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未央

第一卷：美人卷珠帘（28）
    凌瞬逾顿时像是被蛊惑般的点点头，看着她那有些上扬的嘴角，虽说不上是一个微笑，但他还是第一次见潇如在他面前如此的放下防备，顿时心中有一种满足的豪情万丈，就算凌瞬息画的是一把宝剑，他也定要指鹿为马的顺着他家小妻子！
    凌瞬息从帘后走出，一贯温和的面容看不出端倪，凌瞬息朝夏苒微微一笑。
    “夏苒妹妹，把你的作品拿出来吧。”
    “瞧太子哥哥胸有成竹的表情，夏苒心中倒是没了几分底呢。”夏苒笑吟吟的说道，“父皇，您觉得夏苒对太子哥哥，夏苒会不会赢。”
    圣上对着皇后哈哈一笑，“你瞧这丫头，出些鬼点子，借着朕耍威风呢。”语气中却没有一丝责怪。
    皇后嗔怪的望了一眼夏苒，“你呀，若是你父皇说了，那还是比赛么，苒儿自己出的题目，想必会有给在坐的一个惊喜吧。”
    即使夏苒并不站她孩儿这边的，但是皇后就是对夏苒这孩子起不了恶意，也许是她那八面玲珑的性格，也许是她难得一见的童真灵俏，至于白雪么……皇后心中微微叹气，终究还是差了些。
    夏苒歪头一笑，扬了扬手，让小侍把画拿出来，等画全部摊开，夏苒也把众人的惊艳和震撼给收在眼中。
    “夏苒画技不精，画不出那种悠远飘逸的山水画，此画为百花争艳，献丑了。”夏苒笑道，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下，反而没有丝毫的骄矜之色，难得的定性。
    “这…中元节，画这么艳的画，不会冒犯吧。”阑珊颇为担忧到，倒不是她针对夏苒，而是众所皆知，太子妃阑珊就是一个墨守陈规的人，做事也是一板一眼的。
    “只是游戏而已，倒是苒儿的画技，着实让朕震惊了一把啊。”凌国圣上满意的笑道，“太子呢？”
    凌瞬息谦虚的一笑，也是展开画技，“儿臣不才，不能画出夏苒皇妹一样美艳娇嫩的花朵，此画儿臣命名为：君子如竹。”
    宣纸上，墨笔苍劲有力的把竹子的勾勒出来，枯笔画出叶子，难掩傲意和潇洒，白雪帝姬死死的盯着，潇如刚才说与植物有关，她并不信，但是现在…一幅百花争艳，一幅君子如竹，不都是与植物有关的么。
    “还真让睿王妃猜对呢了。”白雪掩饰的笑道，并没有说答对，而是用了猜，潜意就是，你不过就是猜对而已。
    “运气好而已。”潇如毫不介意道，她也懒得去和这些自以为天之骄子的女子争辩些什么。
    “不知二人比试，谁更胜一筹呢？”阑珊说道，大殿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眼睛在那两幅画上来回扫视，就是没有人出声。
    圣上看了看，忽然停在潇如的身上，潇如顿时提高了十二分的警惕，圣上慈和的笑了笑。
    “久闻朕这个儿媳妇才学天下，满腹诗书，朕倒是想借此看看你的风采呢，隆静，你觉得朕两位孩子中哪位更胜一筹呢？”
    老狐狸！潇如在心中暗自骂了一句，她要是说太子的好，不就得罪了支持凌瞬逾的夏苒了么，那样，凌瞬逾必定会和她生间隙，而说夏苒的好，不就得罪了皇后娘娘了么！
    “夏苒帝姬的百花争艳，娇嫩漂亮，一眼望去，仿佛鼻尖都传来芬芳，多了小女生的细腻和娇柔，而太子殿下的君子如竹，肆意潇洒，落笔更是苍劲有力，倒真让臣媳难取舍呢。”
    潇如起身疏淡道，话语间不留痕迹的把皮球踢了回去。
    皇上点了点头，望向潇如的眼神中多了份复杂，他从来没有小看这个女子，但是从现在看来，是这个女子隐藏太好还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她失忆了么？
    “这两幅画，朕都觉得很满意，开始下一个吧。”
    潇如叹了口气，却并不准备出手，看了看手中的纸条，微不可见的叹了叹气，这还真是有点难为她了。
    “儿臣抽到的是……”白雪帝姬起身，微微皱起眉头倒是让颇为俏丽，“岁寒三友。”
    夏苒颇为惊奇，随即娇笑，“那姐姐中奖呢了，这岁寒三友，是以你自己的理解，随性表演的，可以作诗，作画也可以比试茶道。”
    白雪听到这，冷清的脸上闪过一丝轻松之意，对着身边的婢女低声吩咐了几句，才说道。
    “既然已经有画，那白雪也不献丑了，诸位这个时辰，想必鱼肉已经吃的腻歪了，酒又太过于辛辣，而果子酿又太甜腻，不如就让白雪展示茶道吧。”
    皇后点点头，“还是白雪思虑周全呀，本宫倒是有些期待了呢，只是茶道准备时间太长，不如另一位抽取到‘岁寒三友’的先来演示吧。”
    众人一时间有些发愣，潇如瘪瘪嘴，发现凌瞬逾真试探般的看着自己，潇如耸耸肩，示意并不是自己，凌瞬逾这才放心的扭头。
    “这也不是比赛，只是抓阄娱乐而已，不用放在心上的。”皇后继续说到。
    “认输也得站出来，让我们看看吧，藏着掖着算什么？”夏苒有些抱怨到，“这题很难么？”
    “不难，很简单。”
    潇如猛然回头，抽到这题的居然是倾尘！
    “哦，原来是倾尘公子呀。”夏苒眼眸中猛然闪过一丝不屑和厌恶，“倾尘公子，这岁寒三友，白雪帝姬已经准备表演茶道，您不会也要效仿吧。”
    倾尘摇摇头，走上大殿，“茶道准备太费时间，倾尘清楚，不如趁着白雪帝姬准备的时候，倾尘来演示。”
    “不知倾尘公子准备演示什么？”潇如忽然出声，她倒是很好奇，这‘岁寒三友’她知道一些，可以用画来演示，也可以用诗，不知道这倾尘，准备用什么样的方式。
    “草民准备吹笛，但恰巧家宴，不知皇上…”
    皇上回神，对着身边的小太监吩咐两句，小太监迟疑了一下，皇上慈和的眼神瞬间锐利威压，小太监一哆嗦，低头称是，赶忙出去了。
    “好，朕已经让人去取那南山笛了。”
    闻言，众人都唏嘘，潇如不明所以，望向紫衣，紫衣站在身后不好解释，潇如只得望向凌瞬逾，看见凌瞬逾脸上的惊讶和阴翳，潇如也不是不实趣的人，只好压下心中的疑问，看来这南山笛还蛮珍贵的。
    小太监双手捧着盒子，倾尘拿出笛子，潇如倒吸了一口气，这笛子也未免太珍贵了吧，潇如见过一把笛，就是蔺如留给她，只是这笛子，通体成幽紫色，布满了暗色的云纹，珍贵程度堪比蔺如的那把相思琴。
    居然真是这把笛子，没想到在凌国手上，倾尘心中暗想，放在嘴边，一曲出来。
    而那笛声更是苍凉而寂寥，仿佛寒冬之时伸开的雪梅，忍着寒冬腊月，冰冻三尺之寒，盛开绽放，却只能孤芳自赏，独自无奈的望着那白茫茫的大地和那刺骨的寒风，众人心中一沉。
    忽然！笛声一转，笛声变得悠扬而飘渺，仿佛穿过千万重高山一般，又清脆欢阳，仿佛山间的小泉击打石壁之时的叮咚脆响，潇洒肆意，似遨游与天地之间的雄鹰…
    “岁寒三友讲的是在不畏严寒的三种植物，梅，竹，松树。”倾尘忽然出声，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曲子早已经终了。
    “不愧是倾尘公子，笛声当真绝妙无双呀！”太子赞扬到，“四弟若是在此，说不定要和倾尘公子一争高下呢。”
    “倾尘不敢当。”倾尘把盒子放好，还给小太监手上。
    “朕看，你就拿着吧，朕这把笛，可是好久都没有人能配的上它的笛音了呀。”皇上怀念般的笑着，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众人大吃一惊。
    “父皇，这……”太子妃忽然出声，她嫁入东宫好久，可是亲眼看见，皇上是有多么重视这笛子。
    倾尘摇了摇头，“草民谢陛下厚爱，只是草民已经有与之匹配的笛子了，若是在收下这把，倒有些贪得无厌了，一把好笛自会等待它的主人，跟着草民，倒是有些辜负了它。”
    “好，好，不愧是朕皇儿的救命恩人，这胸怀和才赏，当真让朕欣赏。”圣上点头，眼眸中安心和侥幸，他坐这个位置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为自己说的话，有收回的念头，他太看重这把笛子，上次听到这样的声音是在他还是皇子的时候，他居然会因为这个笛音而感性甚至是丧失了理智，这笛音太具有迷惑性了。
    潇如复杂的望着那个身影，倾尘到底还有多少她想象不到的呢？从那在梨林时漂亮如同傀儡的身姿和那绝妙的琴音，再到刚才那无双的笛音，仿佛那些冷冰冰的东西到了他的手里，就如同有了生命般，他不是在演奏那些东西，而是在讲故事，每一个音符，每一次回转，仿佛都在诉说一个故事一般。
    潇如并没有错过凌国皇帝眼中那抹侥幸，她只能说，倾尘的笛音太具有感染力和迷惑力，这会让他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