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晚刚刚好

    母子二人说不拢。
    李慕颀愤而离开。李爸跟着送他出来。
    “肉包啊，你别生你妈的气，他也是为你好。怕你将来衣食无着。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你妈是看不得你将来再去租房子住的。”
    李慕颀低着头没有说话。
    李爸也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又道：“爸也不赞同你妈说的，但是她出发点是好的，并不是想去为难你。你是爸妈的孩子，我们只想你好的。事情你再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解决方案，不要一味地钻了牛角尖。房子抵押你妈大概是不会同意的，她向来说到做到的，真的会日日去堵昕玥的。”
    李莫颀听了一点被安慰的感觉都没有。
    他知道他妈是说到做到的，就因为这样才倍感头疼。
    他这个妈，老是说为他好，可是从来没想过他真正要的是什么。
    “爸，你回吧。我知道了。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李爸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道：“好，你再想想其他办法，再找另外几个股东一起商量商量，不要什么事都自己扛。”
    李慕颀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接下来几天，李慕颀还是跑着融资的事。
    同时也在做着两手准备。
    他自个的妈自个清楚，他不想有一些他不希望看到的事情发生。
    后果他不一定能承受得来。
    而杨昕玥还真的在接下来的几天，几乎天天接到李妈的电话。没接到李妈电话的日子，她也必是来公司找杨昕玥的。
    话也并没有多说什么，不过是想杨昕玥做个表态罢了。
    让杨昕玥烦不胜烦。
    同时心里又升起悲凉感。
    想她在海市奋斗这么多年，眼看着终于有一个家了，可以给她遮风挡雨，有个人可以陪她三餐四季。
    却不料她在对方妈妈眼里，却是一文不值的，低到尘埃里的，是随时可以被替代的，连丁点可取之处都没有的。
    杨昕玥升起浓浓的挫败感。
    越来越晚回家。
    李慕颀问她，她就说事情多在加班。
    李慕颀也有意识到一些什么，每天忙完了都来接她下班，偶尔两人在外面吃一顿，偶尔在家一起吃外卖。
    杨昕玥越来越沉默。
    李慕颀急在心里，天天夜里安抚她，对她说一些可以安定她内心的话。
    但显然收效都不大。
    杨昕玥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他。面对这个家。
    一方面李慕颀瞧着还是那个样子，待她赤诚，温柔周到。
    一方面李慕颀妈妈天天提醒着她，说她鸠占鹊巢。
    杨昕玥想逃离，不想面对李慕颀，不想面对那个家，不想面对他妈妈，不想面对这一切。
    又过了几天，公司人事上忽然有了重大调整。
    原本在周凯出事后，接手第三分公司的郑立信忽然被调职了。
    周凯跟公司的官司还没尘埃落定，郑立信因为不熟悉业务，把第三分公司管理得一团糟，过年以来的业绩连另外三个分公司的一半业绩都没到。
    公司董事会经研究决定，把他调离。又下派了一个分管业务的领导来执掌西南大区。
    同时调派分管华南区域的刘宴去西南大区协理。
    而杨昕玥则升任华南大区总，全面独自执掌华南整个大区。
    杨昕玥忽然被通知要执掌整个华南片区。
    错愕了好久。
    刘宴亲自跑来向她道喜她都没能回过神来。
    “你这是惊喜傻了？”刘宴戏虐道。
    杨昕玥白了他一眼：“我这是惊喜的样子吗？”
    “那难不成还是惊吓？”
    杨昕玥叹了口气：“比惊吓还高了几个档次。”
    刘宴有些不能理解，又有些理解。
    点头道：“我能理解。你一个女人要独掌一个片区，这里面要下的功夫太多了，时间上空间上，你可能要常驻华南了。听说你才结婚不久？还没办婚礼吧？这要是常驻华南，老公说不定要被小姑娘撬了。啧啧，风险大呀。自古感情和事业就不能两全呐。鱼和熊掌嘛，哪能都吃进嘴里的。”
    杨昕玥斜了他一眼：“你这不是来道喜的，是来幸灾乐祸的吧？”
    刘宴哈哈大笑：“我对华南情有独衷，这一下子给我支到西南，我不得表达一下我的不满啊。”
    “你有不满你冲我来，走错地方了吧？要真不想去，你能是这个态度？”
    刘宴看了杨昕玥一眼，笑道：“我就说你是个明白人嘛。新来的那个瞧着也没比郑立信强多少，在管理岗呆了多年，都是没干过基层的。他集团内还有事务，不过是远程摇控罢了。等我干出点成绩来，不一定就有他的位置了。”
    “瞧你这板跳的。啧啧……你这升迁之路别人是望尘莫及啊。我都在公司苦熬多少年了，才轮到执掌大区。而你才来多久？一年到了没？”
    刘宴又哈哈大笑：“谁让我们起点不一样呢。”
    杨昕玥给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没理他。
    刘宴瞧她那样，又好心情地笑了起来。
    “放心吧，不用那么多顾虑，你行的。一个人执掌一个大区，不正是你想要的吗？以后整个华南交到你手里，你可以放手去干了。番禺我都给你梳理好了，不需要你太费心，其他城市，你略微上点心就行，加起来体量可能也没番禺大。不需要畏手畏脚的，放手去干就行了。你都这么多年经历了，缺的不过是一个舞台，如今舞台给到你了。”
    杨昕玥叹了口气：“我还真不是担心工作上的事。”
    “担心鱼和熊掌？”
    杨昕玥没有说话。
    刘宴看了看她，道：“这确实不容易。只能尽量去平衡了。有了名、利、地位，其他的自然也会有的。是你的总归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强求不来。”
    杨昕玥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正好刘宴也朝她看了过来。
    杨昕玥觉得这家伙眼里的内容有点多。
    她朝他笑了笑。
    两人又在一起说了些工作上的事。
    刘宴走的时候，对她说道：“放手去做，我相信你行的。你这么拼的一个人，老天会眷顾你的。”
    杨昕玥朝他感激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就走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杨昕玥全副身心扑到华南片区的事务上。
    从刘宴那里接的另一半华南区的人事、资源等等都要做各种梳理。
    忙得饭都顾不上吃。恨不得多长几个分身。
    人力缺口非常大。
    她万分希望她原来手底下培养出来的人有能力站出来帮她分担一些事务。
    海市第四分公司副总范伟，另三位营业部经理，助理傅珩，都被杨昕玥使唤得团团转，每个人忙得都恨不得多出一个分身。
    她的专属人事马玥玥也是被杨昕玥要求想各种辙去挖人招人。人事部那边也被杨昕玥借调了不少人过来帮她专门负责人事招聘事务。
    Grace也被她叫去华南出了几回差。
    而就在这当口，她手下得力干将，一手带出来，才提拔当了半年不到的营业部经理钱嘉惠来向她提出离职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