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鹰飞天尽头

    “可人。”莯苾习惯性叫了侍女可人的名字，随即意识到自己能够有解药，那可人必然是已经不在了。
    “董恩。”莯苾唤董恩进来。
    “莯苾女王。”董恩进到寝殿后，行了礼。
    “本王已有身孕，却孕中思虑过多以致于重病难起。王上为花都、为本王、也为王室子嗣自愿牺牲，化身花药，为我医治。”莯苾说到此，还是难掩心中难过，这个曾说过要携手走过所有苦难的人，如今这样不堪地死在自己眼前。
    “女王······”董恩听到莯苾说已有身孕之时，有些惊讶。听到后面的话，便明白了莯苾没有将王上谋反之事公之于众的原因了。
    “厚待王上的家人吧。他的家人永远享受王室待遇。”莯苾此举，并非为了那脆弱不堪的爱，而是为了她未出世的孩子的体面。
    “是。”董恩应道。
    “还有，安抚好可人的家人。”莯苾吩咐道。
    此话一出，董恩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安抚好可人的家人，一是为了宽慰，同时表达王室的感激之心；二是为了警告，女王不曾中毒，王室并无大事，希望她们守住初心，坚守秘密。
    可人之所以能够成为莯苾的贴身宫女，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可人的家族是唯一能够以身解百毒的种族。这一家族世代守护在花都女王身旁，为的就是以防不测。若是这位贴身宫女香消玉殒，那便是王室中有大事发生，女王中毒，需要她们以身解毒。然而这件事，是王室秘密，谁也不会知道。
    王上不知，董恩原本也是不知情的。那日去请董恩的可人，早就是一朵花瓣强撑着幻化人形的虚影。就算当日王上不杀可人，可人也活不过那一日。莯苾女王中毒那日，可人便知道自己要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可人用尽全部功力，将自己化作药水，独留下两片花瓣。一片是王上见到的虚影，另一片而是悄悄去找了董恩。
    “董恩大人，接下来的话我只能说一次，你一定要救女王。”可人用最简洁的语言将她家族世代守护的秘密和任务告知董恩。
    董恩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当他亲眼见到可人说完那段话后便烟消云散，终于明白了这一切。他手握着可人刚刚给她的药水，对那个已经什么都听不到的可人说：“你放心。”
    第二日，当董恩再见到花瓣幻化的虚影时，他很想哭，但他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人便在他眼前，又死了一次。
    “你与那鹰王配合的不错。他也算得上有情有义之人。”莯苾感慨道。
    “我也是冒险为之，当时的情形，任谁都没想到王上会······”董恩说道王上，顿了顿，“我无法与别人说起，只能用鹰铭大人来试一试。”
    于是，董恩向莯苾讲述了与鹰铭合作之事：“我假借给鹰王晖界湖药水一事，实则是将可人留给我的药水给了他。鹰铭大人知道鹰王晖无需界湖药水，便察觉到此事不简单。待到鹰王晖来到界湖之时，我便确信，他愿意祝我一臂之力。”
    “看来这次，我们和鹰国是鹰国心平气和坐下来谈一谈了。”莯苾女王说道，她对战争本就心存顾虑，如今发生了这些，或许一切都是天意吧。
    “鹰王晖，只怕是凶多吉少。”董恩说道。
    “此话怎讲？”莯苾不解。
    “王上将当日您为鹰王晖准备的那杯茶，用上了。”这件事董恩并没有告诉鹰晖和鹰铭，他期盼着莯苾有解药，这事便无需让那鹰晖知道。那毒药不会马上发作，董恩算着，一定来得及。
    莯苾闭上眼睛，没想到，王上竟然如此。
    “他已经对我用毒，又何必一定要引发战争呢？”莯苾紧紧地握住拳头，指甲扎得她有些疼痛。
    “或许，有了胜仗，才有更让人信服他的理由。”这是董恩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陛下，鹰王晖，没有解药吗？”董恩看到莯苾的表情，已经猜到了答案，但还是要问一问。
    莯苾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董恩很想知道，若是可人还在，莯苾女王会选择牺牲可人吗？董恩没有问出口，他无法问出口。
    莯苾却说道：“若是薷莘还在，或许还又救。”
    “薷莘能够解此毒吗？”董恩不敢相信莯苾会说出这样的话，若是薷莘解毒，那岂不是要薷莘牺牲性命。
    “此毒药性很强，薷莘解此毒虽不会伤及性命，但以后却无法再制花毒，也无法再制药水了。”莯苾解释道。其实他们二人心里都清楚，薷莘若在，一定愿意这样做的。无论是单纯为了鹰晖，还是为了花都和鹰国之间的和平。
    “我乏了，”明日安排与鹰王晖的见面吧。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是。”董恩退下。
    那些对今日之事颇感疑惑的大臣，听到董恩大人如此解释，一切也都了然于心。
    “莯苾女王这是要给未来王室继承者一个体面的父亲啊。”
    “谁说不是啊。你说这王上，好端端地，做的这叫什么事啊？”
    “哎！平白让那鹰王看了笑话。”
    “几位大人请慎言。王上是为了莯苾女王牺牲的，此等壮举怎能是笑话呢？”董恩的父亲董武大人听到有人对此议论纷纷，为了维护女王的颜面，更是为了这几个嚼舌根之人的前途，有意提醒道。
    “董武大人说的是，我等惭愧。”董武这是在帮他们，他们自然是要领情。
    “爹。”董恩处理完莯苾交待的事，出宫之时遇到了他的父亲。
    “在王室，要懂规矩。”董武严肃地说道。
    “是，父亲大人。”董恩对诸如此类的教训习以为常。董武在外是严父，在家是慈父。
    董恩突然想到两个人：“说起来，王上曾经派人跟我到界湖，那两个人该如何处置？”
    “傻孩子，不然你以为为父是如何带着女王的暗卫赶到的？”董武将那两人私下去找他，告知他界湖一事的情况转述给了董武。
    “这也算是他们将功补过了。”董恩感慨道。
    “是不是将功补过，明日早朝，你都要上奏，让女王陛下决定。”董武教育道。
    “是，父亲大人。”董恩又想到一件事，便一股脑问出：“您怎么能调动女王陛下的暗卫呢？”
    “我们家族的事，为父退休后，你会了解更多的。”董武并没有答他。。
    董恩听到这，突然想到了可人。那么有关他家族的事，他有些不想知道了。董恩并非贪生怕死之人，只是他答应过薷莘，要替薷莘完成她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