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之厄

    ‘我的战斗结束了。’
    短刀被举起的那一刹那，仰躺在地的薇恩默默的想，就像十二岁那年，哥哥遗体被火化的时候，父亲说的那样，“荣耀的战死，是战士的宿命，荣耀之火会带走战士的灵魂”。阿爸取下哥哥的一缕头发，按地表人的习俗，平静的道，“他的战斗结束了”。
    “在我的家乡，未成年人犯罪，会给他们一次重新再来的机会。”薇恩听见那个恶魔低沉的声音，随即她被打晕了过去。
    ‘尽管这句话在这里一点都不合适。’崔斯特暗自吐槽，而且今生的家乡，还有另外一条，“成年人无论犯什么罪，一律死刑。”
    。。。。。。。。。。。。我是崔斯特回忆录的分割线。。。。。。。。。。。。
    来到这个美剧《地球百子》世界已经很久了。
    97年之前，核战争彻底抹平了地球表面，摧毁了所有的文明，只有在12个国际空间站上工作和生活的400位居民幸存下来。接连三代人都在太空中出生，幸存者的人数已经达到4000。方舟上的人相信地球表面仍然被强辐射笼罩，他们只有再过100年才能返回地球。为了确保所有的幸存者都安全，12个空间站现连为一体并经过了适应性改造——这个庞大的太空站被称作“方舟”。
    经过这么多年，“方舟”上的资源已经消耗殆尽，领袖们不得不采取极端严厉的手段来维持秩序：“方舟”恢复了死刑，人口出生也受到严格控制。只要触犯法律，无论罪行大小，都将会被流放（外太空）。而未成年的犯罪者，则会有一次额外的机会，他们将在满18周岁时面临一次重审，进行最终定罪。
    “一切，都为了活着，一切，只为了生存。”老爹用这句话结束了他冗长的发言。
    “知道了，老爹”，崔斯特和墨菲这对双胞胎异口同声，“每次过生日你都要讲这个，很扫兴耶”。“快吹蜡烛！吹蜡烛！”8岁的墨菲胳膊肘戳了戳崔斯特的腰，换来双胞胎哥哥的一个暴栗。若是平时，墨菲肯定会还以颜色，再被无情镇压，然后再奋起反抗，接着又被残酷暴打。剧本，则会上演到墨菲屁股开花，亦或是兄弟俩筋疲力尽为止。打闹完之后，墨菲经常会听见崔斯特用隔壁工程站学来的汉语嘟哝着“熊孩子果然都是天生的”，“我愚蠢的欧豆豆”，“提前让你感受社会的毒打”，诸如此类的话语。
    然而今日，或者说只要到兄弟俩生日，都是个例外。
    此刻，墨菲的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桌面上拳头大小的蛋糕，这稀有的美味是每个孩子生日那天的特权，也是物资日渐匮乏的方舟，给孩子们的，仅有的奢侈。墨菲的脑海里已经自动回忆起往年生日的情景，小小的蛋糕，也是他，感受“甜”这个味觉的唯一机会，那种幸福感在舌尖绽放的感觉，让他念念不忘。
    崔斯特默默的分别切下一小块，递给鲍勃老爹，这一世的父亲，以及旁边含笑注视着父子仨的母亲，自己则用小勺子轻挖了指甲厚一小块，浅尝辄止。前几次儿子生日都推拒无果的鲍勃，这一次没有坚持，笑着锤了锤儿子肩膀，母亲从沙发上起身，轻摩儿子头发。墨菲舔了舔嘴角的碎屑，让这美好的滋味在味蕾多停留一会儿，然后故意踩着鲍勃老爹的腿，扑进了老妈的怀里。
    “嘿，臭小子”。
    “啪”。
    丝毫不顾屁股上传来的火辣，墨菲与崔斯特互相交换了一个同情的眼神。
    只不过墨菲是同情崔斯特异于常人的可怜味觉，崔斯特是同情这个熊孩子从小的艰苦生活，且不想说而已。
    “嘿，小子们，老爹要去工作了，墨菲，学学你哥，不要和52区的小混蛋们呆在一起，我不想朱莉大婶又找我说你打坏了威廉的鼻子，”鲍勃顿了顿，看了看让一向让他省心的另一个儿子，感觉气都顺了许多，“崔斯特，照顾好你的弟弟（young brother）”。特殊的称谓让崔斯特愣了愣，感觉要糟。
    果然，下一刻熊孩子瞬间炸毛。
    “他就比我早17分钟！”
    “闭嘴”x2，
    “墨菲“x3。
    墨菲蓦然回头，看了看加入统一战线的老妈，顿时一脸装出来的悲愤欲绝，“妈咪，连你也......呜......”看着死活挤不出眼泪的墨菲，崔斯特心中默叹，‘我愚蠢的欧豆豆呦’。
    “彭”
    老爹的关门声宣告了这次简短的生日聚餐的结束，无视意犹未尽的墨菲，崔斯特默默的关掉开关，取下了充当蜡烛功能的荧光笔，母亲在旁边收拾着餐盘。
    崔斯特拿出一小块玻璃，这是昨天课堂上艾比老师给学习进度最好的孩子的奖励，虽然艾比老师很好奇崔斯特为什么要选这块小玻璃，但也没有多问。毕竟方舟物资匮乏，人们有拿零零碎碎的边角料当纪念品的习惯。
    “啊哈，这是给我的吗？谢谢你崔斯特，我要把它送给雪莉，雪莉都一个星期没和我说话了。”
    正在组织言语的崔斯特愣住了，他是想给弟弟讲解一下什么是单向透视玻璃。
    ‘并不是’，崔斯特心里默念，‘你上周和雪莉在储物间偷偷亲嘴，被器材室一镜之隔的大人们全程围观了，其中就有雪莉的母亲朱莉阿姨。’而当时，崔斯特下课后恰好去帮朱莉阿姨整理器材，在周围几个大人古怪的眼神下，一脸淡定的看完了现场直播。
    看了看一脸兴奋的墨菲，崔斯特决得，他还是不说出来为好。
    “嘿，崔斯特。”
    “嗯哼？”
    “为什么你从刚才开始和我说话眼睛一直盯着天花板？”
    “咳咳”，假意咳嗽了两句，崔斯特冲着老妈的背影喊道，“妈妈，今天记得帮墨菲补一下裤裆，我去找派克大叔体能训练了，晚上不必等我”
    看着崔斯特扬长而去的背影，墨菲愣了愣神，低头稍稍一瞥，在母亲揶揄的目光中，涨红了脸，从牙缝里蹦出，
    “崔~~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