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未央

第一卷：美人卷珠帘（20）
    倾尘毫不在意凌瞬逾那怀疑的目光，眼前这出戏，还真是精彩呀，望着潇如眼角的红意，说不出的隐忍委屈之态，倾尘一怔，本准备安静看戏的他，终还是开口
    “她是王妃。”
    仅仅只是四个字，白依莲瞬间苍白了面孔，倾尘的意思是：因为她是王妃，我关心她，是替殿下着想，你算哪根葱。
    潇如忽然苍凉的笑了：“原来莲夫人心中早已把自己当成了王府女主人了。”说罢，绝决的望着凌瞬逾，“既然事已至此，臣妾也不用劳烦殿下费心，就如倾尘公子那句，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连同下午的赌约，都作废吧，臣妾从此在不踏出存瑞阁一步。”
    凌瞬逾看到潇如那绝决淡漠的目光，不由得心中一慌，“你总是这样懂事，让本王心疼。”
    潇如扭头，有些委屈道：“是您先不信臣妾的，”
    凌瞬逾刮了下潇如的鼻子：“怎么会？你可是本王的好妻子。”
    在凌瞬逾说“好妻子”时，潇如心中划过一丝怪异，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潇如失神，却发现，凌瞬逾已经让白依莲起来。
    “莲侧妃也是出自大家门户，俗话说礼不可费，话即使你说的，就照这坐吧。”
    白依莲紧咬这贝齿，一项慵懒的凤眸中满是泪水，“是，臣妾谢过殿下。”
    白依莲拿过紫砂壶，倒着满了茶水之后，白依莲端起手中的茶，明明是温度真好，却让白依莲感到很烫，烫的不可承受，烫的让白依莲想把它扔掉，抬眸就看到了潇如恬静淡漠的脸颊，白依莲只能紧紧的咬着舌尖，才能不让自己把手中的茶泼到哪张完美精致的脸上。
    其实潇如只知道沏茶认罪这个项目，根本不知道沏茶赔罪到底怎样沏，潇如只是认为，沏茶认罪就是简单的拿着一杯茶放到她面前就好，只见，白依莲猛然间跪下，潇如心中一跳，只是面上还是紧绷。
    白依莲手中的茶举国头顶，垂着头，靠膝盖一点一点像潇如行来，行至潇如脚边，白依莲额头触地，高举着茶杯：“臣妾冒犯了王妃，特来像王妃请罪，请王妃看在同时姐妹的份上，饶恕臣妾。”
    她真的不知道沏茶认罪是这么个认罪法，虽然并没有让白依莲受皮肉之苦，但是白依莲这样心高气傲的人，这简直比打她四十大板还要难受，这是精神的凌迟，尊严的损伤，只要白依莲见到潇如，就必定会想起这件事来，只要她想起这件事，就必定耻辱难堪。
    倾尘赞许的望了潇如一样，他本就是极其淡漠之人，如果一个人三番五次的冒犯与你，甚至想要知你于死地，什么善良和纯真，麻烦都放一放，那不是善良，是懦弱，忍让只会一味的纵容对方糟践自己，一个人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何求别人保护。
    潇如叹了口气，接过茶水，轻尝了一口，白依莲只能死死的咬着嘴唇，甚至在口中尝到鲜血的味道，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全府都会知道，她白依莲像潇如沏茶认罪。
    “起来吧，不在犯就好，本妃没有怪罪你。”潇如双眸柔和，精致完美的脸颊，整洁华贵的服饰，高贵，恬静，娴雅，仿佛世间一切词语都不足以形容她，白依莲忽然明白为何潇如会一改常态，穿上了紫衣华服，自己平日里不就是这样的形象么？
    紫衣锦袍，一头长发随意的挽起，为的就是衬托自己那妩媚慵懒的气质，但是如今，紫色的锦袍早就因为动作，凌乱而褶皱，膝盖那里因为在地上跪走，一片灰尘，勉强的束住的长发，但是早有发丝垂落，早被眼泪蕴开的胭脂反观潇如，满头珠玉，整齐优雅，本来空灵精致的脸颊，却因为眉间一抹朱砂，显得妖冶而美丽，就连乐姬都是一身绯红衣裙，白依莲甚至不敢想倾尘的姿态，自己反而成为这里最狼狈的一个人。
    “罢了，你毕竟是本妃的姐妹。”潇如叹气，从头上取下那八宝琉璃珠钗放到白彩莲手里，“白芷呢？还不快扶你家主子下去梳妆。”潇如刻意的强调了‘主子’二字
    白芷赶忙上前，扶着白依莲走出当堂，隐隐的还能听见凌瞬逾的声音，“隆静，王府的女主人就你一个，你不必纵容她们。”
    白依莲闭上眼眸，里面满是伤痛“白芷，扶我回去，梳妆”在睁眼之时，以是一片恨意。
    等白依莲回来，众人都很有默契的闭口不提刚才发生的那件事情，外面是昏暗的天空，屋内明亮的烛火，不时的笑声，竟显得其乐融融，只是是否真的其乐融融，只有众人心中知道，饭后，潇如起身，婉言谢绝凌瞬逾要送自己的提议，带着紫云回到了自己的存瑞阁。
    涵烟阁
    白依莲一掌狠狠的拍到了梳妆台上，力气之大，让皓腕上那翡翠玉镯应声而断，白依莲冷哼一身。
    “白芷，殿下呢？”
    白芷顿时跪在地上，身子不住的颤抖：“夫人息怒，别气坏身子。”
    “我问你，殿下呢！”白依莲转身，一双凤眸中流露出的威严更是让白芷浑身冷汗。
    “在…在王妃那里。”白芷小心的说出，抬头小心的望了望白依莲的脸色
    “我就知道，那个贱人，还真是小看她了。”听到这一句话，白依莲反而笑了，一贯慵懒妩媚的脸上竟显得有几分睿智。
    “夫人，不生气吗？”白芷见白依莲不是那么的怒气，小心的问道。
    白依莲不怒反笑：“生气？我为何要因为那个贱人而生气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那个贱人不是总显出一副高不可攀，圣洁娴雅的样子么，我看她以后还拿什么样子来装圣洁。”
    白依莲不笨，相反她很聪明，不然也不可能会在皇上赐婚下，还能以侧妃的仪式嫁到睿王府，她要是不聪明就不会奴役凌瞬逾的心这么多年，她看的清局势，知道什么对自己是最为有利的。
    “夫人厉害，看王妃这下还怎么与世无争。”白芷阴险的笑道，主仆二人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
    “隆静，今天真是委屈你了，本王这些年的确是疏忽你了。”凌瞬逾并没有坐，而是站在院子里，凝望着那个很是纤薄的身影。
    潇如坐在槐树下，纤细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拨动着琴弦，抿了抿唇半天才抬头：“臣妾为王爷受的委屈，便不是委屈了，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凌瞬逾不喜反愁，俊雅的脸上已经出现阴沉，潇如表现的并不是平静，而是漠视，像是她已经不在乎了一般，三年里也是相敬如宾，但这一次的陌生和隔阂像是要将她带离一般。
    “隆静，你还在怪本王么？”凌瞬逾背首而立，脸上满是平静，挺直的的身躯却静静的散发出霸气和威严，一双平静的眸瞳扫像潇如，目光却如实质般让人沉重，一头长发被束在脑后，隐隐垂下来的几根被月光染上银辉，剑眉星目，很是俊朗。
    潇如抱琴起身，微微摇头，肤若凝脂，有些清瘦的脸颊，一双如秋水般的眸瞳里满是平淡和娴静，一身紫色华服，裙摆逶迤在身后，一张珠唇不似往常那么的红润，平静的面容，小巧精致的下巴微微朝下，很是恭敬的说道：“臣妾不敢，殿下误会臣妾了。”
    凌瞬逾顿时感觉自己一腔的怒火无处可发，仿佛自己一拳打到了棉花般，自己用尽全力，但对方毫不在乎，这种无力和郁闷让凌瞬逾更是恼怒，刚准备朝对面的女子发威，但是对上女子平淡娴雅的美眸之时，他又默默的收了力。
    平静娴雅，妆容完好，没有了她在当堂时表现的威严和高贵，但是那娴雅内敛的气质更是让凌瞬逾觉的自己粗俗不堪，仿佛与之对视都会玷污了那漂亮的美眸，这种感觉让凌瞬逾惊讶和恼怒，他是谁？他是凌国皇室之子，当今皇上荣封的第三个孩子，亲自赐自为：睿，他居然会在一个女子身上感觉到自惭形秽。
    “天色以晚，本王也乏了，今日就在存瑞阁安寝吧，许久不曾在存瑞阁了。”凌瞬逾俊朗的脸上闪现一抹笑容，温和而俊雅，倒真像个翩翩公子，眼神却紧紧的盯着潇如，不放过她一丝表情。
    “殿下恕罪，臣妾身有顽疾，昨日又染了风寒，臣妾身子是小，传染给殿下是大，还望殿下见谅。”潇如道，倒像是在提议去吃饭一般的无谓。
    见状，凌瞬逾爽朗的一笑：“无妨。”
    潇如勾了勾唇角：“那容臣妾先去准备还请殿下稍等片刻。”
    月朗星稀，一轮明月在天上，银辉泼洒大地，湛蓝色的夜空中隐隐能看见几朵流云，槐树花早在那场大雨中被摧残至尽，古色古香精致典雅的存瑞阁，紫衣华服的少女静站在哪里，怀中抱着把仲尼式乌木古琴，清雅内敛，对面是一身简单青色衣袍的高度男子，俊朗温和，宛如一对璧人。
    但女子颔首低眉间，秋水般的眸子里流露的是疏离、是淡漠，男子温和的双目闪烁间流露的是嘲弄、是讥讽……他知道她在做戏，她也知道他在做戏，只是他们都没有动，配合的把这场戏做完，曲终人散，他与她本就不应该有任何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