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羡往南,有一处地势低洼,地处盆地的城池,叫荆河。荆河为赤江中游一截分流,径流这座城池,成为了全城水脉来源。在荆河城外再往北三十里的地方,有个不足百人的村落,叫余家村。
余家村里的人都姓余,靠种荞麦玉米维持生计。无论是荆河城内还是城外如余家村这样的村庄,都遍种旱柳,龙抓槐这些树木,以防水涝。
余家村被这些抗涝的树林包围,成了一个微小的,与世隔绝的地方。
外面的人,若是没有指引,很难穿过树林发现此处。
而里面的人,也鲜少有想要往外跑的。
直到三天前,山匪一把火,燃了整片树林。
余家村的村民们这才被逼救火,见火势不受控,最终只能拖家带口逃了出来,去荆河取水,以解火灾。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待树木成为灰烬,脚下变为焦土,火势终于渐熄渐尽。
村民在回村的途中,见到许多焦尸,他们姿态不似因火灾而痛苦扭曲,更像是大火烧着他们的时候,就已经死去了一般。
在这成堆的焦尸中,在邻近村口的土地上,村民们发现了一个被烟呛得,身上似被火燎过的,奄奄一息的男子。
他面上尘土混着鲜血显出一些干裂的纹路。
村长余大头亲自组织村里几个汉子,将人给抬了回去。
那人伤得很重,浑身布满了打斗的痕迹,看他手里的武器和那些焦尸身边出现的兵器不太相似,余大头心里想着,怕不是救了个功夫绝佳的杀人犯,一路将人斩杀至此,不知道醒来养伤,以后会不会恩将仇报?
余大头人到中年,膝下五子,最小的还没断奶,能当这村长完全是平日里做事地道,人也忠厚,不管谁的家长里短他都能好言劝上几句,帮人开解开解。村民们时日一长,心生信赖,所以原本的老村长一过世,就选了他来当。
老村长一生无儿无女,也没有老伴,年轻时带着村民来到余家村如今这块地,凭一双手,开拓村庄,种植抗涝的旱柳,让余家村的村民们在几次严峻的涝期之后还能抵抗过去,有所收成。
老村长过世之后,余大头当了新村长,就将老村长入了自己家的祠堂,一家人一起供奉着。
眼下,他救了人,虽心里捉摸不透此人身份,但也算是尽心尽力。
那面容肮脏,浑身是伤的汉子沉沉躺了两天,第三天才逐渐转醒。
“唉大壮士,你醒啦!”
余大头在外头带着男丁们重新开垦,村里田地损毁不大,他们要趁着捞起来前,再移栽尽量多的旱柳,不然今年的收成可就泡汤了。
守着昏迷汉子的,是余大头的大女儿,余乐。
那姑娘和他爹一样,质朴良善,一见人醒,就打水给他擦脸,又给他倒了烧开的井水,让他喝下。
人嘛,多喝水总是没错的。
那汉子身上的血腥味有些发臭,他们一家怕弄伤了人,只给简单包扎了一下,也没敢翻着人身子给他擦身换衣,现在人一醒,余乐赶紧趁他能动的时候,借着力帮他把身子擦了,换上了一件去年她爹余大头穿剩下的短打,好歹是弄赶紧了点。
醒了的人意识一直模模糊糊,嘴里低喃着什么。
余乐听不清,也没在意,只是又给他喂了荞麦粥,等他重新躺下睡去的时候,她就合上门离开,去外头帮着大伙一起扫除翻土。
重新种树不是易事,何况他们是要移栽,一时半会儿都不知上哪儿找这么多成年的旱柳运过来载种。整个村的村民们都心急如焚,心里想着能多做一点是一点,姑娘婆妈们没事的也出来帮忙,这样女子翻土,男丁们就能腾出手去荆河城郊看看,争取多移几棵树来。
余乐到村口的时候,正见余大头在和一帮子妇孺交代。
她也就凑过去,一起听讲。
余大头前前后后交代完,才看见人堆里的余乐,朝她招手,示意她过去。
“丫头你怎么来了?那人醒了?”
“醒了,我给擦了擦,换了您的衣服,喂了些吃食,又给睡下了。看起来还老不清醒。这不娘还要在家里喂小宝,我就过啦看看,有啥能帮的。”
“诶,那你小心一点,林子里的那些我们都祭拜过给挖地葬村后头公墓了。但还是阴气重,你们要是翻土的时候翻出些什么来,别害怕啊,等爹回来再给拜拜。”余大头一边交代,一边就要领着村里汉子们走了,“天黑我还没回来的话,就不要等我了,带着村里人回去,各回各家,各吃各饭。”
他扯了扯余乐粗布上衣的衣摆,让它看起来平整一些,“你也是,没事就早点回家,孩子不在,你娘不会吃饭的。记住没?”
余乐点头连声应是,直说记下了。
这一来一去,等日落西山,黄昏将夜,余乐提着锄头,累到直不起腰来地回到家里时,夜已经几乎全黑了。
她陪着娘和另一个年纪小妹妹吃了饭,才想起客房里那位好像一天没什么动静。
于是安顿好家人之后,她又打了水,端着荞麦粥去了那汉子屋里。
屋门微敞,她一把推开,夜风倒灌进来,屋内空无一人。
余乐愣了愣,赶紧喊了娘,她一下午在家没见人出来过,人什么时候不见的,她也讲不清楚。
母女俩随后又查了查平日放钱银的地方,银两倒是分文不少。
余乐稍稍安心,才又难免担忧,那人伤的那么重,也不知道怎么走的,不好好养伤,怕是出去没多久就会撑不住。希望菩萨保佑,他自有造化吧。
余乐进屋,将白天那人换下的破碎脏衣收拾出来,拿去院子里清洗。此刻衣物过手,才发觉这衣服的布料上乘,要是穿着干活,不仅体面,还很透气。
嗯……余乐捞起洗衣盆里的衣袍细细打量,这衣服补补还能用。
她想着自己爹的旧衣服被穿走了,总要再做一件备用。那人既然没有带走,那自己拿去派些用场,也不算浪费。
这么一想,她便洗得更仔细和轻手轻脚一些,免得衣袍裂口更大。
圆月当空的浩瀚夜色之下,有的人在浣衣,有的人在抬树,有的人在哄娃入睡,还有的人,正杵着佩刀,浑浑噩噩,艰难前行。
他拖着满身未愈的伤,不知饥饿疲倦,不顾疼痛难捱地蹒跚而行。
“回去。”他嘴里反复喃喃,“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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