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宇宙之源起

    梦醒的时候，项飞的肚子也咕噜叫了一声。还是有那么几分钟分不清梦与现实，项飞给这段时间命名为“项氏纠结时刻”。
    “小朋友，唐先生要见您。”美丽护士很及时地走进了项飞的房间，把项飞从“项氏纠结时刻”解救了出来。
    跟着美丽护士穿过了一段乳白色散发着哑光的走廊，来到了一扇镶嵌在白墙里的门前，门和墙是一个颜色的，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那是一道门。
    护士在门前停了下来，却不开门只是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项飞茫然看了护士一眼，护士还以微笑。等项飞再回头去看门时，发现那扇白色的门正在悄无声息打开着。
    随着门的打开，一阵音乐声泄了出来。那声音就像这墙的颜色一样，清纯又不喧哗。只听了片刻项飞便深深地沉了进去，似乎瞬间又进入了梦乡。
    忽然，他感觉自己被一只手轻轻推了一把，就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房间。
    乳白大门再次安安静静地关闭，直到最后一丝缝隙被掩上，门外的小护士才颇为遗憾地叹了一口。那声音实在太美了，甚至让她觉得把人领到门口这样的简单工作就是她全部工作的福利。
    门内依旧是哑光乳白色，但这里的光还要更柔和一些，本来挺刺眼的白色，现在看上去却很提神。项飞感觉自己像在梦里，但头脑却有着比大睡初醒还清醒的感觉。
    房间里有十几个人，他的老板唐先生坐在一个沙发里，十几个看起来只有六七岁大的孩子保持着打坐的姿势，一半男一半女，一左一右坐成两排唐先生身后，就像两排护法童子。
    见项飞走进来，唐先生把中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又示意他坐在另一个沙发里。
    轻柔的音乐声包围着项飞，让项飞有种躺在棉花里的感觉。他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和他一样被柔软的东西包围着，身体的疲惫，伤痛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到后来项飞甚至有种身体正在被慢慢融化的感觉，但那是一种既不恐怖也不血腥的融化，就像天然就该这样，他天然就属于这段音乐，现在只是回归了自己本来的所属……
    也不知随着音乐声飘荡了多久，项飞突然感觉精神一阵舒爽，身子又沉了下来。再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走廊，身边就是唐先生。
    唐先生无奈地笑笑说：“呵呵，好好的音乐都被你的肚子给破坏了，还是先吃饭吧。”
    话音未落，项飞的肚子又是咕噜一声。
    一路上项飞都在回忆那段音乐的曲调，可再也没能想起，倒是记住了他那不争气的肚子的咕噜声。
    在等饭上桌的时间里，项飞突然想起了福利院的一个传说。那时候他十岁，刘小雨还不姓刘，还是他福利院的小伙伴。本来破破烂烂的福利院突然搬家了，搬进了那座让人很不成孤儿的大城堡。可外人羡慕归羡慕，一些奇怪的传说也开始在福利院慢慢流行。至于传说的源头，大家都说是从哥哥那里听来的，至于是哪个哥哥已经不可考证。长大后的项飞觉得，传说肯定是从管理他们的阿姨那里传出来的，因为传说带有很明显的阿姨痕迹。
    传说第一次出现，是因为孩子们注意到搬了新家之后，那些可爱的孩子突然就不受领养者的欢迎了。反而是一些性格孤僻，平时沉默寡言的孩子经常被人领走。开始的时候还好，反正新福利院什么都好，有没有人来领养他们已经没人关心。但这样的事多了，便有了个奇怪的说法：福利院的新老板不喜欢不可爱的孩子，所以就会把那些不可爱的孩子带走吃掉。
    传说开始的时候只是个传说，但也因为这个传说也让更多孩子开始留心观察。观察的结果似乎也跟创说很相符。那些活泼可爱的孩子被领走时，他们还能看见来领养的爸爸妈妈们。可性格孤僻不可爱的孩子被领走时，却只有一辆车，而且每次都是相同的一辆车。
    老院长曾给他们解释说那些孩子得了一种叫做心理的病，要去治病。只是他们一去便没有回来过，还是让少年项飞产生了不小的心理阴影的。
    想到小时候的传说，项飞不由得问道：“老板，你不会真的放弃科技改做人贩子了吧？”
    “哦？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房间里那些小孩也是从福利院来的吧？”
    唐先生似乎是故意跟项飞为难，面带挑衅地反问：“为什么就非得从福利院来呢？以他们的年龄做我儿女应该是刚好合适吧？”
    “我说的不是年龄的问题，我说得是相貌。他们有点儿太好看了……”
    唐先生喝在嘴里的一口水差点儿喷出来，但还是强忍住了，继续挑衅道：“我是个有钱人，孩子的妈漂亮。这个解释合理吗？”
    项飞终于无言以对。犹豫着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我是不是受伤过重，费了？他们是你找来替代我的人？这次任务其实是一个测试对不？我没合格对吧？”
    项飞根本不给唐先生说话的机会，连珠炮一般就是一串问题。
    终于等到项飞把话说完，唐先生叹了口气用悲天悯人的语气说道：“唉！对你的情况我也很遗憾，但我会尽量让你在剩下的日子过得开心……”
    项飞差点儿就崩溃了，就在项飞接近崩溃边缘的时候，唐先生突然扑哧一声笑了：“想象力够丰富，看来我没找错人。不过他们跟你可不一样，各有各的任务。”
    打消了自己的忧虑，项飞那颗不安分的脑袋又开始四处飘荡了：“那他们是什么人？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的变异人。还有那音乐，求歌单呀。”
    “他们？在这个世界他们是病人，得了自闭症的小孩而已。还记得上一课的内容吗？”
    项飞点头回道：“记得，记得。我们所在的时空分为物质宇宙和能量宇宙，根据能量密度的不同宇宙可以分为很多层，我们的世界是物质宇宙。能量宇宙中的高密度能量很牛逼，你却能掌控它们，也能通过它们掌控别人……”项飞有点儿迫不及待地回答道。
    直到唐先生伸手示意他可以停了，他才终于停了。
    “你可相信人是有灵魂的？”
    项飞摇摇头，又很勉强地点点头。
    “上次我跟你说过能量宇宙中存在着有意识的能量，我们物质宇宙中的人也可以被描述成有肉体容器的有意识能量。能量宇宙因为其特有的能与场而有了区别。人的秉性也是如此，不过却因为人的大脑有所不同而有了区别。但人的大脑总是与某些能量宇宙相互呼应的。人类出生时便开始了这样的呼应，因此大脑也不可避免受到这种呼应的影响形成了有利于对应宇宙能量运动规律运行的大脑结构。这就是人类灵魂的形成。但因为物质内部能量的杂乱性，又不可能完美取代能量宇宙中的场，所以人类与最纯粹的能量宇宙的呼应也会随着年龄的曾长变弱，转而与一些不那么纯粹的能量宇宙产生新的呼应……嘿！你在听吗？”唐先生惊醒了正在走神的项飞，怕他没听懂，或者听懂了也不信。
    “在听呢。”
    “那听懂了没？”
    “当然，自从您说灵魂开始我就大彻大悟了。你说的能量空间就相当于神仙、上帝，能量大，还能听到人类的祈福。但作为信徒一定要虔诚，否则就只能得到一些杂牌神仙的保护。对吧？”似乎是没看见唐先生几近崩溃的表情，项飞在总结完唐先生的课程之余又提出了自己的问题：“但是灵魂究竟是一种能量呢，还是一种能量的运动方式。”
    此时，唐先生却又走神了。他开始后悔自己讲课之前用了“灵魂”这个名词，看来为了不想变成一个神棍还得发明一个能代替“灵魂”的词语才行啊。
    “我说的是科学！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灵魂是既不是能量也不是能量运动的形式，而是能量有序运动的结果。”苍白无力地辩解后，唐先生又说起了那些个小孩：“那些自闭的孩子便是拥有最纯粹灵魂的人，与他们灵魂相互呼应的应该是更高层的能量宇宙。”
    “更高的能量宇宙。”唐少有些不解：“不应该是更纯粹吗？跟高低有什么关系？”
    “呵，越是纯粹的宇宙，代表能量的运动越是单一，能量密度也越高。所以它们被我分在了高级宇宙里。”
    “被……你！”
    “当然是我，能量宇宙理论的开山鼻祖！”唐老板很没羞没臊地给自己扣上了一个头衔。
    吃完饭，唐先生又带着项飞去看了何堂和沈映月。两个人看上去气色都很好，甚至比上次见到他们还好。项飞走进他们的房间之前两个人正在讨论回大陆的事儿。听唐先生说，是因为那枚能量炸弹在某种程度上还是两人体内的飞米辅强机器人的充能器。
    随后项飞跟着唐先生走进了拽根儿的房间。房间内浓重的药水味儿印证了项飞的不安。他们来的时候正赶上护士给拽根儿的眼睛换药。
    唐先生问正在把刚才的检验结果记录在档案里的医生：“这是第几次了？”
    “今天的第三次了。”医生回答。
    项飞趁着护士把绷带拆下来的几秒看了拽根的眼睛。那双眼睛的眼皮和眼睑如同被烧焦了一般臃肿中翻出一些血肉。微睁的眼缝中露出一双浑浊的白色眼球。虽然只看了短短几秒的时间，但项飞已经毛骨悚然了。
    “他的眼睛还能恢复吗？”项飞问。
    医生摇摇头，惋惜地叹了一声没说话。但拽根儿却说话了：“是项飞来了吧？一双眼睛而已，有这双眼睛我还要出去打打杀杀的。现在瞎了，老板会养我下辈子的，对吧？”要不是护士拆绷带时弄疼了拽根儿，没准儿他还能得意得笑出声。
    唐先生也是呵呵一笑，打趣道：“你要不去打打杀杀估计也该生无可恋了。我保证就算你的眼睛废了，我也给你打打杀杀的资本。”
    出门时，项飞满是心事的问唐先生：“龙叔的眼睛是不是真的废了？”
    “龙叔？这称呼听着可陌生。你不是一直叫他拽根儿呢？他的眼睛不好说，反正你开学的时候我会派他去接你的，到时候你直接问他就好了。”
    读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