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情仇

第98章


不过,目前我还不打算杀你,有你在,安姥姥的确有些少顾忌。”
  “你不杀我,我可要走了。”她木然地说,重新举步。
  “我最恨反抗我的人。”
  仇大魁举步向她的背影接近,眼中杀机怒涌:“你将会发现反抗我是一件极为愚蠢的事。杀了你,我再去找你爹,以往因为我要你,所以让你爹活命,既然我不要你了,你爹也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他这番话,把辛小娟惊得浑身发冷。
  “你好卑鄙!”
  辛小娟转身痛心疾首地尖叫:“郎心狼心,你杀我吧!我不要活了。”
  她掩面失声痛哭。
  她的心整个都碎了。
  发髻一紧,仇大魁揪住了她,向下一按,她身不由已爬伏在地哀叫。
  “贱人,我说过,目前我还不打算杀你。”仇大魁狠狠地按住她:“有你在,安姥姥那老太婆就不敢……嗯……”
  话还未说完,他感到右肩挨了一记重击,右半身痛得发麻,手一松,丢掉了辛小娟的发髻。
  他还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左右耳门几乎在同一瞬间被重重地打击,打得他眼前发黑,星斗满天。
  他完全失去了反抗之力,向前一栽。
  “噗噗!”肩胛骨又挨了两记重击,打击之重空前猛烈,浑身失去控制,重重地仆下,把爬伏在地的辛小娟压在下面。
  微风飒然,打击不再光临。
  辛小娟根本不知发生了意外,被压在下面尖叫:“你杀了我吧,安姥姥不会放过你的,你……”
  仇大魁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吃力地挣扎站起,含糊地叫:“谁……谁在背后暗……暗算我?”
  他眼中的金星消逝了,举目四顾。
  四周鬼影侧无,那有人打他?
  满山雀鸟争呜,他听不到任何异响。
  辛小娟吃了一惊,挺身站起,擦掉满脸泪水,看清了睑色痛得发青的仇大魁,不禁楞住了。
  “谁暗算我?给我站出来!”仇大魁按剑厉叫。
  “你……你怎么啦?”她吃惊地问。
  “不知道是那一个该死的卑鄙东西,劈了我五掌!”仇大魁咬牙切齿地说:“一定是老太婆所为,她一定还躲在这附近。”
  “真的?”
  她不胜骇异,但从仇大魁的神色看来,她知道是真的:“如果是安姥姥,决不会只劈你五掌!”
  “我非要把她搜出来不可。”
  仇大魁暴跳如雷:“一定是她,一定是她!”
  一阵好搜,连兔子都没赶出一个来。
  搜着搜着,仇大魁冷静下来了,接着恐惧爬上心头,不祥的阴影,像八爪鱼般缠住了他。
  假使对方存心要他的命,决不会仅劈他五掌了事的。
  凭他的武功、听觉,居然被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接近身后袭击而毫无所觉,揍了之后居然会平空消失不知去向,可能吗?除了鬼魂,世间绝对没有人能修至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神化境界。
  辛小娟也帮着搜寻,拨草分枝搜遍每一丛草,每一个坑洞,结果仍然是一无所获。
  “我碰见鬼了!”这是仇大魁所获的解嘲结论。
  仇大魁愈来愈心惊,愈搜愈害怕,最后抛开了放火的事,匆匆地离开了山头,觅路返城去。
  他当然不会放辛小娟动身赴京师,辛小娟也明白情势不许可立即离开他,毕竟夫妻一场,生米已煮成熟饭了。
  她除了有嫁鸡随鸡的心理之外,想进一步讨取公道,只能使情势更为恶化,很可能恶化得不可收拾,万一仇大魁真要是去找爹爹算帐,结果将是一件悲惨的人间惨事,那是难以收场的。
  在小径左首的一处山坡上,三个人站在坡顶目送两人的身影逐渐去远。
  安姥姥老眉深锁,向身旁满面疑云的姜叔说:“惟中,他不是要放火吗,怎么虎头蛇尾匆匆走了?”
  姜惟中摇摇头,脸上疑云更浓,说:
  “不但神色狼狈,而且好像在逃避什么可怕的妖魅一样,一面走一面回顾,费解费解,惟中实在不明白他在弄些什么玄虚?”
  下首那位中年妇人叹息一声,道:“婆婆,如不集中全力把这狂人杀掉,他将为我们安家带来无穷的灾祸。”
  “可是,你知道我们将因此而损失多少人吗?”
  安姥姥无可奈何地说:“我们不能再损失人了,何况有辛小娟在,我们总不能不给辛胜兴留三分情义哪!”
  “可是,他已经威胁我们的生存的了。”
  “忍耐些吧,我们应该可以度过难关的。”
  美惟中噫了一声,向下面小径一指,讶然轻呼:“那不是纪小哥吗?他怎么一早就从山里面出来?”
  “好像是昨晚在山上装兔阱,他手中提的不是三只大肥兔吗?”
  安姥姥的目光依然犀利:“这孩子胆子大得很。惟中,你下次再提醒他,在仇大魁小畜生未离开本地之前,叫他千万不要再在外面乱跑。”
  “是的,惟中下次一定郑重警告他。”
  ――――――――――――――――――――
     云中岳 >> 《武林情仇》
        第三十章
  纪明秋手中,的确提着三头被石块压毙的大肥兔。
  他一面兴匆匆地赶路,一面哼着小调,无忧无虑地往家里走。
  他前面里余,仇大魁夫妇又懊丧又恐惧向县城赶。
  仇大魁走在前面,他的脸色还没有恢复原有的气色,至今仍感到耳门发痛,背上琵琶骨又酸又痛又麻。
  这几记重击真令他吃足了苦头。
  幸而对方并不想打伤他,下手有分寸,但已经令他大感吃不消了。
  前面凉亭在望,这里是往返必经的地方。
  上次在这里强迫姜惟中与纪明秋带路,后来姜惟中出现在安姥姥身旁,所以仇大魁对这座凉亭印象深刻。
  亭中又有两个人,但不是姜惟中与纪明秋,是两个村夫打扮的中年人,这种人到处可见,毫不引人注意。
  但今天却不一样了。
  仇大魁对这座凉亭印象深刻,因此也自然而然地注意亭中的人。
  两个村夫背向着小径,所以看不见面孔。
  已经越过凉亭四五步的仇大魁,突然止步转身回望,目光落在亭内,本来缺乏生气的双目,突然变得冷电四射,杀机怒涌。
  亭中的两个人毫无异状,似在闲话家常。
  辛小娟也本能地止步回身,惑然问:
  “大魁,你在看什么?”
  “看人。”仇大魁似乎懒得多说。
  “不是曾在安姥姥身边出现,替我们带路的人吗?”
  “我知道!”
  “那人是安姥姥手下的重要人物?”
  “亭内有一位朋友。”
  仇大魁眼中的凶光变得柔和了一些,一步步向凉亭走:“这次不会看走眼了,你不要进亭去。”
  亭很宽阔,中间有张石桌,固定式的长凳绕桌而建。
  八角有七角有亭栏,栏下有条长凳。
  两个村夫坐在石桌的两侧,听到了脚步声,不约而同转首回顾,看到笑吟吟入亭的仇大魁。
  仇大魁神态悠闲,站在亭口稍内方背手而立,笑容和蔼可亲。
  “我要说一段往事,这件事发生在一年多前。”
  仇大魁抬头望着亭顶中心,用平静的语音说往事:“那位仁兄死了,中了一剑死的,一剑致命,他有两位拜弟,一个姓胡,一个同宗。姓胡的在江湖颇有名气,为人深藏不露,事发后,我去找他,一直就没找到,这个人非常的机警。”
  右首那位村夫淡淡一笑:“坐下吧!能有个人说说得意的往事,打发日子也容易些,不是吗?”
  “不能坐。”
  仇大魁摇头:“聪明的人,必须避免处身在两力的等距聚合点上,而我是相当聪明的。我找他,他也在找我,我是吃亏的一方。”
  “为什么?”
  “因为我从不故作神秘躲躲藏藏,呵呵,我在想,恨是无可化解的,愈早了断愈好,是不是?”
  “说得是,这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我希望知道对方的行动,愈详细愈好。譬如说,有多少人,有些什么计划,何时发动,在何处发动等等。这些事情,要取得最可靠的办法,就是从对方的主脑人物口中间出来。”
  “主脑人物会告诉你吗?”
  “你说呢!”
  “我不会说。”
  “不说的结果你明白吗?”
  “没有人能预见结果,因为任何些微变化都可以影响结果。”另一位村夫说:“即使最自负的人也不可能控制结果。”
  “在下已经看到结果了。”
  仇大魁骄傲自负的神情又恢复了,欠身后退:“这是马上就可以见到的事,在下就可以证明给你们看,请吧!”
  他在亭口徐徐转身,徐徐迈步向外走。
  这瞬间,两村夫同时跃起,同时从怀中拔出匕首,同时以闪电似的奇通,向他的背影扑去。
  相距仅丈余,眨眼即至,急似雷霆,势若霹雳。
  “吠!”
  仇大魁沉叱似乍雷,叱喝、拔剑、转身、出招、伤人,一气呵成,丝丝入扣,没有些微的空隙,没有千万分之一的错误。
  剑芒一闪,石破天惊。
  “嗯……”两村夫几乎同声惊叫。
  “砰!”最后答话的村夫摔倒在仇大魁的脚下,手中仍死抓住那光芒四射、锋利无比的尺八匕首。
  鲜血染红了一地。
  他的躯体抖动着、蜷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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