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道果开始

    轰轰轰！
    殿中水火轰鸣。
    陈季川在孟青悟道的时候就已经散去法域。此时水火席卷，冥冥中天道大势压下，刘合川等人被压的喘不过气来，置身水火中难以支撑。
    但这对他们而言也是难得的机缘。
    能近距离的观摩上仙悟道的过程，对他们日后修行有不小好处。
    因此陈季川看着他们喘息，却迟迟不去庇护。
    等到他们即将受创再难支撑的时候，才将袖一卷，起清风，将他们送出五相殿外。
    他自己也出去。
    五相殿中只余孟青一人。
    此时，这一座‘东歧宫’的主殿已经完全沦为水火的天下。
    嗡嗡嗡！
    水与火似分阴阳，形成阴阳大磨，缓缓运转。
    一开始晦涩、艰辛，难以转动，范围仅限于殿中。
    但随着时间推移，这一方‘水火磨盘’渐渐流畅、圆满，转动越来越快，范围也在急速扩张。以五相殿为中心，不断往周边山海席卷。
    见得此景。
    陈季川一颗心落定，脸上终于露出笑意，不由点头：“孟师兄真仙成矣！”
    话音落。
    倏！
    就见两道遁光纵横而来，落在陈季川身旁，显化身形，正是‘东河宫主’与‘潜溟宫主’这两位道门真仙。
    “老师。”
    “潜溟师姐。”
    陈季川冲二位真仙行礼，面上笑意浓郁。
    道门真仙大多都有法力化身常年待在金风山海，借助山海中的伟力使法力化身长驻不散，以方便他们关注山门中的动静，教导自家真仙宫以及山门中的一众道门弟子。
    东河宫主与潜溟宫主亦是如此。
    他们二人都与陈季川亲近。
    东歧宫中的动静一经传出，二人立时就有感应，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水火？”
    东河宫主顾不上跟陈季川寒暄，他目光扫过陈季川身后刘合川等弟子，再看向铺陈数万里的水火大磨，扭头看向陈季川：“是孟青？”
    “正是孟师兄。”
    陈季川笑着点头。
    “好！”
    东河宫主一听，脸上顿时也有笑容绽放。
    在一旁。
    潜溟宫主同样神色动容，惊讶，羡慕，一时间，饶是她这等心境，也不由的有些泛酸：“五千三百年！才五千三百年！东河宫中竟又出一位真仙！”
    一脉三仙！
    东河宫一脉，师徒三位真仙，假以时日，在整个一元道门中怕是都能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潜溟宫主门下同样有不少亲传，但一个有望证道真仙的都难寻见。如今短短五千余年，亲眼瞧见东河宫主门下两个弟子先后证道，自是羡慕的紧。
    “幸甚！幸甚！”
    东河宫主早已经乐得没边。
    短短时间门下出了两位真仙，即使今后收下的弟子再无证道的，仅凭陈季川跟孟青，他在道门中也能拥有不小的话语权，在整个神州天地的地位都能有极大提升。
    毕竟即便是道门真仙，在外遇着一般的真仙仇敌，也不好一次次的邀请道门真仙去助阵。
    但陈季川跟孟青都是他弟子，这又不同。
    今后但凡要跟东河宫主作对的，都要想清楚，都要考虑到，在这一位身后，不但有数十位道门真仙，而且还有两个真仙层次的亲传弟子。
    争斗时，总要顾虑一些。
    这是名望，是威慑，也是实打实的好处。
    再一个，在面子上，教导出两个真仙，东河宫主心中受用，自得欢喜存于心底，脸上笑意难掩。
    ……
    “恭贺东河师弟。”
    “恭喜东歧宫主。”
    时间推移，孟青证道的异象越来越大，吸引不少道门真仙前来。待弄清是何人证道后，一个个都冲东河宫主跟陈季川道贺。
    有人欢喜。
    有人羡慕。
    也有人看向陈季川，心中满是钦佩。
    这些道门真仙中，有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也有事事关心的。但大部分对陈季川这个新晋真仙都多有关注，知道其证道后，对原先东河宫中的同门师兄弟多有帮衬，不辞辛劳屡屡为他们讲道解惑，以法域为他们锤炼修行，又赠送源玉与诸般悟道珍宝。
    如此重情重义，也是一众道门真仙愿意抽出时间与陈季川交往的原因之一。
    不过他们将这些看在眼中，看到的是陈季川的品质。至于东河宫中那几个亲传最终能不能证道，他们并不关心。或者说，他们压根没想过，区区一个新晋真仙，能教导出另一个真仙。也没想过仅仅一个真仙宫，在出了陈季川这么一位绝世天骄后，还能再出一位真仙。
    但今天——
    “居然真成了！”
    “又一位真仙！”
    “一脉三仙！难得！难得！”
    众真仙不禁感慨。
    一元道门中，在众真仙眼中，四阶弟子中也有一个个真仙苗子。
    其中自然以道门首席证道的希望最大。
    比如昔日的沈默。
    比如现今的刘合川。
    他们都曾是道门首席，年限到了之后，又修行多年，道行比之现役的道门首席都要来的高深，证道的希望也大。
    而在道门首席外，当然也有未成首席甚至未曾当过真传的巅峰四阶，凭借道门的底蕴跟自身的缘法，实现弯道超车，证道的希望不下老一辈的首席。
    但不论是道门首席，还是那些被看好的巅峰四阶，这当中可都没有孟青的位置。
    万幸仙道无常规。
    一元道门中那些老辈首席、真仙种子如今还在苦海沉沦，而原先不起眼的孟青，却已经先一步证道，抵达彼岸。
    众仙感慨之余，对东河宫主、对陈季川又多几分羡慕几分钦佩。
    ……
    众仙寒暄。
    东歧宫中汇聚的道门真仙越来越多，而这时孟青悟道也终于来到尾声。
    哗啦啦！
    随着水火大磨震动，猛地收缩，就见五相殿中，一道遁光掠出，落在陈季川跟东河宫主跟前。
    一袭道袍，正是孟青。
    “老师。”
    “师弟。”
    孟青先冲东河宫主躬身一拜，紧接着又向陈季川深深一拜，脸上激动神色难掩感激之情。
    孟青很清楚，自己此番能够证道，与他自身四万多年的苦心修持离不开关系。但更重要的还是这五千多年间，这位师弟对他全方位的帮助。
    充足源玉。
    悟道珍宝。
    讲道解惑。
    法域锤炼。
    等等这些，孟庆知道这师弟是在尽全力助他修行，真心盼他证道。
    “若无师弟，我绝无跻身真仙之日！”
    孟青心中感激万分。
    眼下老师在前，一旁还有道门诸位真仙，孟青不好说太多。只是其神态神色，已经能够看出他对陈季川的感激尊敬不在东河宫主之下，甚至隐约犹有过之。
    但东河宫主也不在意。
    他笑着，冲孟青点点头，“先渡劫，过后再叙。”
    “师兄根基深厚，渡劫不难。”
    陈季川也冲孟青笑着颔首。
    孟青与他关系不错，能助他证道，陈季川心中也多喜悦。
    “是。”
    孟青应声，再冲东河宫主跟陈季川行一礼，然后纵身远去，出山海，迎接风火灾劫去。
    风风风！
    火火火！
    四阶证道真仙。
    灾劫亦是赞歌。
    待到风火消散，道门中，继‘东歧宫主’周衍后，又一位真仙证道。
    其名：孟青！
    ……
    时隔五千三百年。
    金风山海再显奇景，一位位真仙汇聚。
    地涌金莲。
    天降甘霖。
    三阶化神期弟子寿元不过五千岁，三阶中，除散仙外，尽皆不满五千岁，没能经历过上一次的盛景。但道门中许多四阶上仙，许多渡劫散仙，五千多年前他们在，五千多年后他们依旧在，见证了两位真仙的崛起。
    “真仙！”
    “又一位！”
    “五千年间，我道门竟接连有两位真仙证道！”
    “好！好啊！此生能亲眼目睹两位真仙证道，不白活！”
    ……
    一众四阶三五交谈，震惊欣喜，羡慕亦有之。
    仰望天际，见着山海上方一轮轮大日，更是心驰神往。
    有那些志气高的，证道有望的，比如一位位道门首席，一个个也在立志，要成为一元道门这个时代第三位真仙！
    “孟青周衍能证道，我也能！”
    周衍、孟青二人接连证道，令整个一元道门沸腾起来，引爆万千道门弟子的激情。
    一时间。
    众弟子修行更加刻苦，意志更加坚定。
    照这个趋势下去，说不定还真有可能在短时间内，再出现第三位真仙。
    道门弟子激情如火。
    道门真仙汇聚山海，山门中再一次热闹起来。
    ……
    热闹是道门的。
    孤寂则属于枯荣二老。
    东洲外。
    东海岸。
    释瞳尊者挥手收起魔头，眉头一掀，望向东洲金风山海方向：“一元道门竟又有一人证道？！”
    孟青证道渡劫的动静极大，事起仓促，难做遮掩。
    神州妖魔对道门多有关注，这种大动静自然没有错过的道理。孟青渡劫不多时，释瞳尊者这边就已经收到消息。
    “孟青！”
    “竟是此子！”
    “此人是断东河门下弟子，是周衍嫡系师兄。据闻周衍深居金风山海多年不出，其中一重因素，就是为了助他这些师兄师姐修行。”
    “只是没想到，还真让他帮出一位真仙！”
    洞钧尊者脸上也有惊讶。
    真仙证道何其艰难。
    他早在几千年前就得到那周衍在门中指点同门修行，意图帮助他们证道的消息。
    但是跟许多道门真仙一般，洞钧尊者也没当回事。
    任谁新晋真仙，在最初阶段，都有心比天高的时候，以为自己能证道，就能帮助亲朋好友证道。
    最终现实会给他们重重打击。
    一次两次。
    三次五次。
    等到多次、多年尝试，亲眼看到一个个亲人老去，一个个好友逝去，而自己却无力改变的时候，他们才会意识到，即使是真仙，能自渡，却难渡人。
    现实是残酷的。
    故而多数真仙才显得淡漠，才会对弟子多以放养为主，除了必要的帮助外，并不多加干涉。
    洞钧尊者本以为那周衍也要历经这样的过程。
    可是他却成了。
    “此子三千多岁证道真仙，果真是气运所钟。如今不但自己证道，气运竟还能福泽同门。”
    洞钧尊者不由一叹。
    他跟释瞳尊者共同执掌‘诛仙部’，制定‘诛仙榜’，对孟青这样的四阶巅峰的道门上仙极为了解。
    正因为了解，他才感慨周衍的运道之强。
    “以孟青的资质运道，如果不是周衍，哪里会有证道的希望。”
    洞钧尊者摇摇头。
    一旁。
    释瞳尊者脸上一时沉郁：“就怕孟青证道给了周衍希望，让他有错觉，以为真仙好成，进而又想着帮其他同门证道。那断东河门下可还有好几个四阶巅峰！”
    这个担心不无道理。
    洞钧尊者心中也不由一沉：“刘合川！卜隐！乌奇！雪谷！”
    枯荣二老执掌‘诛仙部’，制定‘诛仙榜’，对四阶巅峰的道门上仙如数家珍。洞钧尊者记得清楚，东河宫主中除了刚刚证道的孟青外，尚有四人都是四阶巅峰。其中以雪谷最为年轻，如今才两万七千多岁。
    “若周衍尝到甜头，信心大涨，一门心思要帮助同门证道，恐怕接下来一两万年都不见得会出山门。”
    洞钧尊者明白释瞳尊者的担忧。
    一个新晋真仙，能在短时间内培养出一位真仙，就已经是大侥幸大气运。他们并不担心，也不相信，陈季川还能继续再培养出第二位第三位真仙。
    他们担心的是，陈季川会因孟青证道而膨胀，从此更加不愿出山门。
    “这周衍！”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苦闷。遇到这样的新晋真仙，哪怕他们二人有百般手段，也使不上劲。
    对付周衍这样的道门真仙，必须一击即中。
    但周衍始终躲在金风山海，根本没法下手。金风山海作为一元道门的山门，防护力度极高，即使是他们绯血宫宫主‘绯血老祖’都不敢擅闯，更别说他们二人。
    必须得等他出来。
    或者——
    “想法子引他出来！”
    释瞳尊者神色一动，看了眼东海方向，眼中一狠道：“那周衍逗留金风山海，为的是相助同门证道。既然如此，你我便调动‘诛仙部’，将刘合川等人一一除掉。待这些同门死绝，他总要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