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难从夫(完)

第5章


是……是皇上又交代给你什么工作了吗?」想想,那个皇上实在太「伟大」了,居然能让他做这种她原以为打死他也不会做的事。
  金砚竹停下更衣的动作,冷冷地注视她半响。
  「妳忘了妳自个儿说过的话么?」
  「嗄?」满儿一脸茫然。
  「去年七月底在妳住的四合院厨房里,妳告诉那个小桃玉的话。」
  「呃?」仍旧茫然。
  见她居然忘得一乾二净,金砚竹眼里又开始乌云密布了,隐隐好象可听见雷声隆隆。「妳说,若是要妳回到我身边,我就得做一个比花艳秋更红的名伶。」他咬着牙根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里挤出来。
  满儿呆了呆,继而失声大喊,「咦?你怎么知道?」旋即又很多余的加了一句,「可我那时也只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的嘛!」
  瞳眸一寒,「妳说什么?」金砚竹语气阴森森地问。
  「嗄?啊!不是,不是,」瞧他脸色不善,满儿慌忙做补救。「不是随便说说的,是……是很认真的,对,好认真好认真的!对,对,没错,就是这样!」
  寒色消失,金砚竹点点头,继续更衣。
  「两个月内,我会让全京城的人都来看过我的戏……」
  「咦?为什么?」满儿再次脱口问,可一见他又怒眼冲冲地瞪过来,赶紧又改口道:「啊!对,对,得让全京城的人都来看过你的戏,对,一定得这样,非得这样不可!」但是……
  为什么非得这样不可?
  该死!她那时候究竟还说了些什么呢?
  「可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不是变心了,嫌她碍事了吗?
  金砚竹再一次停下穿衣的动作,可这回他两眼并没有看她,而是盯住拎在手上的为褂。
  「去年四月底……」
  「嗯?」
  「……我就不在京里了……」
  「欸?!!」
  「……直到七月中,我才自西宁回来。」
  傻了半响,终于把这些字眼完全消化完毕之后,满儿才蓦而跳将起来。
  「你是说……你是说那完全是那个混蛋皇上搞的鬼?」
  金砚竹不语,兀自穿上马褂,再坐下去换靴子。
  「可恶,害我白流了好几桶盐水!」满儿咬牙切齿地低咒再大骂,「还有,这也要怪你,为什么到西宁去不通知我一声?」
  金砚竹依旧不吭声,穿好靴子后,他默然起身来到她面前,俯眸静静凝视她片刻。
  「妳觉得让京城里的人都看过我的戏还不够吗?」
  满儿愣了愣,旋即恍然他永远不会正面向她道歉,这就是他的另类道歉方式。
  「呃……应该……应该够了啦……」其实,直到现在她仍然想不起来,究竟为什么他得让全京城里的人都看过他的戏才行?「那个……我倒是很意外,没想到你意然会唱戏。」
  「皇考喜欢听戏,」金砚竹主动自她怀里抱去女儿,这又让满儿惊愕了好半天。「所以,我们兄弟每个或多或少都有学过戏。」
  「也就是说,你早就扮过女人了?」
  「没有,旦角儿都是由太监负责的。」
  「欸?可是你扮得真的很棒耶!」
  金砚竹不说话,举步往外走,满儿忙跟上。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小七儿。」
  哎呀,对喔!她怎么给忘了小七儿那条天桥地头蛇了!
  「那现在还有谁知道你在唱戏吗?」
  「没有,不过很快大家都会知知道了。」
  「但是……」堂堂庄亲王爷是个名旦角儿,这象话吗?「你真的要这样做?」
  「这是妳要的。」
  她要的?
  可是……可是那已是半年前的事了,除了几句比较特别的话——譬如要他去扮女人唱戏——之外,她早就忘了那时候到底说了什么了呀!
  她暗暗哀声叹气不已,可即使是这种时候,她还是压不下女人家的小气心态。
  「如果皇上也让你来扮旦角儿,你肯吗?」
  金砚竹冷哼。「除非我死!」
  是这样吗?满儿唇瓣悄悄绽起得意又满足的笑。
  够了,这样就够了!「那个……我想你……呃,你不必再唱下去了,我会跟你回去的。」来吧、来吧,感激涕零吧!
  不料,金砚竹不但毫不领情,甚至拿奇怪的眼神瞄了她一下,才淡淡地回了她一个字,「不。」
  满儿愕然一呆。「呃?为什么?」她那么喜欢唱戏吗?
  「因为妳说过的话。」
  又是她说过的话!
  可恶,她到底说过些什么鬼话呀? 
 
第三章
 
 
  满儿居然是金砚竹的老婆,这事自然大出众人意料之外,特别是那个钱如诗,简直震惊得快恨死了——她盯了半年的肥羊居然早就有了主儿了!
  不过恨归恨,戏还是得唱下去,诚如班主所预言,打从第二天开始,戏园子里就场场爆满,有人要「看」,有人要听。不过三、四天后,便有内城里的人慕金砚竹的大名而来了。
  自后台往戏台前偷觑,「他们死定了!」盯着正对戏台的头等座,满儿咕哝着转回后台戏房。
  「小桃玉,妳还忘记半年前咱们谈过关于要让我家老爷扮戏伶的话题吗?」
  想来想去祇有这个可能,那日里,肯定是有某个无聊是家伙躲在墙壁角偷听,所以某人才会想不开的去当戏子,可恨的是,说的人旱已忘得一乾二净了,偷听的人却一个字也没给她忘掉!
  「当然记得呀!」正与小日儿玩得不亦乐乎的小桃玉漫不经心地回道。「而且记得很清楚。」自己的事她不一定记得牢,可他人的八卦她想忘也忘不了。
  一听,满儿不由得精神一振,「真的?」连忙一步跳到她身边去,顺便把女儿丢到小床上交给儿子去陪他玩。「来,快告诉我,那天我们到底说了些什么?特别是我,我到底说了些什么?」
  「呃?从头到尾全部吗?」这就要稍微想一下了。「嗯……我看看,好象……啊!对了,一开先是……」
  待金砚竹这日的戏码《琵琶记》将近尾声时,满儿已经弄明白,为什么某人非得让全京城的人都欣赏到他精湛的唱腔功力不可了。
  她有点感动……不,是好感动!
  难怪他会不惜丢尽脸面做这种坚持,难怪他一个大男人会不辞辛劳地把女儿带在边养着,难怪。。。
  真可恨,为什么她总要做到让她想唏哩哗啦地大哭一场的地步呢!
  「我说,小满……呃,不满儿姊,我记得妳过年后就该是二十一?」
  「没错。」
  「那金老板可不就比满儿姊小啰?看上去他顶多十八、九岁而已嘛!」
  当再次获得满堂喝采的金砚竹被众人簇拥着进戏房里来时,恰恰好听到满儿嚣张至极的狂笑声。
  「顶多十八、九岁?哇哈哈哈……老天,这话要是被听到,他肯定非气爆不可,居然愈老愈回去了,真是人悲惨了……哈哈哈……告……告诉妳,赶过完年,他……他老人家就已经是个年岁上三十的……一口匹龄老头于啦!」
  「我听到了。」
  笑声喀擦一声切断,满儿险些咬断自己的舌头,转眸一瞧,冷冷的眼正冷冷地对着她,「啊!老……老头子……呢?不对,老爷,咳咳,您下戏啦……」她尴尬地打着哈哈。﹁我……我来帮您下妆如何?」
  「不必,我自个儿来。」冷冷的,老头子拒绝了。
  「哦!」满儿吐了吐舌头,赶紧躲到一旁去和儿女相依为命。
  接下来,所有的角儿们都各自忙着下妆换衣服,没戏分的人就帮忙收拾,戏房里人挤人一团乱,唯有往常负责一切杂务的满儿闲闲无事干,因为金砚竹只许她伺候他一个人。
  现下他是大牌名角儿,谁敢不听他的?
  「爹爹,抱抱!」
  哎呀,小兵丁又叛变了!
  满儿抱着女儿揪着打从有了爹爹就不要娘娘的儿子,心里头有那么一丝小小的吃味儿。
  「待爹下妆换过衣服后再抱。」
  呀哈!这更难得,老爷子居然能如此平心静气地对待他最「痛恨」的儿子,真是实属难能可卖也!
  想也是那日里挖墙角偷听的后遗症。
  再见往常一刻也静不住的儿子竟然乖乖站在一旁等候,满儿更是感慨万千。以往儿子收了叔叔伯伯阿姨们一文两文的买糖钱总会交到她手里,可这会儿他却全数孝敬给了他老爹爹。
  呜呜,害她少了一份外快!
  金砚竹总习惯先至屏风后更衣,再卸发套、头饰,最后下妆,这会儿,他已经即将下妆完毕了,突然,戏房外传来一阵喧扰声。
  「不让见金老板?娘儿们,妳可知道爷儿们是打从哪里来的么?」
  「对不起,各位,无论你们是谁,我们金老板一概不见。」这是钱如诗千篇一律强硬的回答。
  「说的这甚么话,我们是内城里来的,他敢说不见?」
  「内城?呃……」头一回,钱如诗有点畏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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