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落的弧

    往常开学头一天都会有开学仪式，一般是在学校的操场上，听校长在台上演讲，还有升国旗仪式，现如今，只都一切从简。
    苏岚吃完粥后，快速的把碗筷收拾了，她在房门口敲了几下才打开进去。
    “小小，我进来了”
    房间的窗帘被拉开，从里望外整个天空惨白惨白的，有点像被白纸遮盖住了，从房内可以看到小区外路边光秃秃的树，有几棵早已受不住风的袭击，树杈垂下来随性摆晃…
    床上的女生，上半身校服，下半身套着睡裤，她的一条腿弯曲搁在椅子上，正看着笔记本里头的什么，专注极了。
    “小小?”她又喊了一声，女生眉飞色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岚岚快来，看我在里头发现了什么？”
    苏岚走近瞧看，屏幕上的鼠标移着文件夹里的照片，里头的人物只有一个，是一个“滚圆”的少年，似乎，看起来有点眼熟，再接着翻下去。
    这照片里的男孩大约十三、四岁，他一脸的黝黑，鼓鼓的腮帮，厚实的嘴唇，唯一的独特就是几乎每张都翻着白眼，让人不得不感到滑稽。
    “我要把它打印出来挂墙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邹小笑的花枝乱颤。其中有一张，男孩低头看脚，但是他小肚隆起，把视线挡住了，他只好费力伸长脖子，整张照片的姿势就显得憨长。苏岚倒没被照片逗笑，可邹小的笑声总是带着魔力，会传染，她也跟着咧了嘴。
    “小小…”轻推女生的手肘，邹小擦擦刚挤出的眼泪“岚岚，莫怪我多嘴，我再翻翻，说不定还能翻出秦晨的小时候！” 苏岚怔了一下，这下不用猜了，这电脑一定是从小祝那儿“借来”的。
    她扬起头，对着苏岚挤眉弄眼“辟邪照啊，挂你家小区门口，那位肯定不敢进来骚扰你了！”似玩笑又不像，邹小还真的在文件夹里找了起来。正是因为邹小这样，她没有亲手掰掉茁壮的好奇心，在不自觉的蔓延开来…..
    他小时候的模样，或是他小时候的故事，她竟然有了想要了解的念头。
    “早间7点，室外温度1°~-3”电脑右侧下方突然弹出的语音报时，让邹小不禁后背有一阵发凉。“吓死我了！！”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邹小现在应该能领悟这个道理了，苏岚坐到椅子上，操作着桌上的台式电脑，她打开网页上学校网课的小程序，
    账号是邹小的，她点了签到，进到了邹小班级的“房间”，里头的发言区很热闹，都在互相认识新同学，在发言区上方是视频，对准的好像是学校里的多媒体教室。
    “小小，快要开始了”苏岚提醒着玩世不恭的少女，让她也尽快的进入到状态当中，苏岚的账号昨晚就申请好了，邹小在笔记本上登录了苏岚的。进去好几分钟了，一个发言人都没有，只有系.统不断提醒着
    “xxx进来了”
    “xxx进来了”着实无趣，邹小凑过去望了一眼自己班级的律动，又瞄了里头没动静的视频，不仅吐槽道“嗐，这不是看不到我们嘛，校服白穿了”说完她把笔记本放在书桌上，和台式并齐。
    7点10分，视频内终于有了动静，发言区也统一都被禁言。
    “各位同学们，老师们，大家好，又是一年开学，又是新一季征程…”
    久违的声音，男人的声线依旧是那么粗，那么糟耳，视频里的男人，正装西服系着领带，脸上密实的口罩，举着话筒致辞，在这段期间，里头视频跟着切换了，正视频的窗口缩小了，下方又多了几个窗口，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都是学生会干部的身影，他们也一样呆在家里，穿着统一的校服，认真的聆听着校长的发言，男人的话语刚结束，便响起了国.歌的伴奏，学生会干部们一个个站起身，开始领头带唱着。
    除了唱国歌致敬的这段认真，邹小几乎是侧躺在床上的，她撑着头，像看电视一样，这摸样，就差瓜子了。
    “肯定不止我一个人这样”她自顾自的砸吧着，苏岚转头看了眼少女，又回过头。
    “各班授课，做好安排..”校长的话哔，视频也断了。
    这应该是所有会议中最短的开学仪式，没有空隙的跳转，两台电脑的视频切换到了各自的班主任视角，在左侧，也罗列出了一礼拜的课程安排，一天八节课，晚上还有自习，苏岚站起来与邹小换位置，少女不情愿的坐起身来，从书包里掏出笔盒和课本，
    这个小程序好在不能私聊，也阻断了同学之间开小差，坏就坏在不能看到当事人是不是认真在学，所以各个班主任都像抓阄一样，随机抽选回答问题。
    由教.育.局统一，号召学校给大家在网络上教学，别看平时在讲台上威风凛凛的老师们，习惯了平时的一只粉笔一个黑板，开了直播，又是另一种模样。有些老师不选择出镜，教学很认真，视频对着课本直接讲解。
    苏岚的班主任是个女老师，三十岁上下。她正襟危坐，她的主课是数学，所以开学第一节课就逃不过数学了。
    邹小这边就不一样了，是个中年男人，面对镜头，他有点紧张，更有趣的是，似乎这班主任的媳妇还不知道网课这件事，从视频那头可以听到，一女人刚进了家门就嚷嚷着外面的疫情多严重，小店里的东西也靠抢着来…他媳妇这样的叨叨没停歇，声音从轻到重，邹小偷偷的笑着，那一板一眼的知识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叮咚”
    苏岚的手机响了一声，少女认真的在课本中做笔记，没有注意，房间中静悄悄的，只有视频中老师讲课的声音。房门不知什么时候被开了一条缝，四双眼睛正悄悄看着这边的动态。
    她们俩并排坐一起，简直是正反教材。
    “邹小！”邹福突然压着嗓子朝里吼了一声，衍生警告，邹小手中的手机溜到了地上。
    “爸！你太吓人了吧”她拧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