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骋九界

    一百四十四章 人间不安
    定国公依旧等在青凌阁的小楼里，自饮自酌，悠然自得。
    寇玉京青春年少，正是是睡不醒的年纪，昨夜里的紧张和压力一经消退，睡意便如排山倒海袭来。她担心苏文回来的时候不能第一时间见到他，便披了件棉衣蜷缩在软榻上。睡的像只犯春困的猫。
    地上的血迹早已清理干净，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血案。淡淡的血腥味被檀香掩盖，几乎近与无....
    留下他二人独处一室，苏文多少有些担心...乐神通却说定国公是个妙人，虽然是多情种子却从不仗势欺人.....看上的女子定要百般殷勤再明媒正娶....窃玉偷香的事常做，却从不勉强女子。
    苏文和乐通神急匆匆赶回，笑意盎然。推开虚掩的门扉，却见定国公摆摆手，指了指榻上熟睡的寇玉京，示意二人放轻脚步。
    二人收敛神色，躬身行礼，底声道：“恭喜陈王登临大宝！”
    .....
    定国公不喜反忧：“陈国安好？陈王安好？”
    “王城一切安好，陈王亦安好，陈王感悟天道玄机，遂退位禅让于王爷，从此潜心修道。” 乐神通一句话道尽了帝王心酸...
    定国公默然片刻，哑然失笑：“又是一场莫名其妙的悬案......现在轮到我了。”身为王族，他知道这是自己逃不过的使命。透过窗棂看向屋外，蓝天白云，晴好如壁，却觉前途扑朔迷离迷雾丛丛，看不清方向。
    “谁来说说看，这到底怎么回事？”定国公看看苏文，又看看乐神通.....
    “啊？我正准备问你呢？”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突然爆笑如雷......
    寇玉京被笑声吵醒，懵懵懂懂的坐起来，看着三位纵声长笑的家伙，一脸的迷茫.....
    “大人们何事如此开心？”
    笑声虽然大，除了苏文是真的开心，另外两位发泄情绪的意味远远大过快乐。
    “不好笑么？我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居然把难题都解决了”苏文大咧咧的搂住定国公—陈王的肩膀。眉开眼笑。
    立足未稳，毫无防备，被人莫名其妙一通胖揍。最后却挣得盆满钵满，给西曲山国挣足了启动资金和阔绰的盟友，人生充满了奇妙的戏剧性。
    陈王悲从中来：“我在家中坐，喜从天上来！莫名其妙做陈王！谁能告诉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为什么不让我过纵马街市、架鹰放狗、偷香窃玉的纨绔生活？”他虽然贵为兵马元帅，却没有参与最近的一系列事件，否则也轮不到他做陈王。
    “虽然各为其主，但贵兄长的雄才大略让在下颇为钦佩！”乐通神对着王宫方向拱拱手。“我猜他早就计划好让你上位了！”
    定国公苦笑摇头.....
    苏文被二人绕的云里雾里：“都说除恶必尽，看不懂你们！不知道都是怎么想的！”
    “乐家做的是生意，不可以过多牵涉政治，否则就失了在别国的立足根本，动不动就想取而代之，谁愿意你过去？/R。”定国公比乐家还了解乐家。
    “陈国也不愿有只不听命令的大军在身边，适当的时候也要亮亮爪牙！”乐通神也帮着陈国分说。
    苏文站起身，指着二位拿手指点来点去.....“嗨.....我操什么心！”一屁股又坐了回去，嘴里兀自不甘：“一对二傻子........你们就没觉得........？”
    “背后有只看不见的手！”乐通神不无感慨的说道。
    “对，就是这种感觉.......幕后参与的是谁？目的是什么？大仙师都是有名有姓的，军队也不是随便可以调动的。顺藤摸瓜，怎么可能查不出？”
    “那我问你，你在八十里铺俘虏了好几位大仙师，他们又不是死士，你查出来什么了？”在乐通神的眼里，苏文的政治头脑显然太幼稚了。他当然想知道事情的原委...但既然主谋都在遮遮掩掩，显然再深挖下去就是大家不愿看到的局面了。与其鱼死网破，不如在当下争取个好结果。
    苏文查访多日，仍是无头公案，既然当事人在，就算查不清来龙去脉，多一丝线索也多个防备。
    “他们全部来自西苏，是从仙师盟接的任务。目的是西曲山国附近的一处遗迹.....神器则来自其中一位大仙师的珍藏。”仙师们的确没隐瞒，苏文查访的清楚，也从仙师盟得到了佐证。
    “ 我查过了，仙师盟知情，但不是主谋，更像雇佣兵。”
    说完看着定国公，仙师的线索已查清，就只剩军队的来源了，可是他们已经达成了协议，不好意思强人所难。
    定国公知道他的意思，“实不相瞒，我在大半个月前受命组建了7000郡兵，计划分两批去贵国。第二批5000人还没出发，就接了雇主通知，取消了行动。后来这5000
    人被派去了哪里我并不知情。”
    “人数对不上，这么说都是雇佣兵？”
    定国公点点头......“雇佣人手抵抗妖兽、剿匪、甚至是战争都是常有的事....这次的事也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过纵然是我去问，陈王也不会说的。”
    乐通神笑到：“我就说吧，这种事情根本查不清，毕竟上头还有个帝国，谁也不想闹得太凶惹恼苏皇。这世道毕竟不是非黑即白这么简单...唉.....苏兄还是太年轻啊，以后的路还很长啊.....”  语重心长的好像长辈在指导初出茅庐的晚辈。
    寇玉京就着屋里的净手盆简单梳洗了一下，虽然跟苏文并不算熟悉，但既然接受了给他做妾的事实，那便是自家人了。听到苏文吃瘪，忍不住反唇相讥
    “乐公子恐怕是误会了，我猜苏....相公的意思是多找几个人要些赔偿。”言罢嫣然一笑，百媚横生....
    定国公没来由打了个哆嗦......
    乐通神尬在了当场，这位不懂潜规则，也不会妥协，却依然活的很好。不但活的滋润，甚至是风生水起。
    苏文用手指叩叩桌子，突然站起身“
    没有冒险
    就没有收获
    我带你们穿越真正的战区
    体验战斗的快感
    你来证明你的英雄气概
    我们保障你的安全！
    我们冷酷无情
    我们内心忠诚
    我们不屈不挠
    刀出鞘必见血
    苏文环视一周，看大家莫名其妙，对效果很是满意。咧嘴一笑，学着健身房卖VIP卡的做派热情里透着诚恳“说来说去就是个菜啊！打不过我们他们也无奈啊！话说回来，我看这是个商机啊，不如成立一个雇佣兵公司。你看这是我的广告，二位就是我的启动客户，有生意还请多多关照。”
    说完赶紧示意寇玉京记下来：“趁着没忘掉，赶紧记下来，我们专做高端业务，什么带人装逼 噢不...要人保护，猎杀妖兽，探索遗迹啥的，兼职偷袭、颠覆...”苏文越说越觉得美啊......
    寇玉京实在是没听过这门生意，小声问道：“官人，莫非要开受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镖行”？”
    “人家那都是现成的大生意，咱犯不着抢人饭碗。那不是造孽么！咱们只做大生意。可是没有二位的帮忙，我也做不来这些生意啊！”  苏文冲着二位贵人笑得那是一个谄媚.....
    “苏大人还坚持屯田么？”定国公思绪万千，这年轻人胆子太大了，战力也是少有的悍勇。说不定是个变数。
    “为什么不啊？我怕它几个畜牲！开什么玩笑呢！我屯我的田，惹急了妖兽也连累不到别的人。我们西曲山国只跟你们陈国接壤。只要你不去折腾我，皇上才懒得理我。”苏文想不明白，雇佣兵跟屯田有啥关系。
    “得！..... 既然苏大人有这份心思，倒不如我也参上一手，入个份子。让我陈国也去练练兵，等以后妖兽南下的时候我们守望相助，黄泉路上多几个朋友相伴！说不得也是快意！” 定国公惨然一笑，显然并非玩笑。
    “王爷何出此言？”乐通神察觉到他神情异样，纵然是命悬一线或是王家变故也没有见他这般颓丧。
    “公子竟然不知？你父亲没告诉过你？”
    “王爷说的好笑，整个陈国都知道我是个不成器的惫懒浪荡子，我那父亲除了打我的时候，我就没见过他几次。”
    “那就难怪了，想必苏大人就更不知情了.....王家嫡子蒙学以后都会学一句箴言.....需时时诵读，又不可传与外人。”
    “箴言？”
    “对....雪幕遮天，人间不安！”
    苏文细品这句话“雪幕遮天，人间不安？”想了半天也没明白，难道又是什么奇怪的灵异事件？
    乐通神咂摸一会，也想不出所以然，“请问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按照记载，如此大规模的妖兽北迁并不常见，数百年才有一次。”
    “国战！”苏文依稀记得宋三公子的言论。“妖兽大规模攻城？”
    “苏大人聪慧，一猜就中。没错....最起码也是国战！按照时间推断，如果明后两年妖兽南返，我们大可以庆幸是国战。大家轰轰烈烈的跟妖兽战上一场，正是好男儿建功立业之时。”
    “若是妖兽南返之日再推后呢？”
    定国公惨然一笑“不需要等妖兽南返了，瘟疫和雪灾先来，跟着是大旱，再就是冰封万里。熬的过去的才有资格和妖兽见面，到时候只怕也剩不下几分战斗的力气了......”
    “就是所谓的朝战？”苏文记得宋三公子形容的惨烈，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对，灭国如击土鸡瓦狗！就连堂堂苏朝都没能撑过去几次，我们陈国更是只能苟延残喘。”
    苏文心想，原来不单事跟妖兽拼命，居然还有自然灾害？不会那么倒霉吧？
    “怎么才能知道分别？历史上又是怎么应付的？”
    “我们看不出征兆，妖兽来的时候自然知道。新苏大概有判断，他们刚换了统兵的将领！”
    乐通神疑窦丛生，看来自己家的学问并不渊源，好些事情自己都不知道：“听说是换了个宋国的女人？是郡主还是公主来的？....让人大跌眼睛。”
    “项阳公主姜韫，是个厉害的人。”苏文想起了她疗伤时的坚韧、微服私访时的果敢、边城时的机变和隐忍。
    “当然厉害，西苏百年来第一名将！她当年可是把把兵锋最胜的齐、赵、韩联军打残的将领。若不是帝国发话，齐国能否存在都是疑问.....”
    乐通神的交际圈子大多在文人和中低层军官里，本人对军略也不太关心，听闻以后吃了一惊：“啊？”
    ”这也不难理解，就像苏大人打的胜仗，有谁会到处宣扬？帝国的颜面在哪里？皇帝的威严都不要了么？别忘了....旁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西苏呢？。”
    苏文对瘟疫和灾害比较上心，他只是朴素的认为人类应该保持对大自然的敬畏。“瘟疫是妖兽带来的？还是在人类社会自己滋生的？.....或者我得找个大夫问问？”
    “皇室的人很少染上瘟疫，太医院和官家医馆恐怕研究的不多。如果你真想闹明白，也不是没办法”
    “还请王爷指条明路...”
    “宋国....我恐怕你要去趟宋国，宋家在前苏朝的宫里就是专管瘟疫的大夫，他们300年前立国的根本也是因为治理瘟疫得法，在宋城和项城保全了大批的人。只是宋国的王室不太容易打交道，他们不是世家出身，很是提防着别人。”定国公琢磨着寻个法子帮忙，他跟宋国的来往也不多，恐怕要从下面的人入手。
    乐通神看着苏文，心说，那人不是你后台么？
    苏文倒是乐了：“你说巧不巧，我本来不认识几个你们这些顶层人士。偏偏刚好认识项国公主和宋国三公子，最巧的是三公子过几天就去我那，哈...哈....”
    定国公简直是震惊了，这是谁在坑陈国？北军大营就在陈国的西北。惹了姜韫就是惹了统领北军的大将军。闹不好就是生灵涂炭的局面。而西曲山国是旧商道，北军卡在主商道上，姜韫不动声色就提前卡住了位置，布局缜密，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
    乐通神一拍桌子：“我也要入一份子，我有龙城甲骑和龙城飞将，帮上忙吧？”说完得意的看着苏文。这两只队伍的战斗力可是被苏文看在了眼里。他自信还是很有说服力。
    “你居然不觉得丢人？凭你们的装备，仗打的跟屎一样！我带上他们去送死么？”
    定国公噗的笑喷了一口茶水。
    “遇袭不乱，临阵不慌，反败为胜，怎么丢人了？颖州城一战破敌数千！”乐通神急了，按照当世的标准，仗打的不算差。
    都是些小伎俩，苏文轻易识破了他的意图， “你是想让我帮你练兵吧？行军没有斥候先行，遇袭不知道先保存兵力，是些傻子吧！一战破数千？颍州城几乎人人带孝，龙城甲骑个个带伤，也就是对方愚蠢，如果死拼硬打或者留个预备队，你们就完了.....万一对上的是妖兽呢？”
    “那是对方动用了神器！”乐通神委屈的胸闷气短。
    “唉，你们俩说话扯我干嘛？”这两个人一点面子也不留，打了败仗就算了，还要被骂愚蠢。定国公脸上挂不住了....
    “该...你们俩打仗说好听点叫将遇良才棋逢对手，势均力敌。说难听点叫乌龟笑王八爬...”
    这两位知道没好话，黑着脸不接腔。说话没个捧哏的怎么行，苏文眼巴巴瞅瞅寇玉京。寇玉京原本不敢插话，在旁边端茶送水。忍住笑装出怯怯的样子问：“怎么说？”
    “彼此都一样啊！哈哈....”笑了两声没人应和，不禁有些尴尬着恼。
    “我知道你不服气！别跟我提什么神器，八十里铺一战我们可是攻城战，千把人对几千。”越是吹得欢乐，对面两位越是闷闷不乐。就没法再聊下去了。
    寇玉京偷使个眼色，让他注意些。这两位可是高门旺族。得罪不起。
    苏文会意，强忍着得意：“不过也不怪你们，你们的兵将没打过仗。哪来的经验，兵不练不成将将不练不成材。我带着你们的份子就是了，顺便帮你们练兵。以后妖兽来了大家守望相助！”
    定国公是带过兵的，复盘了几场战役让他清醒的认识到在打仗上的差异。时逢乱世，硬实力才是活下去的保证。定国公离席而起.. 拱手作揖：“陈国愿与苏大人永结与好，从此守望相助！”
    乐通神虽然不服气，但也钦佩苏文的战力。更是刻意结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