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与守护

    天色已黑，篝火忽明忽暗，凌砾心道那远处监视之人耐心真好，倒也没有多少畏惧。
    索菲亚见烤鱼和烤肉已经变得金黄，便是在地上铺了一张地毯，又在上面摆了一张矮几和一套很精致的银质餐具出来。
    西方人虽然做菜的水平一般，但在餐具上还是很讲究的。
    凌砾将做好的烤肉放在两只银托盘里，摆到了桌面，将切好的蘑菇、白菜、冬瓜等下到锅里，又在篝火一侧挂了只烧水壶，准备烧些奶茶。
    两人摆好食物，正准备先吃些烤肉，这时，黑暗的树林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只见从黑暗中很诡异地“飘”出一道人影，竟是个身材高大而且还很肥胖老妇人，满头银丝般的白发，但面色红润，保养得很好，却是看不出有多少皱纹。身上穿了件锦袍，在手里拿着一根龙头拐杖，故意放重脚步，慢慢走了过来。她的速度也不见有多快，可是数百米的距离，却是几步就走了过来。
    见到此情景，凌砾的双眼不由得微眯了一下。
    这老婆婆并不是那个在远处监视他们之人，她是什么时候过来附近的，他居然根本没有丝毫察觉。
    只见那老婆婆来到火堆一侧，瞅了瞅凌砾手里端着的银盘，翕动了两下鼻翼，不由叹息一声说道：“夜黑风寒，两位小朋友可否请老太婆坐下烤烤火，吃些烤肉？”
    凌砾见她居然说的是东域话，口音是南地人，而且面相温柔慈祥，言语温和亲切，便是开口笑道：“婆婆肯赏光就好，还请品尝一下，只是莫要嫌弃在下的手艺不好。”说罢，将手里盛着烤肉的托盘端在那老婆婆的面前，示意她坐下。
    那老婆婆道了声谢，便是缓缓走到那地毯上的小桌一侧，盘膝坐下，又从储物的手镯里摸出一只精致的小葫芦来，放在鼻子前嗅了一口，又道：“这烤肉看起来就很不错，没有酒怎么能成？”
    索菲亚在桌上摆的是西式餐具，那老婆婆用餐刀先切了一块烤肉，然后用叉子叉起，举到唇边，这才看向那面前的树林，缓缓说道：“如此做法，手艺上佳，迦南大师如此辛苦，不过来一起品尝一下么？”
    她声音落下没多久，只听那树林里响起一声叹惜，却见一个光头赤足，穿着一身深红僧衣，满脸皱纹，肤色黔黑如铁的苦行僧从黑暗中缓缓走了过来。只见他迈步之间，向前的空间都泛起道道涟漪，随着扩散开来，只眨眼之间，便是如同鬼魅一般的出现在了篝火一侧。
    这僧人看上去普普通通，形如枯木，气息也是极为的平稳，但凌砾还是能感受到了其身上有一种极端危险的气息。
    这老僧看向那银发婆婆，单掌合什道：“三年前雪域桑珠寺一别，施主居然还能记得老衲，不胜荣幸。”他说的东域话显得很生涩，语调怪异，而且相貌也与东域人迥异，大概是来自南天萨曼帝国或是陵迦王国的僧侣。
    那银发婆婆道：“这迦南大师是陵迦王国湿婆教的长老，夜黑风寒，请大师过来烤烤火，小朋友不介意吧？”
    凌砾听了笑了笑说道：“大师是方外高人，能够赏脸，正是求之不得。大师还请入坐，尝尝凌某的手艺。”
    那迦南大师的目光，也是在凌砾和索菲亚身上打量了一下，眼中也是流露出些许惊讶，脸上微笑道：“涅槃境中期，而且还如此年青，两位小朋友的来历可不简单啊。”说罢，他也是毫不客气，直接坐在了那银发婆婆的对面。
    索菲亚又取出一套银质餐具来，摆在了那迦南的面前。
    “没想到小姑娘居然是克里特西乌家族的成员……”那迦南大师看到银盘上的徽章图案后说道，“你是莫顿神庙的弟子？”
    索菲亚点头答道：“是，红衣祭司安东尼乌斯的弟子。”
    凌砾发现，这如同枯木一般的老僧虽然与索菲亚在说着话，却是眯着眼看着自己，似乎是对他极感兴趣的样子。他眼睛半眯着，加上一脸的皱纹，很难看清他的目光，但是偶尔精光灿然，似乎将自己给看穿了。
    凌砾顿时有种在这老僧面前无所遁形的感觉，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他不会……能看到自己印堂处的试炼空间舍利吧？！
    只见这老僧拿起一块烤鱼，一口咬了下去，顿时两眼放光，“咦，这手艺确实不错！年青人，你和这女娃娃不是一起的吧？”
    凌砾略为松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端着一盘烤肉放在了桌边，然后也在小桌的一侧坐下，“大师说的不错，晚辈是东域人，只是在进这秘境后，才与索菲亚遇到几天。”
    那银发婆婆道：“迦南大师怎么会在这里？”
    那迦南又吃了块烤鱼，脸上微微一笑，然后目光盯着凌砾，说道：“老衲此行，是为了那龙王传承之地而来。”
    凌砾听后，略微侧过头来看向这老僧，脸上带着些许疑惑问道：“这神山秘境，有种淡淡的妖气弥漫，怎么会有龙族的传承之地？”
    见到凌砾这般模样，那红衣老僧也是双眼微微一眯，他在虚空中发现凌砾他们的行迹，于是跟踪而来，其实也无法确定。
    那银发婆婆听了开口问道：“那秘地残留的天坑边上的战斗，迦南大师有参与？”
    “没有，是东方教廷的红衣长老，班古尔牧首别列金和真神教的白衣圣使阿布杜勒，还有妖族的九长老库兰，老衲这把老骨头，可不敢掺和，只能是在一旁悄悄看着。”那迦南大师说道，然后突然看向凌砾，“小朋友也感受到这一带所爆发的大战了吧？”
    凌砾点了点头，“那应该是涅槃之上超级强者之间的交手，晚辈就更不敢凑近，只能是尽量躲远一些。”
    那造化境强者之战的战斗惊天动地，自己若说毫无觉察，反倒更会令人生疑。
    那银发婆婆道：“别列金可能受了伤，老身倒是看了看，那天坑应该是传说中的南大洋海龙王传承之地，不过被人捷足先登了。那几个混蛋一场大战下来，把周围的痕迹都摧毁了，找不出任何线索。”
    听了她这话，凌砾也是略微放松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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