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见红尘应识我

第96章


  然而,背对着他。
  然后那个白衣翩然的对手将他心爱的人搂到了手里,双双去了。
  凤自若站在城墙上,头一次感到撕心裂肺且力所不能及的绝望。
  绝望的,像那一瞬间未来都是黑暗。
  尽管这一切都是他主导的。
  然后破萧国,逃出来的林即情挟持他。林家是暗潜排挤出的人,本不能留一个活口,当时为了思归,依旧放置在那。但当少年再也不会因为这个回来后,就真的一点用也没有了。
  其实他当时在出神。
  不是为了萧无声。
  林即情的话,令他处到一个卑鄙无耻又受胁不得不的身份,狠狠的报了仇。
  其实就算他不说,陵国也需要休养生息。而蓝思归,于情于理,他又怎么会再去伤害他?
  只是看着那远远一对依偎的身影,才恍然。
  他和他,永远也回不去了。
  那个属于他的林夏天,早已在大殿上,灰飞烟灭。
  “画下你容易,很难留心底,逝水成往昔浮流年。”
  身着舞衣的少年在台上朗朗而歌,白衣再后面,和歌而奏。
  其实,要他听的只是这一句,其他的,都是消遣。
  安妃唤了他去,凤自若不担心。
  因为,他已经把自己的希望全部斩断,彻彻底底。
  回到书房里,出了后门,来到小园子里。
  缓缓的步过白石雕莲花拱桥,是清幽的亭子。
  突然有些恍惚。
  他一定不知道。
  除了蓝思归和自己,再也无人光明正大的进过这里。
  凤自若小时无人疼爱,又易受欺负,便从小就习惯在厮杀之后,到一个没有别人的地方舔伤口。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坐上龙椅。
  因为他,别无地方可去。
  敲了敲桌子,黑衣人蓦的出现在他面前。凤自若缓缓勾起琉璃盏,倒了两杯茶。然后道:“去偏院,请温文雅过来一叙。”
  茶水渐渐的冒出热气,然后打着旋儿腾上天空又不见了。
  白衣人翩翩而来,踏过拱桥,稳然坐到他对面。
  凤自若眉一挑,冷笑道:“朕倒不知谁给你权力,可以平起平坐的。”
  温文雅神色淡然,一语不发。凤自若只觉心里的搅动越来越大,看着对面这一生的对手,恨不得撕了他。
  “难道,你还以为你是萧国的国师,仙风毒骨原约怜?”
  温文雅拈起另一杯茶,回手倒在地上,又自斟了一杯,淡淡道:“凤自若,如果你今天叫我来,是想侮辱的话,便是无用。在下虽然是一介平民,年又至而立,却过的比陵国圣上自在的多,真是怪哉。”
  凤自若自知,对上温文雅自己也是占不到半点便宜。何况方才这话,是对手生性含蓄,没说过了。他虽然拥有天下,却失了更多。
  轻轻冷笑。
  他淡淡的道:“你就那么有把握,思归全心爱的都是你?”
  温文雅垂眸,未语。
  凤自若饮了口茶,回复一贯的优雅:“思归是什么人你不会不清楚,他浑身都是光芒,天生就该翱翔于九天上的。若是十年前的原约怜,我倒也说不出什么,只是如今看你,可还是当年的‘白衣银杖,仙风毒骨’?”
  “成为温文雅的你已经没了锐气,甚至可以在林府里一呆三年,甘心于这种平凡的生活,你确定思归会喜欢么?你确定他会喜欢年复一年的过日子?”
  凤自若手一掷,站了起来。杯子摔在地上,溅了个粉碎。
  “温文雅,你老了!”
  对面的白衣人眸子一抬。
  凤自若尚不肯罢休,瞥眼冷笑道:“思归开始,爱的便是我。就算后来与你在一起,难道不是在寻求安慰?只要他回到我身边,什么不能给他?他愿意在九天上飞,我便放他去飞,只要他肯再回到我怀里,眷恋缠绵。”
  “或者我们可以问他,让思归再选择一次?”
  他眼里有残酷的笑意。
  温文雅默然,指间一动,白瓷杯被捏的粉碎。他大袖一挥,将粉末扫的四处都是,冷冷站起身来。
  那一瞬间,凤自若看到杀意,在温文雅的眼里,迸出的狠毒杀意。
  他第一次看到他这么露骨的杀意,不管是在原约怜时,还是温文雅时。
  就算心里再疯狂,他也不会忘了温文雅曾经是谁,弹指间暗潜七人冲出。
  千料万料,却未想到思归会在这时赶到,那心心念念的蓝衣长发,瞬间挡在对手身前,冲口第一句话就是:“你又想干什么?”
  心里埋伏的伤口在那一刻被血淋淋的撕开,他看到思归身后,那温文尔雅的白衣人,唇边淡淡一丝狠毒的笑意。
  凤自若惨笑。
  枉他翻云覆雨一世,却先栽在那明亮的眼瞳中,然后被其所引,在对头手里又栽了一次。
  绝望的一次。
  开口求他留下,只为再说两句话。
  少年最后应允。
  死死的抱住,反反复复,却只说出两句话。
  一句开头,一句结尾。
  当那滴泪沿着脸颊滑下时,他才恍然。
  方才冲口而出对温文雅的话,是他全部的真心话。只是思归,再也不可能听见。
  目送蓝衣消失在门口,从此,永远的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如果他们,能再回一次头。~
  end
  番外之温文雅
  素手卷了书本,在桌前缓缓阅读。温和专心的模样,自己却知道,那是给别人看的。
  如今,又如何,专心的起来。
  垂眸搁书,轻轻一叹。
  那个孩子啊,那个聪慧又明亮的孩子,那个嚣张的无法无天却下一秒扑到自己怀里大哭的孩子。那个让他第一次见到就觉得心疼的孩子。
  他茫然中叛出萧国,四处流落。那个用生命换来的预言只有他知道,只是,这预言使他的心冰冷。
  不灭之魂与凝神之钥即将出世,而不灭之魂,地处东南。
  东南便是陵国,尽管他反感,还是下意识的潜入。
  当了三年的夫子,本以为日子仍旧如平淡,却在那一天,遇到了那个孩子。
  那个字写的乱七八糟,专门在背后捣鬼,开始对他怀有戒心,然后逐渐亲近,再后来救了他,甚至拜他为师的孩子。
  冥冥中似乎有线,将两人拴在一起。
  曾经想过,要一辈子瞒着不灭之魂的事。原约怜本就是理智冷静,心狠手辣之辈,却在孩子伤心伤情,死抱着他大哭时,心突然的,就软了。
  在那长长的一段时间恍惚。
  孩子与他去散步,他见着了那冉花,不知为何,便多了抹欲望。原约怜风华一生,却连个陪伴身边的,也无。
  岂料思归——他从这时候开始,轻呼了思归的.
  将那代表着不为人知意义的花朵摘下,粲然递到他手里。
  那一瞬间,温文雅的心,化成一滩春水。
  随后的事,也是简单。
  不管以哪个方向来看,他们都不能在一起。更何况,思归爱的,不一定是他。
  于是一次又一次的,拒绝。
  看着思归伤心跑走的样子,似乎心里,也开了个洞,空了。
  却已经在此时下定决心,这命便给了萧国,也罢。昔日他带了药谱预言潜出,心里想必也知道,未来,肯定还是要回去的。
  只是唯一舍不下的,却是他。
  思归,思归。
  眼见雕花窗格里射入的阳光一寸寸下移,便知是到了下午。
  温文雅在窗前书桌后站起身来,将书合了,依然放置好。不期然记起昨日那孩子,特地换了新衣衫,沐了浴来勾引他的情形,既莞尔又怜惜。
  胸口上烫了那么大一块,居然还不觉得疼,只是傻傻的偎在他怀里,期望能挑起他的情欲。
  情欲倒是挑起了,可惜思归不知道,挑起的更多是心疼。
  轻叹一声,温文雅回转身,准备去泡壶茶来细品,岂料身后的门突然啪的被人撞开。回眸一看,却是那傻孩子,清甜的脸颊晕红一片,眼神也分外的迷茫,眼看有向前倒的趋势。容不得他想更多,连忙上前扶住了。
  抱在怀里轻轻安抚,想着这屋里好似有解酒汤,只是要找一找。孩子却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大摸特摸,还瞪着水光流转的眸子气冲冲道:“师父,你干嘛不喜欢我!”
  啼笑皆非,只得先关了门,将人带进去。思归,思归,你又如何得知我的心事?
  已经醉成这样,坐圆凳实在令人不放心。将孩子抱起放在床上,软软也摔不坏他。轻言安慰了几句,看似乎听懂了,正欲回身去找解酒物,突然一双手臂抱到腰上,将他往后一拉,力气大的出奇。
  一时未防,竟摔倒在柔软的床帐间,而那孩子,却翻身压了上来。
  一阵晕眩,心突然软了。
  ……也罢。
  横竖不久就要分离,放纵这一次,又何妨。
  也恰好,让他死了这份心。
  搂下那嫣红水嫩的菱唇,交缠热吻,细细吮吸那青涩的舌尖。长指滑向下,将那具躯体身上的衣衫撩开,一点点拨弄。待那刚发育完全的嫩芽挺立,他便放了手,任身上的人动作。趴在身上的少年打散了绣着鸳鸯戏水的云红被面,凌乱了一头缎子般的长发,喘着气在他身上像小狗般拱来拱去,弄的他微微喘息,却偏偏不得其门而入。
  淡淡苦笑间,暗忖自己年已三十,居然还要来做这种事。
  修长的手指探向自己胸口的衣襟,缓缓的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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