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焉的灰色幻想

    蕾伊娜从街上最实惠的食品店里买了一些土豆和火腿，今天的晚餐她打算做一道土豆火腿蘑菇浓汤。
    亚当斯和父亲从黑森林里采集来的蘑菇味道很鲜美，晒成干后炖到汤里一定也会有一个优秀的表现。
    她蹦蹦跳跳的走过长街，穿过无人的小巷，从兜里摸出了一枚崭新的钥匙，伸进了木门的锁芯里。
    是的，亚当斯一行人转移到马林堡已经快一个月了，炼金术士原先的房产已经被“秃鹫”收缴了，他也不愿自己的女儿再次受到黑帮们的伤害，况且两人担心石像鬼的事情泄露出去。
    “秃鹫”的怒火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倒不是说两人就真的怕了这个强力的巨剑士，但少一件麻烦事总比多一件麻烦事省心。
    于是在亚当斯和希尔顿仔细的商议后，他们决定带着蕾依娜决定继续向东行进。
    之所以会选择马林堡，是因为这是风雨飘摇的巴托王国中还算安全的地方。
    这得益与该地领主对于卫队的重视，更得益于领主在这场政治旋涡中的态度。
    马林男爵的中立态度让勤王派和叛军都没有抢先对这片土地动手，然而这这只是暂时的，来自两方的压力马上就会到来，政治游戏从来就没有中立一说。
    蕾伊娜打开了陈旧的大门，客厅很大，燃着柴火的壁炉边上只有亚当斯坐在那里取暖，后者抬头注意到少女的到来，冲蕾依娜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今天的晚餐是土豆火腿蘑菇汤哦，配上昨天买的黑麦面包”，少女欢快的对着亚当斯说道，随后哼着小曲走进了厨房。
    她知道这会儿父亲大概还和往常一样在书房里捣鼓他的稀奇玩意儿。
    这几天除了吃饭和睡觉，炼金术士就好像在书房里扎了根的野草一样，一动不动。
    蕾依娜把土豆洗干净，用小刀削去皮，紧接着把这些圆滚滚的东西扔进了锅里。
    土豆富含淀粉，很容易就能吃饱，最重要的是它还很便宜。少女从兜里掏出钱袋来，数了数，然后有些忧愁的将放了回去。
    钱袋里的钱看上去还有不少，可是最近的花销实在大了一点。
    这个大房子的租金并不便宜，蕾伊娜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三个人需要住这么大的房子，仅仅是因为房子的隔音效果好吗？最近父亲还常常去炼金工会购买材料和器材，这些东西的价格直让她咋舌。
    这样算下来几乎每两天就要付出一枚银币，照这样下去日子马上就要过不下去了呀。
    好在父亲说他现在正在研究一个很厉害的东西，等他能够研究出成果就马上能够赚大钱了。
    父亲还说等他赚了大钱就给自己买一个带花园的靠海城堡，买好多好多漂亮的衣服，到时候自己就可以穿着漂亮裙子在海边捉螃蟹。
    蕾伊娜想要漂亮的衣服和靠海的城堡，但她更想念妈妈，到时候如果父亲真的赚了大钱，那妈妈是不是就可以不为国王陛下服务，是不是就可以回到自己的身边了。
    亚当斯坐在客厅的凳子上无所事事。
    这几天他实在是无聊的紧，他本打算去打听关于自己父亲的消息，然而出了门以后却不知道从何做起。
    希尔顿更是彻彻底底的将书房改造成了炼金工坊，然后一头钻进去再也没出来过。
    他娘的，炼金器具可真是贵，光是一套最简陋的装置就要一枚金币。这简直就是敲诈！亚当斯有些愤愤不平的想到。
    那些狗屁装置不仅精度欠佳而且还质量极差！
    最好希尔顿快点能弄出点成果出来，不然家里真的就快揭不开锅了。
    ……
    希尔顿常常对自己说他是一个庸才，他的魔法亲和力不佳，他只不过是一个初阶炼金术士。
    希尔顿也常常对蕾伊娜说是他一个人才，他一定能够带上女儿过上好日子。
    但是亚当斯认为，希尔顿其实是一个天才。
    每当这几天他走进书房，看着羊皮纸上密密麻麻的数据，看着整天在实验室里钻进钻出的希尔顿，看着他建立又推倒的一个个构装模型，亚当斯都忍不住为对方的敬业感到无比的钦佩。
    也许炼金术士无法成为一个优秀的施法者，但亚当斯相信他放在地球上绝对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科学家。
    因为他勤奋，更因为他确实有天赋。
    或许是认定了自己在魔法上的成就注定有限，炼金术士把他的目光放在了一些其他的地方，比如数学，比如物理，比如化学，总之他开始对物质的本质进行了深刻的研究，并逐渐建立起来一套属于自己的研究方法。
    在亚当斯的眼里那就是科学的研究方法，希尔顿的科学思想在这个世界上领先于绝大多数人，甚至领先于眼前的这本书。
    《初级炼金手册》
    据说这是炼金术士协会受到无数人认可的最优秀的初级教材，然而在亚当斯看来，这本书存在着一个巨大的漏洞，传输着极其不正确的理念。
    炼金术的领域的确很奇妙，物质的转换，奇妙的魔法，以及各种层出不穷的秘方让初次接触炼金术的亚当斯感觉自己发现了一个五彩斑斓的崭新世界。
    然而书中有一个重要的论断被奉为炼金术士的真理。
    那就是要想成为一个优秀的炼金术士，必须先成为一个优秀的施法者，只有通晓了魔法的奥秘，才能将它们更加完美的应用在炼金术上。
    这似乎并无不妥，炼金的高端领域脱离不了魔法。
    但是以亚当斯现代人的角度来看，使用和研究完全是两码事。
    炼金术和现代科学其实有不少共通之处，它们的宗旨都是通过探究事物的真理，获得利用真理造福自身的能力。
    或许魔法亲和力很重要，但大量的数据、实验和推演无疑对于解决问题有着更加重要的帮助。
    因此他相信希尔顿或许能走出一条属于他自己的路。
    然而，现在最棘手的事情是他们没有足够的资金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