’拐带‘你’是什么意思？”
  等他们离开足够的安全距离之后，西艾儿就火冒三丈地向苏里耶兴师问罪了。
  “那是他们理解错误。”苏里耶很无奈地摇头。族人们的理解能力又不是他能够左右的。
  “那你就不能向他们解释清楚。”什么叫“拐带”，他还巴不得把这个家伙踢回去呢。
  “不要。回去的话我就又要被他们当摆设了。”
  “摆设？”照西艾儿看来，苏里耶的能力相当强，脾气也——嗯——看起来绝对没有吃亏的潜质。
  “就是神族的招牌啊。”他可是当够了“招牌”了。
  “听上去像是公关。”妍开插进一句感想。
  “什么是‘公关’？”两位精灵同时询问。
  妍开立刻明白自己失言了，“就是，就是专门做外交的。”这样解释没问题吧。
  秦凝风在那里咳嗽了几声，被妍开狠狠一瞪，把脸转开了。
  “大概就是那样吧。”苏里耶难得闪出来，呼吸呼吸“自由”的空气，让他觉得以前的日子真的是被族里给绑死了。
  “你觉得舒服了，我可倒霉了。”西艾儿好后悔自己认识这个家伙，他的名誉怎么办，明明是他跟上来的，怎么是他“拐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