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未央

第一卷：美人卷珠帘（22）
    “多嘴。”潇如轻叱道，眉宇间却没有丝毫的愠怒之色。
    邵妃这才仔细的打量身穿白色衣裙的潇如，她这才发现，潇如并不是白色衣裙，而是银白色，上好的布料和纹路她从未见过，即使是上午来找她的莲侧妃也只是一身紫色衣裙，虽然奢华妩媚，却有些绕眼，而潇如一身银白色衣裙，正好衬得她清雅素净，高贵空灵，一个如仙，一个如魔，身上的气质可谓是天壤之别，邵妃瞬间红了脸颊。
    “是臣妾目光短浅，是臣妾目光短浅。”
    潇如笑了笑，也没有追究她为何散发之嫌，起身带着紫云离开了六角亭楼，邵妃望着那空灵高贵的身姿，不自觉的着迷了，她何时也能有如此姿态？一举一动透露出尊贵和优雅，却让人心服口服。
    乐姬看着邵妃眼中的憧憬和向往，以及被她深藏起来的那一丝野心，不禁叹口气，不论多么单纯的女孩一入后宅，必定会飞一般成长，最终落得机关算尽，香消玉损，没有人都是潇如，学会看淡和不在乎，必定是在心痛和失去之后的一种成长，没有人生下来就是。
    “她是璃国长公主之女，皇上亲自册封为：隆静郡主，与凌国的太子妃阑珊，太尉之女白依莲，凤舞王朝大公主笑颜并称的绝世女子。”乐姬说道，为的就是让她看出差距，以免误入歧途，乐姬可知道，虽然这个如谪仙般的人儿平日里娴雅恬静，偶尔灵动娇俏。
    但是得罪她绝对没有好下场，冲她可以在王府忍三年在腾出手来狠狠的收拾白依莲一把可以看来，她就是那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但是你要是惹了她，收拾你也是不念旧情。
    “璃国只有王妃一位么？”邵妃疑问道，她原本只是败落家族的庶女，家族破落，她被家中嫡母卖到王府，卖的是死契，原本以为一辈子暗无天日了此残生，缺不了偶然间碰见了睿王殿下。
    乐姬瞟了她一眼，轻声道：“不是璃国只有王妃一位，而是璃国公主的都被王妃的光芒遮住了，要是算下来，璃国皇室的公主也是个个如似天仙，不过是不想显露罢了。”
    “睿王殿下府中就有两位，殿下果然魅力过人，夫人您的容颜与她们不相上下。”邵妃有意讨好乐姬，毕竟万一潇如报复起来，还有个与她交好的静妃可以说说好话。
    乐姬淡淡的笑了，哪里看不出她的小心思：“与她们想比，本宫就是米粒之光，何其敢与之争光？”
    说罢便让慧心带上自己的伏羲琴去了潇如的存睿阁。
    乐姬刚进当堂，就见潇如坐在槐树下的花边秋千上，轻轻晃动间，衣带飞舞，脸上似笑非笑，如丹青笔细细勾勒出的眼睛柔韧婉转，秋水般的眸瞳出神的望着远处，卷翘的睫毛如要振翅起飞的蝴蝶，远处看，她眉目如画，唇似朝霞，肤如积雪，指如葱根，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纤纤做细步，精妙世无双，当真不愧是绝世女子。
    乐姬顺着她的视线，想找到她眼眸中的交点，巡视一番只得作罢，潇如这才抬头，“你来了，刚才那女子怎样？”
    乐姬坐在槐树下桌旁见桌子上放着一副画卷，上面的女子毅然就是刚才的邵妃，乐姬拿起画卷，她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画技，从面容到神态，她到这里也就不过一盏茶时间，这种速度也是让乐姬心生佩服。
    “目光短浅，小人得意，不成大器。”乐姬望着画中女子，邵妃长发飞舞，眉宇间略显灵俏，更多的却是骄矜之色，“倒是可惜了她身上那副清新灵俏的气质了。”
    乐姬放下画卷：“王妃以为呢？”
    潇如出乎意料的否认了乐姬，颇为认真道：“这三点中我都不赞同，看她不俗的姿色，她家中因该不是太过贫困，她实得音律，可以说家中条件还算可以，双手细腻白嫩，可见不曾做过粗活，应该是小姐一类的，但是眸瞳里却有隐忍和意气风发之色，应该不是嫡女，是个庶女之类的，不懂得名贵布料，家中败落，却被卖到王府，可见是家中嫡母对她不好，估计是想把她嫁到哪个小官家里做通房，最后才被卖到王府，她只是没有成长。”
    乐姬不想潇如尽观察的如此仔细：“那王妃的意思是？”
    潇如抿唇一笑：“静观其变，是个男人就都会喜欢娇憨灵俏，善解人意听话温顺的少女，想必不出些时日，这个邵妃就要侧妃白依莲大闹一通了，那时她定会依靠你，就看那次她的表现吧，成者，睿王府中多了位邵妃，败者，睿王府中又多了副枯骨。”言语间没有丝毫的不忍，全然的旁观还有那丝隐藏起来的漠视。
    乐姬垂了眸子，掩去眸子里那丝恐惧，她从不知道，这个年轻女子居然谋划的如此精密，也如此漠然：“白依莲上午就去找她了。”
    潇如玩弄着自己长长的指甲，低笑道：“莲侧妃可没有那么笨，殿下十有八九在那里，她去表现一下姐妹情深，顺便拉拢，拉拢不得，就暗地警告，看罢，明天邵妃过来请安，明天才是战争的开始。”
    乐姬知道，潇如这是绝了她想要依靠她的念头，乐姬抬手，到了杯茶，细细的品：“倾尘公子呢？”
    潇如抬头，不懂的乐姬为何要把倾尘放到她们之中，乐姬摇摇头“如果倾尘公子站在莲侧妃那边……”
    “公子是殿下的恩人，又怎会关心后宅之事？”潇如不解道。
    乐姬静静的看了一眼潇如，倾尘如何不关心后宅？如若他当真像表面上那么漠然，前几日就不会出手帮助潇如了，她并没有说，外面都说倾尘是王爷的……男宠，但是乐姬隐隐感觉，她若是说出来，会被眼前的人，彻底的隔离。
    风过长廊，轻纱飞舞，一夜无话。
    第二日，紫衣刚把桌子撤下去，就见紫云来报，说静妃，莲侧妃和邵妃一起来像王妃请安。
    潇如整顿一番，过了许久才翩翩而至，她玉心堂，第一次坐满了呢，潇如今日一身淡绿，配上她头上的梨花簪倒是朴素中不失贵气，也降了几分暑气，眉间像往常一样，点了颗朱砂痣。
    “臣妾，给王妃请安。”望着半跪在地上的三人，潇如让三人起来，有些热络道。
    “暑热降至，这大热天的，本妃不是说了不用来请安了么？”潇如坐在主位，唇角似笑非笑让人琢磨不透她真实情绪。
    “利益尊卑不能改，这是王府的规定，还望姐姐见谅。”白依莲盈盈一笑，还是一身整齐的华服，不过却改为淡紫，配上她的朝月鬓到是漂亮不失美艳，到不在是一只步摇压差如鬓了，换成了整齐的珠玉，难得的规整倒是让她没了往日的懒散，与潇如成了鲜明的对比。
    潇如一双秋水般的眸瞳落到白彩莲身上，似笑非笑，似喜非喜的打量着她，倒是让白依莲没缘由的紧张了一番，随即收回视线，似无意却蕴含着威严。
    “莲侧妃还是一如既往的懂规矩守礼仪呀，但是，这规矩是人定的，礼仪尊卑更不需要莲侧妃来教本宫，本宫记得静妃曾经教本宫礼仪，想必很是难忘吧。”
    “臣妾不敢忘怀，王妃的教导，时刻铭记在心，唯恐再犯。”乐姬见状，立即跪下行礼，眼眸中满是尊敬。
    白依莲在她自称‘本宫’之时就心中一跳，平日里潇如即使在过于恼怒也只是不轻不重的称呼‘本妃’这自称‘本宫’却还是第一次。
    潇如意态闲闲“嗯”了一声，好半天才眉间带懒得让乐姬起身：“不让你们请安是本宫身子不好，疲于应对，这才同殿下是商量，免了请安这回事，也怪本宫没有让殿下说清楚，让莲妹妹凭白的又误会本宫一次。”潇如笑望着白依莲，随着话语间，映着眉间的朱砂，倒是添了几分妧媚，不似往日的清冷。
    “是臣妾不好，臣妾不知姐姐身子欠安，还请姐姐赎罪。”白依莲咬着牙，跪了下去，对此，潇如没有说话，只是淡笑的望着远方，好半天才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有些责怪道：“起来，起来，都是自家姐妹，何须如此。”
    白依莲赔笑的起身，潇如懒懒的望着地面也不做声，场面一时间尴尬无遗，邵妃小心的看了看周围，静妃端起茶盏轻呷了口，唇角微勾，朝邵妃使了个眼色，邵妃领悟，起身道：
    “臣妾长华院邵氏，给王妃请安，王妃雍容华贵，臣妾望尘莫及，昨日臣妾冒犯王妃，还请王妃怪罪。”邵妃的一头长发倒是挽了起来，挽成单螺髻，没有太过于华丽的珠式，耳环也只是普通的珍珠，一身米黄色的莲步纱裙，腰间配有淡蓝色流苏，倒也是青春灵俏，漂亮的杏眸黑白分明，没有了昨日的骄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