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遇到鬼

    卫矛猛地一哆嗦，差一点站不稳摔倒，幸好一旁的护士眼疾手快立刻扶住了卫矛。“还是我扶着你吧。”护士小姐贴心的说。
    ……小萌对所有的病人都很细心的……
    卫矛脑子里忽然闪过这么一个声音，苍老、慈祥，但是却分不出是男是女。
    “小萌……？”卫矛喃喃的说。
    “咦？卫小姐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叫小萌的护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牌，她今天忘记带胸牌了，刚才还被护士长狠狠的骂了一顿。
    “我猜的。”卫矛低下头，她的腿都快要软了。上一次在父亲家里看到那个蹲在花盆里的小男孩就已经让她害怕了好久，后来她上网查了一些论坛之后知道，有一些人的灵觉可能比较丰富，所以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这些人经过一些训练最后可能就成为了大家所说的巫师之类的职业。但是还有一些人，他们的灵觉可能没有那些巫师那样强，可是却也比一般人要强烈一些，所以当这些人的情绪受到某种刺激的时候，他们也可能会看到一些正常人无法看到的东西……卫矛，很不幸的，似乎是属于第二种人。
    卫矛相信自己此刻的模样一定可笑到了极点。因为害怕，她几乎用尽全力的在医院的走廊上奔跑，但是因为她已经被吓的腿都软了，所以她不得不借助护士小姐的搀扶才能进行奔跑的动作。于是，就出现了那可笑的一幕，一个头发凌乱带着巨大眼镜的丑女人依靠在一个长相清秀但是面部表情明显显得很吃力的护士小姐的身上，两人用一种怪异的姿势保持一种凌乱的节奏在医院的长廊上飞快的前进着，看起来就像是身负重伤的战士被人搀扶着离开战场的场景一样……
    卫矛颤抖着身子气喘吁吁的坐在了主任的对面，名叫小萌的护士小姐也如释重负的喘了口气转身离开了主人办公室。
    “卫小姐？”头发斑白的主人严肃的看着卫矛。
    卫矛点点头，她懒得猜这个主任找她来是为了什么。不管是为了什么，她卫矛都无法抗争，不是吗？卫矛猜测这个主任多半已经被那三个男人收买了，此刻这个主人多半是想做一次说客吧。
    想到这里，卫矛还没有清理干净眼屎的眼睛里反射出了一点难以察觉的鄙夷的情绪。
    “您已经昏迷了整整半天，由于送你来的那位先生垫付了一万元的医疗费，所以我们就给你你做了一个详细的身体检查。恩……”主任的声音忽然有一些犹豫起来，
    卫矛露出了一个“我明白了”的眼神，不过她的眼神却被厚厚的眼镜片给挡住了，所以主任并没有接受到卫矛发出的讯息。
    医院为了增加收入，会给病人加上一点检验项目，这样的“创收”举动已经不是秘密了。反正那一万元的医疗费也不是从卫矛的口袋里掏出来的，她一点也不关心这个主任到底将那一万元的预付医疗费中的百分之多少用作了检查。
    “你是否已经年满十八周岁了？”主任从桌子上拿起一份病例翻开。
    卫矛点点头，她不明白，主任不是要来做“说客”的吗？这和她是否满十八周岁有什么关系？
    “你是否有家属在这里？”可能是看到了卫矛疑惑的眼神，主任换了一个提问方式。
    卫矛摇摇头，亲人都在千里之外的城市。
    “这样……”年过半白的主任沉思了一会儿，最终像是做了一个决定，他将手中的一份报告递给了卫矛，“这是我们的体检结果……”
    卫矛疑惑的结果那份报告，上头复杂的图形和各种医生潦草的书写让她眼花缭乱。
    她抬起头，疑惑的看着那个主任。
    “结果显示，你得了淋巴癌……”
    卫矛懵了，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根据报告显示，现在正处于初期。”
    卫矛傻了，她有一种想要昏倒的感觉，但是那越发清晰的思维却拿着最尖锐的武器刺激着她的忍受力。
    癌症？
    她只有十九岁。
    癌症？癌症？癌症！！
    “……能手术吗？”卫矛的声音忽然变得沙哑不已，听起来就像是磨损了多年的马达最后发出的挣扎嘶鸣声。
    主任摇摇头，“不能。但是，我们可以进行……”
    “化疗？”卫矛的声音小的连她自己都快要听不见了。
    此时已经是四月份。春暖花开的季节已经到来。但是卫矛却觉得全身都在冰窖里一样，她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一开始只是她的手和脚轻轻的颤抖，但是几秒钟以后，她的大腿甚至全身都不可遏制的颤抖了起来……
    癌症……
    头发斑白的主任站了起来，轻轻的走到了卫矛身边，伸出苍白的手轻轻拍了拍卫矛的肩膀。他的手给数不清的癌症病人动过手术，其中有许多人治愈了癌症，他也曾经面对过那些无法进行手术的癌症病人。他会将癌症病人分为几个类型，大部分得知自己得了癌症之后表露出来的都是无比的惊讶，接着就是不相信的神色，通常人们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接受自己得了癌症这个事实。可是这个二十岁不到的孩子，却表现出了异于一般成年人的冷静，虽然此时此刻这个孩子一样害怕的发抖，但是她却没有像很多成年人那样将内心中对死亡的恐惧表露无疑。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个二十岁的孩子在面对绝症的时候还能如此坚决的压抑内心的恐惧？身为重症科的医生，他们通常都是平静的面对人的生老病死，面无表情的宣布病人的生存和死亡，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些被死神看上了的生命。
    “孩子，回家去吧。”主任觉得，一个还不满二十岁的孩子，只有回到家里才能找到心灵的支柱。
    啤酒瓶盖镜片遮掩下的卫矛的双眼一片迷惘，她胡乱的一抓，抓住了主任的手，“谢……”
    卫矛连一个句完整的“谢谢”都说不出来。
    此时此刻，卫矛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如果这是一场噩梦，就请快点醒过来。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么请让一个人来告诉她，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世界上每一秒都有人死亡，每一秒钟都有人出生。生老病死是人生毕竟的一个过程，但是，但是凭什么她的“病死”就会来的比别人要快如此之多？凭什么她的要在被喜欢的男生狠狠的耍弄了一番之后，命运还要狠毒的告诉她得了癌症？凭什么和她一样大的孩子能在阳光下享受被人称藏的日子，而她就必须在充斥着消毒水的医院里听到医生宣布自己的死刑？
    十九岁的这一天，卫矛终于切身体会到了天旋地转的滋味……
第七幕 星星之火
    卫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学校的，她大概记得自己生平第一次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在付车费的时候卫矛才第一次知道还有“燃油费”这回事。
    回到公寓，卫矛一头栽进被褥里。
    卫矛很想哭，可是眼泪竟然不听使唤的死活不肯出来；她想学电视里演的那样，放声尖叫呐喊，可是张开嘴却连最细微的声音也发不出来；她想学着别人摔东西发泄，可是拿起茶杯的时候她却首先想到这个杯子花了多少钱买回来的心里，立刻就舍不得把被子摔碎。
    淋巴癌。不能手术。只能接受化疗。“幸运”的是现在还是初期。如果接受治疗，她能活多久？半年？一年？三年？还是像那些“抗癌英雄”那样活个五年八年的？
    如果她幸运的活了个五年八年之后，等待她的依旧是死亡。
    卫矛忽然想到了母亲，想到了母亲的眼，那双浑浊黯淡的眼珠子每每在看到自己的时候总是会发散出最光华的眼神,她想到了那双时时刻刻都充满了母爱的双眼……
    卫矛害怕死亡，她是个胆小的女孩，死亡代表的虚无和黑暗让她一想起来就浑身战栗几欲昏倒，但是卫矛更害怕的是自己将要死在母亲前面，因为那样代表着她将死不瞑目。
    该怎么办？失去了女儿的母亲将会成为最无依无靠的中年妇女，不仅母亲的心灵将会承受无法承受的剧痛，而且卫矛相信母亲或许还会因此失去了工作的动力，家中没有了经济来源，母亲未来的生活将会如何继续下去？
    ……
    “蘑菇，你夜不归宿，辅导员让你去她那里一趟。”马艳丽回到寝室看到卫矛趴在床上，顺手就将手上的书和本子放到了卫矛的桌子上，“回来以后顺便帮我把今天的课业抄一下。”
    “我说蘑菇，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难道这世风已经日下到连你这样的人都会被强暴吗？”林琳尖酸无比的声音紧跟着马艳丽响起。
    瞬间。
    或者说应该是霎那间。
    仿佛是晴天里的一个霹雳，又好像是夏日里忽然劈落在干燥雨林里的一记惊雷。
    卫矛心里忽然燃起了一种无名的火苗，虽然很小很小，虽然此刻这火苗小得可怜，但是只要有足够的媒介再小的火苗也能有燎原的一天。
    卫矛猛地坐了起来。
    接着她用一种很嚣张的姿势从床上跳了下来，这种“豪爽”至极的姿势绝对是她平时不敢尝试的下床方法。（大学寝室里的床都是下面书桌衣柜上面床铺的那种，一般来说床铺的高度在一米七到一米八之间）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