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你属于我

    十二
    进入了期末复习阶段，林宛比平时更忙了。她要么上课，要么批练习卷。她曾经有这么一个愿望，科学家发明一种机器，练习卷不用一道一道批，就像营业员照条形码一样，照一照，对错全分晓，那就好了。可是愿望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好在期末考试过后，就是放暑假，她有大把的时间谈恋爱，想到这儿，她浑身又充满了动力。
    吃过晚饭，林宛就拿出试卷，她想：今天一定要把模拟卷批完，明天数学课可以讲评。
    忽然微信来了。“宛姑娘，在吗？”森旭问。
    “在，不过今晚我要批白天考的模拟卷，明天数学课要讲评，期末复习阶段时间比较紧，如果不批好，就耽误明天的课了。”林宛实实在在地说。
    “我来帮你批吧！那样速度可以快点。小学四年级的数学，我应该会批的。”森旭建议。
    “好主意，你认识我家吗？”林宛问。
    “认识，上次你补牙，我来接你的。我认识你家小区了。”森旭说。
    不一会儿，门铃就响了。
    林宛透过猫眼一看，果然是森旭。
    速度可真快呀！林宛想。
    “快进来吧！”林宛说。
    “看，我给你买了百香果蜜柚茶，你喜欢的！”森旭变戏法似的。
    林宛忽然觉得很感动。
    “我先参观一下！宛姑娘，可以吗？”
    “可以！你自己看！我做一下范卷！“林宛说。
    森旭换了鞋，自顾自地看起来。客厅宽敞，布艺沙发蓝白相间，地中海风格。阳台上盆景高低错落，郁郁葱葱，充满生机。房间的墙纸白底蓝条，也是地中海风格，吊顶很别致。窗帘、床上用品，都是蓝白风格，很清新。小书房里，两顶白色的书柜上排满了书，教育、文学居多。
    “你家很温馨，特别干净！”森旭颇有感慨。
    “这几天比较忙，我没有时间打扫，我都有点难为情啦！”林宛抬头说。“你批计算题吧！有什么问题问我。”
    “好嘞！”森旭欣然应允。
    “勾不要太大，不要超过两行。”林宛提醒，“叉也不要太大，那样试卷不好看，尤其是错误较多的学生。总之，整个卷子要给学生整洁干净的感觉。”
    “Yes!”森旭非常调皮。
    他俩边批边聊天。
    “批试卷还算是简单的，班主任工作更繁琐。”林宛情不自禁地说起来。“前几天，我们班一个小男生，大课间活动的时候，打翻了墨水瓶。学校明令禁止带墨水瓶的，让学生把钢笔吸好墨水带来。可他就是要把墨水瓶带来，还打翻了。其他同学一窝蜂全跑过去看。我正好听课回来。那时候是大课间活动，学生本应该有序地排队做操，这下全乱套了。我赶紧组织学生到走廊排队，留下四个同学打扫残局。我先把学生带到操场，如果学生做操讲话或队形不整齐，在检查的大队委要扣班级分的。”
    “这么严格！”森旭反问。
    “是的，我拜托隔壁二班的班主任帮我看着点队伍。我急急忙忙跑回教室看看情况，只见那几个孩子拿着拖把在拖地，拖把上粘着玻璃渣，地上就像鬼画符，情况很糟糕。现在的孩子是不会做家务的，当然也不会打扫。我拿起扫把先把碎玻璃瓶扫起来，倒进垃圾桶，然后拿抹布擦，后来连抹布一起扔进垃圾桶了。”林宛喝了口水。
    “是够混乱的，其实到这儿，我一点都不生气。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觉得才叫气人呢！”林宛气呼呼地接着说。
    “中午，我抽时间找这个小男孩谈话，教育他他违反了校规，学校是不让带墨水瓶的，他把墨水瓶打翻了，给同学带来了麻烦。他满脸的不屑，我让他把事情的过程写下来，并且写写犯错的原因，避免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请他第二天早晨把反思教给我。”林宛接着说，“如果这个男孩认认真真写篇反思，事情就会这样过去。”
    森旭听得津津有味。
    “当天晚上，这个男孩的奶奶就开始跟我语音聊天。她说，不就是打翻了墨水瓶吗？也已经打扫干净了。你作为老师也教育过他了，还要写什么反思？这是第一个理由。我当然不同意。”林宛接着说，“这个奶奶又说，小孩子要早点睡觉的，写反思要花很多时间，就不能早睡觉了！”
    森旭觉得很好笑。
    “这个奶奶又说，这是一件小事，我替孙子道歉，老师开开恩！”我实在没法跟她再聊了，聊了大概四五十分钟，她老人家像个复读机，一遍又一遍，我只能让步，后来我同意了，第二天也没向那个男孩收他的反思，当然他也没写。
    “哎！”林宛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是对现行教育的无耐。
    “现在的家长，素质怎么这么低下！”森旭开始分析，“这个奶奶这么纵容，或者说包庇孩子，以后要吃苦头的！”
    “是的呀！照这个趋势发展，这个孩子的性格会很有问题。”林宛说，“心累，就是心累！”
    “看来，老师真的不容易。”森旭感慨。
    “我才讲了一件事，你就说当老师不容易啦！”林宛笑说，“你要是喜欢听，我以后再讲，这样的故事都是原生态的。”
    “那个小男孩是跟奶奶住的吗？”森旭还沉浸在刚才的故事里。
    “是的，他的爸爸妈妈离婚了，他跟奶奶住，奶奶特别宠他，每天放学时，他冲到奶奶身边，奶奶都要抱他。”林宛说，“其实，这孩子可以发展得更好，如果他上课专心听的话。”
    “哦，父母离婚了，原生态家庭是缺失的，奶奶爱他，但爱的方式不对！”森旭若有所思。
    “原生态家庭真的很重要的！”林宛非常认可这个观点。虽然她是个新老师，但她很注意观察和分析。什么样的家庭走出什么样的孩子，有时感觉孩子的错误不可原谅，但看看他的父母，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一个班四五十个学生，每一个都要去细细地了解，不仅孩子本人，还有他的爸爸妈妈，甚至爷爷奶奶，林宛觉得心好累！
    林宛和森旭边批试卷，边聊天，林宛此刻觉得是很幸福的，因为身边又多了一个能理解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