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寒冬

    毁掉吧。”玛姬的声音回荡在方冬耳边。
    即使方冬她穿着温度适宜的轻便防护服，却感觉背后在流汗。
    犹豫并不好。
    方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的决定，当她能够喘气的时候，自己正握着那块晶体，躺在这颗星球的中央，悬浮于此。
    “怎么样。”在短暂地头脑放空以后，方冬意识到现在需要快点离开这里，于是打起精神，重新回到卡兰特身边。“他怎么还是没醒过来。”
    她将手中虽然没有碎，但是已经不再活跃的晶体放进口袋。
    “大脑出现损伤。”玛姬的金属音让方冬又再度头皮发麻。
    “严重吗？”方冬漂浮在卡兰特身侧，握住他的手。
    “不严重。”玛姬又询问了远在实验室中的兹凯拉之心。“不过，暂时应该没办法恢复正常。”
    亚马逊和阿蜡已经进入了这颗人造星球的内部，正朝着方冬而来。
    在环形山脉外部，似乎拨开虚幻而来的虫族，让守候在外面的小次郎他们陷入了混乱。
    虫族攻击了舰船，还没来得及问询方冬和亚马逊的意见，小次郎只能在紧急状况下，撤出危险范围。
    “虫族来围攻这里了。”他通知了亚马逊，而后者遇上了麻烦。
    亚马逊在靠近方冬所处位置的时候，遇上了梅森.皮特尔。
    “你们全聚集在囚脑之中，这很好。”梅森.皮特尔仍旧使用亚马逊之前那具身躯。
    “囚脑？”从字面意思上，结合她对卡兰特，以及自己所做的事情，亚马逊大概猜出这里是什么地方了。“你打算复制多少人的大脑放在这里？”
    “这里？当然有多少算多少，每团大脑也就不过一拳头大小就能储存完备，不过还有百来处囚脑。”她并不阻拦亚马逊和阿蜡的前进。“人类就依靠蒲宁北和那个穿越者是存活不下来的，必须依靠我的技术，对吗，把有价值的人类大脑储存在这里，不会和虫族产生冲突，我们仍旧可以发展人类文化，人类文明早就该迈向新的台阶了。”
    亚马逊被她的言论惊呆了，作为本来就以数据体存在的智械，他都尚且不能认同人类文明只存在于思维和大脑中。
    “新的纪元，新的未来。”她像是带路一样，在亚马逊和阿蜡之前，来到正悬浮在原地一筹莫展的方冬面前，并将她的构想再次重复了一遍。
    方冬不是太懂这个来自五百年前的梅森.皮特尔，明明在一个小时之前，他们还打了一架，而现在，她还能如此激动而骄傲地宣扬自己的魔性思想。
    “所以，你是打算帮助虫族摧毁整个人类文明。”
    亚马逊和阿蜡都来到了方冬身边，并围在昏迷的卡兰特旁，絮絮叨叨。
    “不，我在帮人类建立起一个全新的纪元。排除掉那些无用的大脑，永远留下会不断为人类文明产出的思想。”她表情严肃到方冬差点没揍她。
    “你当数据体当了那么久，你觉悟有这么高吗？”方冬哼了一声，转头问亚马逊。
    亚马逊和阿蜡将卡兰特的身体调了个边，让他头朝着他们即将离开的方向。
    “不谈人类文明，光是让我屈服于虫族就失去了作为生命体的意义。”亚马逊认真考虑以后，又讽刺了梅森.皮特尔一句。“并且你说的不对，我不是数据体，我是智械。而她，这位才是数据体。”
    然而陷入某种狂热当中的人，是无法用正常思维计较的。
    “当然，你们是无法理解其中的奥秘，智械，智械只是人类的奴隶，他们不配反抗，也不配谈论这个话题。”
    不过她的话没有激怒亚马逊，反倒是阿蜡没忍住。“闭嘴！”她推着卡兰特悬浮的身体，以一种划水的姿态在移动。
    梅森.皮特尔伸出右手。“你们不能离开这里。”她对正准备带着卡兰特离开的他们摇头。
    “我们有征求你的意见吗？”方冬推开她，却发现自己原本悬浮着的尘埃物质开始凝聚在他们面前，原本这些尘埃物质除了阻挡光线向更远处传播外，几乎没有任何体积。
    “我不会允许任何人类离开囚脑。”
    那些尘埃物质变得好像有了质量，或许磁场变了，它们凝聚成絮状物，很难推开。
    就像在胶水中游动一样。
    渐渐的它变得越来越粘稠，让移动无法继续。
    阿蜡拖着卡兰特完全停了下来。“我动不了了。”
    小型玛姬还能正常移动，因为絮状物中间的孔隙足够容纳下它不足巴掌大小的身躯。
    “我们可能必须要求助兹凯拉之心了。”玛姬来到卡兰特身周。
    在他们移动的过程中，梅森.皮特尔离开了，十分自信，他们无法离开这座准备好的大脑监狱。
    “那就快些。”
    “他说这是本该发生的事，打破不了。”玛姬的消息让已经完全无法动弹的三人陷入了长达五分钟的沉默。
    “看来只能自己想办法了。”方冬完全在强打精神，她叹了一口气，拜托玛姬去寻找能够控制这些碎屑的关键，并用早早拿在左手上的盾牌的尖锐边缘向前劈去。
    劈开以后，那些粘稠的碎屑又再度聚拢。
    亚马逊用了较弱一些的能源武器，发现能源武器压根没有任何作用。
    方冬和亚马逊开路，阿蜡趁机向前挪动，大约半个小时，他们才前进了十米。
    “抱歉，我没找到。”玛姬的回答也是在意料之中。
    这也加深了方冬对自己有此一劫的认知。
    “认命算了。”这样的念头在她脑海里打了个转以后，又被否决了。
    *
    小次郎向下张望，虫族大军是要在这颗星球上集结吗？
    它们越来越多。
    要不是还能通过玛姬和里面保持联系，他都要怀疑方冬他们几个连渣渣都不剩了。
    “其它星球的状况也不佳。虫族的繁殖能力又上升了一个大台阶。”他苦笑了一下。
    *
    靠着毅力继续前进了十米以后，方冬发现前方出现了活动的物体。
    “是虫子。”玛姬说。
    “怎么办？”
    这里无法跃迁，也无法移动，真正面对上虫族，方冬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阿蜡，你让玛姬带着你的主脑离开这里，回去，长会给你再造一具身体，保管比现在的好。”方冬想自己一个人死就算了，可不能拖上阿蜡，虽然生化人可以通过主脑再次复活，不过，如果连他们的主脑都被虫子嚼烂的话，也就会真正意义上的死亡了。
    “不行。”阿蜡认识方冬的时间还不足一个月，却已经对她有了责任感，德干叫她跟随方冬保护她。
    “我是联盟的公民，我应该保护你还有指挥官，毕竟你们对联盟有贡献。”
    不过这种豪气冲天的说法，除了让方冬觉得无比温暖以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一切单纯的喊口号，在现实面前都是脆弱无意义的。
    当虫族尖锐的爪子划开这些絮状物时，方冬死命抓住了即将击向卡兰特的虫喙，絮状物的阻力，让她更容易用劲。
    她抓住那利喙，心中嘲笑梅森.皮特尔的天真，她可能真的以为自己手段通天，在虫族和人类之间能够如鱼得水，虫族可不会真正和任何物种合作。
    “你还是这么的，不肯服输。”一只类母虫从翅虫的头顶爬下来，落在方冬的手臂上。
    “哦呀，亚马逊，你也在这里。”
    在拦住另外一只虫族的亚马逊面露不耐烦地抬起头。“是你，匹诺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