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未央

第一卷：美人卷珠帘（31）
    潇如回头，望着凌瞬逾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又像是不解他到底要干什么，“那殿下要臣妾怎样？”
    凌瞬逾眸子中闪过一丝哀伤，一闪而过快的潇如以为只是错觉，她应该没有看错吧。
    “今天是中元节，街上肯定会放河灯，你在皇宫里也没有吃多少东西，不如我们去凑凑热闹。”
    潇如心中一动，忽然想到什么，脸色一僵，“拖家带口就算了，殿下和莲侧妃去吧，臣妾不是那么不实趣的人。”
    凌瞬逾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潇如的发，“没有睿王，也没有莲侧妃，更没有隆静郡主，只有凌瞬逾，蔺如，死缓一天好么。”
    潇如放松了心情，眸子里那抹隐秘的冷意也悄悄散去，“好，那就死缓一天。”
    凌瞬逾不禁松了口气，庆幸自己压对了，抓住潇如的手，看见潇如有挣脱的意愿，“别动，我们悄悄的走，要不然又该有一大堆麻烦，那样庙会就结束了。”
    潇如也只好任由他握着，不料凌瞬逾横抱起她，一溜烟的窜了出去，留下赶车的大眼瞪小眼。
    “睿王殿下……”
    到了闹市街口，凌瞬逾把潇如放下，打趣道：“你怎么这么轻，平日里都不吃饭么？”
    “嗯，平日里我是喝花蜜长大的。”潇如一本正经道。
    凌瞬逾笑了笑，抓住潇如的手，潇如瞪他，凌瞬逾振振有词道：“你说了今天是死缓，所以别挣扎。”
    潇如无奈，只得任由他抓着，凌瞬逾得意的一笑，“走，我们去吃馄饨去，先填饱肚子，再去逛庙会。”
    潇如望望四周，两个衣着华美的人坐在简陋的小地方，甚至连个小棚都没有，但是但是馄饨的确很好吃，潇如尝了尝，在皇宫她的确没吃多少，现在也真有些饿意。
    周围是人来人往的人群，繁华而热闹，潇如心中不由得放松了许多，凌瞬逾也是低着头吃着混沌，潇如眼角柔和了许多。
    “走了，去放河灯。”凌瞬逾把碗往前面一推，催促道。
    潇如艰难的咽下最后一个馄饨，不知为何，总感觉今天的凌瞬逾有些奇怪，也没有说话，只是站起来。
    “走吧。”
    凌瞬逾把碎银朝桌上一扔，拉着潇如就去河边，顺便帮她打掉那些将手伸向潇如身上，想要捞点油水的手，从衣袍中掏出一个面具，帮潇如带上，潇如有些惊讶的望着他。
    “感觉这个面具蛮适合你的。”凌瞬逾摸了摸鼻尖，有些掩饰到，旁边的男子看她的眼神太过露骨，他总不能说自己嫉妒。
    潇如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凌瞬逾立刻噎住了，感觉指向前方，“看，河灯。”
    月色冷清盈然，无数盏点亮着的，燃着烛火的河灯把河水染得如梦似幻，就如从天上流泻下来的灿灿星河般。
    潇如挑选了盏莲花河灯，点亮闭着眼许了个愿，顺便祈福一番，素手一推，河灯飘向远方，隐没在无数盏河灯之间，潇如见状，有些遗憾的摇摇头，她已经分不清那盏是她的了。
    不料凌瞬逾从背后抱住她，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指着远方，在耳边低声道：“瞧，那盏元宝河灯边的，就是你的莲花河灯。”
    潇如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潇如惊奇道：“你一直注意着么？”
    凌瞬逾没有说话，放开揽着她的腰的手，潇如皱皱眉，总感觉今天的凌瞬逾，心中好像有事一般。
    “凌瞬逾。”潇如叫道，凌瞬逾偏头，眼神柔和而平静，怎么了？
    “你不放河灯么？”潇如问。
    凌瞬逾抿抿唇，潇如注意到，凌瞬逾的唇很薄，一贯锐利的眸子里也是平静而深邃，长长的睫毛在眼脸上投射出阴影，剑眉星目，很是俊朗儒雅，凌瞬逾摇摇头。
    “不用了，我没有要祈福的人，也不信这一套。”
    他一身墨色长衫，宽大的袖袍被风吹动，两手背在背后，霸气却不逼人，身边是热闹的人群，他垂着眸子，望着无数盏河灯，头顶是隐隐星辰，无端的让潇如感觉，凌瞬逾这时候…很孤独。
    潇如转身，回到了卖河灯的小摊，又买了个元宝河灯，朝凌瞬逾走来。
    “给，凌瞬逾，就算是给自己许个愿望吧。”
    凌瞬逾面无表情道，“愿望？愿望是靠自己实现的，这个河灯又能干什么？”
    “总归得有个承载着的希望吧，拿着，快点。”潇如把元宝河灯硬塞到凌瞬逾手中。
    凌瞬逾看着那帮他点燃元宝中间蜡烛的女生，没有太过繁复的发饰，可是那倒映着万千河灯的眼眸，当真是漂亮无比。
    凌瞬逾蹲了下来，握住了潇如准备收回来的手，和她一起把河灯推向远方。
    “哎！怎么推走了，你许愿了么？”潇如疑问道，探出身子想把那已经流远的河灯拿回来。
    凌瞬逾望着那急躁的女生，一时间沉重的心，忽然轻松了许多，“放了不就可以了。”
    潇如瞪大眼眸，“怎么能这样想，哎，你这人当真无趣，你不许，我就占用你的愿望了。”
    见她如此，凌瞬逾拉着她的手，转身就走。
    潇如边跟着凌瞬逾的脚步，边回头，“哎哎哎！河灯，河灯，我还没许呢，浪费了一个。”
    “我从未放过河灯，积攒了好多，你都用了吧。”凌瞬逾笑道，拉着潇如的手，心中仿佛凭空冒出了许多东西，没那么空荡了。
    潇如忽然甩开凌瞬逾的手，凌瞬逾回头疑问的望着潇如，潇如思索了一会，说道：“凌瞬逾，你是不是有心事？”
    凌瞬逾一怔，身边时川流不息的人群，女子就站在那里，单薄的肩，面具下有些矛盾的眼眸，凌瞬逾忽然想将那个单薄的身躯拥入怀中，刚伸出手碰触到她，一双眸瞳中划过一丝的不解，克制般的收回了手，转过头，有些疏离的出声道：“没有，别多想了。”
    潇如咬咬唇，随即释然的一笑，算了，人家摆明了不想说，你凑上去，反而会凭白惹人烦，即使有了答案，十有八九也不是真的。
    潇如望着那扛着冰糖葫芦在人群中穿梭的小贩，心中闪过一丝俏皮的念头，小贩走过身边，潇如飞速的从上面拔下一根，回头时，潇如的笑，僵硬在脸上，逐渐演变成落寞迷茫。
    人群，到处涌动的人，只是没有凌瞬逾，潇如对着小贩抱歉的笑了笑，她换了身衣服，紫衣也不再身边，身上没有一文钱。
    “姑娘，你买不买？”小贩问道。
    潇如有些尴尬，思索了一番，取下耳朵上的耳坠，“我没有带银子，给你这个，好么？”
    小贩一看，眼中精光一闪，略做为难，“姑娘这……”
    “不如在下提姑娘付吧，这么漂亮的鸽子血，买一个冰弹葫芦，有些奢靡了。”忽然冒出的声音，让潇如回头望去。
    男子带着从街边买的面具，看不清脸，一身浅色衣袍，倒也是衬得他身姿如竹，男子手持白扇，轻轻的偏了偏头，身后的小厮，就立刻给小贩结账。
    小贩一走，男子躬身，“看姑娘气质清雅，起了想要结交的念头，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潇如摇摇头，“多谢公子，不过妾身还有事在身，要不公子留下府邸住址，妾身他日，登门拜访。”
    潇如这样一说，明摆的告诉他，自己是有家室的人，男子一愣，殷红的嘴唇，玩味的勾起，虽然没有看见全部面貌，但还是让潇如一阵心跳。
    “在下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想结交个朋友，还请姑娘放心。”
    潇如把冰弹葫芦望前面一伸，惹不起，她还躲不起么。
    “姑娘，在下……”
    潇如眼睛微眯，冷声道：“叫你拿着就拿着，就当你自己给自己买的。”
    男子一阵失神，望着手中的冰糖葫芦，再看对面，那纤细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人海中，男子一阵低笑，男子眼眸虚眯起来，微微有些上挑，运气不错呢。
    “爷，有探子来报，说睿王也来了。”身后小厮说道。
    “哦？怎么说，他在干嘛？”
    “像是在找人，爷，您这次进京本就惊扰了他们，虽然皇上不知，但还是不宜久留呀。”小厮劝道。
    “就让我那些兄弟们紧张吧，我这次进京，可是不是为了他们。”男子望着手中糖葫芦，眼神中划过一丝异色。
    “那，皇宫……”
    男子邪肆的勾唇，“皇宫本王已经去过了，走吧。”
    周围是不断穿梭的人群，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望不到劲头的人流，仿佛从自己身边延展出一个空间，把自己和人群无形的隔绝了，潇如完全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要怎样找到凌瞬逾。
    迷茫，不安慢慢的从心中蔓延，她……弄丢了自己，潇如咬咬牙，她的身份很是微妙，随便的势力，运气好找到支持凌瞬逾的还可以，但是要是找到的敌对的，免不了一番争端，还是只能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