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境追踪

    写在前面的话：
    补被屏蔽的第五章：（下文为第五章内容）
    高城阳自认自己是一位从来不会做梦的人。因为自他三岁能保存记忆以来，一直到现在他二十三岁最后一天过完之前，他从没有做过一个梦。
    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古怪的事情。
    人活在这世上，没有人是不做梦的。虽然在报纸上也看过，说有人天生的不会做梦，但是这种情况时极少数的，而他高城阳就是这极少数的一员。他分析自己是身体倍棒，吃嘛嘛香，是以一沾枕头就睡，且睡眠质量超好，所以从来无乱梦侵扰。
    但是，在他刚刚踏入二十四岁的那晚，从来无梦的他竟然做梦了。
    他梦到了几个小时前刚刚惊鸿一瞥的那小美人林诗诗。
    刘鑫元提着一把血迹淋淋的砍刀站在他面前，一双嗜血的眼出血红的泪，大声指责他，说是诱拐人妻，势要手刃了他。
    半夜里被惊醒坐起，一身冷汗。
    夏日的夜湿黏，高城阳擦去额角的冷汗，站起来又跑去厕所冲凉。待擦干了身体，再次回到床上，从床底抽出一瓶矿泉水，咕噜噜灌了几口，心神才略微安定些。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表，凌晨四点钟，外面已经晨曦微光，六人合住的员工宿舍里，呼噜声起此彼伏，除了他，大家都还在酣睡。
    做梦呀？
    二十四年了！
    他竟然做梦了？！
    实在太不可思议。
    他仰躺回去，眼睛盯着已趋亮白的天花板，不由的就出了神。
    似乎陷入虚空，那天花板竟然慢慢显现一只马的形状，四蹄踏踏，直向他门面扑来。高城阳大骇，闪身欲躲，却哪里躲得过？那马会变色，一忽儿洁白如玉，一会儿亮红似血，顷刻间踏上他的胸口，消失不见。
    高城阳躲闪不及，被飞马踏身，顿时一阵剜心疼痛。他抚住胸口，身体感觉很奇怪，突然额角一凉，却是他手中未喝完的矿泉水瓶倒了，水溅出来，他一下惊醒。
    他拂拂胸口，平整如初，已经没有了刚才疼痛难忍的痛觉，他又抬头仔细盯视头顶天花板，也无异状。
    他松口气，原来还是梦。
    他再次坐起来，看着手中的已经喝了一半的矿泉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如果是梦的话，这半瓶矿泉水怎么解释，梦中喝的？
    这怎么可能？
    而且前一个梦还可以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后一个梦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白马？血马？
    是因为昨晚提到他老高家那劳什子的传家宝了吗？
    他摇摇头散去心里的忧思。
    看看表已经快六点钟，被连续两个梦的侵扰，他精神头彻底活泛起来。一时再无睡意，他干脆的起了床，准备出门跑上一圈，如此也就到了上工时间。
    他来到卫浴间，准备洗漱。刚泼了一捧凉水在脸上，抬起头一照镜子，发觉镜中竟然多出几个人影，有熟悉的与不熟悉的。
    他忙回头去看，小小一间卫浴间整个都是封闭的，也只有他一个人。他怀疑自己眼花，使劲捧起两把凉水往脸上拍，晃晃脑袋再去看，竟然那些人都动起来，似乎放电影一样，唯一的区别那电影是无声的。
    镜面中的影像就是他平平常常的生活场景。
    要上工了，大家成群结队去食堂吃饭，有警车开过来，走在警车前面开路的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妈的！
    真是撞了鬼了！
    他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很快接满一盆水，端起来使了全力整个往镜子上泼去。
    只听哗啦啦一阵响亮水流声，加上他愤怒之下的一股冲劲，那有些年头的面镜砰的一声从墙面上脱落，掉在地上寸寸碎裂，有细小的玻璃碎屑打在墙上又被墙面震回来，打到他身上，立时有血丝渗出。地面上水迹淋漓，他一个站立不稳，“噗通”一声又是一下狠摔。
    他直疼的倒抽一口气，躺在地上半天起不得身。他干脆闭上眼睛，暗暗消化这突如其来的钝痛。
    外间的高低床上陆续响起人声。
    “艹，大早上的谁一直占着厕所，老子内急！”有人声传来。
    半天没听到人声，门啪的一声被撞开，有人探头进来。
    高城阳只觉耳边嗡嗡乱响，似乎苍蝇乱飞，他两只眼睛酸涩的厉害，使劲想挣开眼睛，却又有些力不从心。
    明明刚才还很疼，怎么突然又很困的样子？
    眼前光影闪烁，人影乱乱。
    “阳哥，起来呀！好好的怎么在厕所睡？”梁西拽着高城阳的衣襟口使劲拉。
    努力几下，高城阳终于睁开眼睛，夏日的艳阳透过窗户直射在他眼上，他觉得双眼一阵刺痛，又赶忙闭上了。
    他觉得好困，睡不够的样子。
    “走！回床上睡去。”梁西半拉半架的把高城阳弄起来。
    “还睡什么睡，七八点了，要上工了。”撞开门的男人接腔道。
    又恢复半天，高城阳才慢慢挣脱了梁西的搀扶，自己站稳了身体，“我睡着了？”他问道。
    梁西点点头。
    高城阳抬眼去看，刚刚碎裂的面镜好好的挂在墙上，整个卫浴间干干燥燥的，没有水迹。他去摸自己的尾椎骨，刚刚那一脚摔的痛彻心扉，似乎尾椎骨都裂开了，现下却好好的，没有半点痛感。他又去看自己被碎玻璃片划伤的手臂，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有些恍惚。
    到底怎么了？
    还是梦？
    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这是什么？盗梦空间？连环梦中梦？
    “阳哥？”梁西挥着一只手在高城阳眼前晃来晃去，他的国字大脸在高城阳眼前被突然放大。
    高城阳一愣，条件反射性的一巴掌挥出去，只听pia的一声脆响，梁西脸上就印上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他痛呼一声，瞬间捂住脸。“高城阳，你干嘛？”他喊。
    “疼吗？”高城阳问道。
    “废话！不然我打你一掌试试。”梁西愤怒值爆棚。
    高城阳立时歪脖伸出脸，道：“打！快！”
    梁西惊愕的张大嘴。
    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