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领生涯之我是精英

  热烈的谈话嘎然而止，这时侍者敲门走进来，重新砌了一壶茶，陈宇翔这才发觉，自己桌上的茶壶茶杯，还没怎么碰过。
  张凡说：“好了，三个问题问完了，谢谢捧场，还有问题的话，就留给下一次见面吧。”
  “接下来，轮到你了，你最近怎么样？”
  陈宇翔如释重负，马上把X银行项目的前前后后，流利地介绍了一遍，他又找到了上次在精英俱乐部时那种滔滔不绝的感觉，张凡是一个极好极好的倾诉对象，世界上又有几个富家千金，绝色美女，愿意安安静静地坐在对面，认认真真地听一个初出茅庐的白领，讲述那些枯燥无趣的工作事情？
  张凡却听得津津有味，还不时插些话，问这问那，陈宇翔仿佛找到了知音，绞尽脑汁地，尽量说得生动一些，于是埃里克呀，阿曼达呀、弗兰克呀、丽贝卡呀、斯蒂芬呀，在他俩的嘴里，全都成了活灵活现的人物。
  张凡说：“我生活的世界还是太小了，真想走得更远，多看看外面的世界。”
  陈宇翔问：“那你最想去哪儿呢？”
  张凡想了想，说：“应该是西藏吧。”
  她说，她看了不少有关西藏的书籍和照片，那儿宛如一个与世隔绝的大陆，到处是城市里看不到的雪山和草地，还有虔诚的佛教徒，在她的梦境里，西藏是一个可以忘却一切，重新开始的地方。
  陈宇翔有些惊讶，西藏对他来说还很陌生，或者说在他的概念里，还是一个贫困落后的地方，没想到张凡眼神中透出如此热切的向往。
  回家的路上，陈宇翔原想张凡总有车来接，她却说：“我住的酒店很近，你愿意陪我一道走回去吗？”
  陈宇翔说：“当然，当然愿意。”
  从鸿喜茶庄到四季酒店，他俩一共走了十五分钟，送完张凡，陈宇翔踏着秋天萧萧的落叶，一个人又从四季酒店到鸿喜茶庄，原路走了回来，他觉得空气里还飘着张凡的气息，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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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更新时间2008-9-18 11:20:58  字数：2139
 X银行风险管理暨组织架构优化咨询项目中期报告会在掌声中正式开始。
  今天，在贵宾席上就座的有：X银行董事长崔明，副董事长曾海生，行长兼总经理黄平；在普通席上就座的有：全体副行长，全体部门经理，其余人等若干。
  艾利特的顾问团队整整齐齐地坐在对面一排，全部深色正装，表情都颇为严肃。
  陈宇翔手心里微微出汗，三个月的辛勤汗水，立刻就要决出成败，这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大场面，他发觉和今天比起来，过去的每一天都只能算是小打小闹了，今天才是真正的大决战。
  胜，则皆大欢喜，晚上客户已经安排了一个答谢晚宴，大伙儿一醉方休。
  败，则凄凄惨惨，等待他们的，不是连夜返工，就是打道回府。
  陈宇翔被选为项目团队代表，第一个上台，花半小时时间，讲解一下整个项目的工作与分析思路。
  刚走上去的时候，他的心口通通跳得厉害，扫了一眼听众，贵宾席上几位银行大佬都笑眯眯地看着他，斯蒂芬暗暗朝他翘起了大拇指。陈宇翔有一种置身舞台的感觉，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在热烈期盼着他的表演。
  他深吸一口气，压制住紧张，打开电脑，插上投影仪，一边整理思路。这么久时间来，他翻阅了太多太多银行业的资料和数据，从一个纯正的菜鸟，绝对的外行，到今天胸有成竹，出口成章，浑身洋溢着辛勤付出收获的自信。
  “我们谈到银行，总是油然而生一种安全感，因为大家的财富都是放在银行里的。可是反过来说，银行是不是百分之百安全的企业呢？”
  “全球历史上，倒闭的银行数不胜数，有的老牌银行历经百年，仍然难逃破产厄运，比如英国巴林银行，美国伊利诺伊大陆银行，美国因迪美银行，它们都曾经是比X银行大得多的银行业巨子。在一九二九年到一九三三年的美国经济‘大萧条’时期，甚至有九千多家银行倒闭。”
  “这些银行为什么会破产？调查发现，导火线往往只是很小的事物，比如一个小职员，一次错误的决策，一个细小的疏忽。”
  “巴林银行的破产，看上去起因只是二十八岁的员工里森滥用职权，我们追根究底，却发现他一人身兼首席交易员和清算主管，上下左右，都无人能够起到足够的监督作用，本质上来看，病根恰恰出在组织架构上。”
  “大陆银行的倒闭，是因为它过于追求高利润，盲目放贷，风险控制严重不足，结果下属一家子公司发生问题后，受到疾风暴雨般的连带影响，加上其他拆借银行乘机落井下石，美国政府见死不救，我们仔细分析，深刻教训在于该银行的风险控制程序形同虚设。”
  “所以，艾利特在对X银行进行了初步了解后，借鉴全球历史经验，决定把工作的重心，放在组织架构重组和风险监控体系上。”
  陈宇翔看到正前方的崔董微笑着点了点头，又侧过身与左右两边的曾董和黄总说了两句话，自己的信心顿时受到鼓舞，感觉演讲的状态刷地上来了。
  “我们在分析X银行存在的不足和优化措施时，用了两个方法，一个是演绎法，一个是归纳法。演绎法，就是基于对发达国家与整个行业的研究，总结历史经验和普遍原则，套用到X银行身上，来分析哪些地方做得好，哪些地方做得不好。”
  “归纳法，就是先诊断X银行自身已存在的问题表象，然后寻找形成问题的原因，找到解决方案。”
  “下面，让我们一起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陈宇翔侃侃而谈，开始进入一种忘我的境界，眼前的听众在他眼中渐渐模糊了，整个会场仿佛跨越了时间，回到八年前的青云县第一中学大礼堂。
  那天，他站在台上，面对一大群同学，发表了一篇名为《为你们服务》的竞选演说，角逐学生会主席。完毕，底下掌声雷动，陈宇翔以绝对的票选优势当选。那时候珊珊也坐在下面，还不认识他呢。
  自此之后，他对自己的演讲能力越来越有信心，一个好的演说者，不仅要有优秀的口才，还需缜密的思维能力配合，陈宇翔这两点做得都很出色。
  半小时一眨眼就过去了，末了他作了一个简短的小结：
  “如果说我们最终的建议方案是露出海面的冰山一角，刚才我讲述的分析过程就是海平面下真正的冰川，只有具备细致扎实的基础，方案才能够让人信服。”
  崔董带头鼓起掌来，说：“陈顾问年纪轻轻，风度很好，而且看得出花了很大功夫研究，很难得，我代表X银行谢谢你！”
  掌声自然接踵而至，陈宇翔很享受这样的时刻，忍住快要跳出心腔的激动，快步走回座位。
  接下来是弗兰克，他会把所有项目方案做一个总结。
  他讲的时候，台下明显更加安静，所有人都竖着耳朵听，每一个方案或多或少会牵涉到自己的利益。
  弗兰克的风格比陈宇翔还要激越，他每一句话都渗入了浓烈的感情色彩，批评X银行的问题时咄咄逼人，提出解决方案时又充满了理想主义精神和企业关怀，陈宇翔沉浸在弗兰克编织的氛围里，也不禁暗暗赞叹。
  很快，弗兰克开始讲述组织架构重组方案，下面鸦雀无声。当他谈到削减银行管理部的建议时，整个会议室连一枚硬币掉在地上都听得清清楚楚。
  陈宇翔看到崔董的眉毛向上抖了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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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更新时间2008-9-18 19:50:41  字数：2270
 弗兰克还未讲完，陈宇翔看到斜对面的郑经理，脸色已经黑得象一块铁，要命的是，几乎所有人此时都不看着弗兰克了，齐刷刷地往郑经理这边瞧过来。
  陈宇翔此刻深深感受到咨询服务的杀伤力，自己那些涂涂画画的纸面工作，原来真的可以杀人，他体谅郑经理现在一定极度难受，恨不得找个地窖躲起来。
  一种微妙的不安情绪，在整个会场散发开来，各处传来小声的窃窃私语，适才的寂静被打破了。
  弗兰克却异常自信，他讲完后，身子挺得笔直，左手搭在讲台上，耐心地等待有人提问。
  崔董刚刚笑眯眯的脸忽然不见了，变得没有表情，说：“感谢艾利特公司的顾问，给我们提出了直率而宝贵的意见，不过俗话说偏听则暗，兼听则明，在座我们银行自己的同志们，你们有什么补充吗？”
  这句话讲得模棱两可，不知道董事长大人是支持呢，还是不支持，弗兰克的神气也略略有些变化，表情僵硬起来。
  大家面面相觑，这种情形就像古时候皇上临朝，问你们各位大臣都有什么意见哪，大臣们没摸准皇帝老子想要的是什么，谁也不敢贸然发言，一言不慎，就是杀身之祸。
  那边郑经理左右挪了一下身子，一直在紧张地环顾四周，眼看没人说话，就要站了起来。
  这时一个身影从人群中拔起，快步走上讲台，说：“我可以说两句么？”陈宇翔一看，吃了一惊，却不是郑经理，而是斯蒂芬。
  弗兰克有些尴尬，冷冷地看了斯蒂芬一眼，斯蒂芬视若无睹，一把接过了弗兰克手上的话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