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好明月

    关山打开乔明月的电脑，那个联系不上乔明月的房东通过租房网站的后台发来了信息。
    关山循着那地址一路而来，车子刚上了跨江大桥，就被堵得动弹不得。
    车上的收音机正在播报车友爆料的堵车信息，说是有人要跳桥才堵了个水泄不通。
    关山一秒钟也等不了，直接下车狂奔……他半搂着乔明月，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一肚子的火气看着她近乎青紫的手臂，一点也发不出来了。
    乔明月以为扶住她的是之前帮腔，后来又拖住她身体的人，就连最后救起然然的，她也以为是那人。
    乔明月缓了劲儿，正要站起来道谢，硬是被人拦腰抱住。
    那人似乎一点也不想松手。
    咸猪手？
    她不由得皱眉回头去望，一张熟悉的下侧脸让乔明月心里一个咯噔。
    竟然是关山。
    她张了张嘴：“你，你怎么来了？”
    关山一点也不想理她。
    他手却始终没有离开乔明月的腰，一直到扶着她站起来。
    他才松开手。
    关山看都不想看她，直接越过她，走到然然身边。
    然然似乎昏死过去，他母亲，那个穿着精致的女人正半跪在地上，将然然的半个身体抱在自己怀里，微微抽泣。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
    她小心翼翼抚这然然的脸颊，低声说道。
    关山半蹲了身子，免得人家看他还得仰着头。
    他说：“应该只是晕厥，救护车马上就来。”
    那女人以为自己儿子死定了，还要拉上无辜的人时，一个身影突然冲过去，不但救回两个好心人，还连带着她儿子一并救了回来。
    她泪水涟涟的望着关山，连道：“谢谢您，谢谢您！”
    说话间不停地的朝他弯腰道谢，要是这时候怀里没抱着儿子，关山觉得，她能立刻跪下去。
    关山虚扶了一把，这样的场面，他向来不怎么能应付得来，只好抿了抿唇，转身又走回乔明月的身边。
    救回一个鲜活的生命，乔明月早已经忘记之前的不快，她的手臂疼得厉害，心情却很好。
    关山不理她，她也觉得无所谓。
    她问关山：“你怎么来了？”
    关山生气，她自己出去租房子，更生气，为了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不顾将自己置身险境。
    刚才，要是他没来，又没有人伸以援手，而她，还不放手——极有可能被带下江去。
    现在想起来，关山都觉得心惊肉跳。
    他两手插袋，埋着头往前走，乔明月不敢确定关山是为什么生气，跟在他身后，默默走了好一段儿才开口说：“不好意思啊，给你添麻烦了。”
    她觉得，关山一定是要去哪里，正巧经过这座桥，才顺手救下自己。
    救她就肯定耽误他原本要去办的事儿。
    所以，她幽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前头走着的关山脚下忽然一顿，原本就坏透了的心情，这下简直要爆炸，他猛地转身，定定看着乔明月。
    他好像打开乔明月的脑袋瓜子看看里头装的是什么。
    乔明月被他盯得心里发虚，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可她还是感觉，他那双眼睛像是要吃人一般。
    她脚下微动，还想再退一步的时候，忽然，被眼前的人拉了一把，她错愕的看着那只钳住她手腕的大手，又诧异的抬眼。
    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关山忽然用力，拉她入怀。
    ？？？
    乔明月心里忽的愣了几秒钟，接着反应过来，他在抱她。
    刚才，他拉了自己一把。
    深夜，跨江大桥上，关山把她拉进他的怀里。
    乔明月心里噗通噗通的小鹿乱撞，可是这样的兴奋和激动只持续了几秒钟。
    埋在他肩头，乔明月的脸，由被他拉入怀里时候的错愕，变成羞涩，现在，居然是一副淡漠。
    这个怀抱，是她梦寐以求的怀抱，可理智告诉她，这个男人，是她高不可攀的男人。
    她挣扎着要脱开他的怀抱，关山的手却一点也没松开。
    他微微垂了下巴，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畔。
    他说：“再敢乱动，我就把你丢下去。”
    乔明月身子一僵，只思考了一秒钟，又开始挣扎。
    她不想被他捉弄。
    关山眉头微微蹙了一下，这女人，是逼着他说出那句，藏在心里好久的话么？
    可是账都没算清楚，这时候说那句话，是不是太便宜她了？
    关山在她耳边轻轻问道：“你今天，下班之后，去干什么去了？”
    乔明月挣脱不了，只好依着他，伏在他的肩头。
    她道：“去看房子。”
    明明从他家里搬出去，是必然之事，可不知道为什么，正儿八经的告诉关山，她的心里有种很难受的感觉。
    就像一只猫在她心里挠。
    她期待关山能挽留。
    可关山轻轻说：“要搬出去？”
    听到这句话，她心里就像豁开了一道口子，难受的感觉倾泻而出。
    她心里不由得冷冷发笑，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明知道人家根本不在乎你，还要做这种白日妄想？
    她嘴角微微勾了一下，清冷，孤傲，又讽刺至极。
    她道：“怎么？你不许？”
    她说出这句话，便猜，接下来，他会点着她的额头冷嘲热讽一番，然后告诉她，不要惦记不该惦记的人，想不该想的事。
    她心里冷笑，说啊！嘲讽啊！
    只要你嘲讽，我就立刻一口咬在你的肩头，然后逃之夭夭。
    她不知道，听到她这样说着的时候，关山眼神微微动了一下，刚才的怒火，仿佛被某种不明的色彩所替代。
    他嘴角微微勾起，说：“不许。”
    乔明月整个人都愣住了，微微张开的牙口，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不该闭上。
    他说不许？
    不，他一定是想等她感动惊讶的时候，再狠狠的嘲笑她！
    乔明月一口咬在他的肩头，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牙齿，嵌进他肩头的肉里。
    肩头一抹刺痛，关山牙梆微紧，手却始终没有松开乔明月的腰身。
    直到，她牙帮酸软，松了口。
    关山这时，才松了自己的手。
    他看着乔明月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现在，可以跟我回家了吗？”
    乔明月呆呆望着关山，这个人，今天是怎么了？
    她张了张嘴，说：“你是谁？”
    要不是就是鬼上身，要不就是总裁一定还有个双胞胎兄弟。
    不然，总裁怎么会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柔情，心疼，就像有个黑洞一样让她忍不住的想要靠近她。
    乔明月盯着他看了那么久，还以为一定会感动的说点什么。
    没想到最后说出这么句话来。
    是那两片薄薄的嘴唇在乱说话。
    关山心里微微抽了一下，他感觉，要是再被她这么看着，一定会做出点什么，叫她知道什么是乱说话的后果。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给你一分钟的考虑时间，要是不跟我走，那二十万，我就不作数了。”
    还醉在他勾人眼神里的乔明月吓了一跳：“你想干什么？”
    关山一口郁气发不出来，说话也没好气：“还有五十秒。”
    说完直接转身，往前走去。
    乔明月知道，关山这个人向来说一不二，虽然，她被关山记上一笔巨额债务，有些莫名其妙，可拿着关山姐姐的钱拿去当自己的钱还债，仔细追究，还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更经不起细细推敲。
    乔明月是有些心虚的。
    她不确定关山到底想干什么，但是，眼下他生气，是实打实的，聪明人就不该往枪口上撞。
    乔明月自诩，她是聪明人。
    她回头看了一眼还昏着的然然，已经有救护车来了，有交警和急救医生合力的帮助，正要将他抬上救护车。
    乔明月垂了垂下巴，快步跟上关山的脚步。
    一路无言。
    一直到回到公寓。
    乔明月不敢在关山眼前晃悠，直接回了自己房间。
    直到看见幽幽莹莹尚未关闭的显示器。
    她的电脑开机相当慢，所以，每次用完都只是锁屏。
    而且，她的电脑没有设置自动锁屏……电脑屏幕上，是租房网站，那条房东发来的对话框，还没来得及关闭。
    她的脑子嗡的一声炸了。
    他知道锁屏密码了！
    乔明月脸上爬上一朵红晕，跑到门口偷偷往外看，听到滋啦一声——关山将一把洗好的青菜丢进锅里，油水相遇，发出爆裂的交谈声。
    傍晚一副做饭的好心情，显示被关岚毁掉了接着又是乔明月。
    关山到现在还饿着肚子。
    他就着傍晚打算做饭时候准备的食材，打算做两个小炒。
    乔明月眨了眨眼睛，想到一件事。
    她从门里走出去，一直走到关山的背后。
    “哇，好香！”
    乔明月背着手，像是视察工作的领导。
    关山侧脸看她，一看见她就生气。
    他道：“没你的份，滚一边去，挡道。”
    乔明月嘴角微微勾起，她早猜到关山会说什么，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她说：“可是，手艺还是很一般，不如我。”
    她想，你不是生气吗？
    我做饭给你吃，你总不能还生我气把？
    无论搬不搬出去，华策的工作不能丢，关山还是她领导，可不能触了大老板的逆鳞，不然，还怎么混？
    可要是，直接跟他说，她来做饭，关山肯定会不同意。
    关山手里的铲子往锅里一丢：“你行你上？”
    乔明月拼命忍住，不让心里的得意爬到脸上，她道：“我上就我上！”
    关山一怔，怎么回事？
    怎么就变成她上了？
    乔明月已经将他挤到一边，挽起袖子，要大干一场的模样。
    刚盛起一盘子青菜，锅里是早就炖好了的红萝卜牛腩，正在飘起一点点的白色泡沫，马上要开锅。
    还好这是半成品，不然，让她做这道菜，极有可能会砸在她手里。
    毕竟——她的烹饪技术里，最厉害的一个菜，仅仅停留在辣椒炒肉上。
    关山还站在旁边，她用手肘推了他一把：“你出去，挡道！”
    乔明月向来以牙还牙。
    关山心里叹气，指着他之前从冰箱里拿出来，放在旁边的带鱼段，还有辣椒蒜子这些配料：“还有个红烧带鱼，你要想喝汤，冰箱里也有，你自己看着办。”
    他算是败给乔明月了。
    关山前一秒走出厨房，乔明月后一秒犯了难——红烧带鱼，这菜她吃过两回，可那时在饭店啊！
    长在乡下的她，搞个鲫鱼汤还勉强可以，可这带鱼……乔明月望了一眼刚离开的人，现在喊他回来还来得及吗？
    乔明月咬了咬牙，一个红烧带鱼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红烧牛腩已经大开，她找了个看起来差不多的大汤碗装好。
    又洗了锅，她没着急重新起锅烧油，是摸出手机来。
    不会做，还不会找攻略？
    不存在的——她看了一遍攻略，一共七个步骤好像没什么难吗！
    和熬鲫鱼汤的前面几步，煎鱼的过程差不多。
    起锅烧油——下配料炒香——下带鱼——接下来就是翻炒调汤上味——咳咳——鱼还没见熟，厨房里烟雾缭绕，那配料里的辣椒就像是化学武器。
    乔明月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咳着，一碗水下到锅里。
    烟是没了……可是，带鱼就像被人锤烂了一般，肉全都飘到水里去了。
    一道红烧带鱼，被乔明月做成了红烧带鱼汤。
    关山看见厨房飘出来的烟雾，冲到厨房门口一看，她手忙脚乱的忙活，就干脆抱着手站在门口看着了，直到那碗水下去，他知道，这道菜算是废了。
    说好十五分钟内能开餐，一直到四十分钟后，所有的菜才堪堪上了桌。
    乔明月身上一身的烟火气。
    她笑眯眯的摆好碗筷，对关山说：“要尝尝我做的汤吗？”
    关山眉心一跳，伸手去拿自己的碗，却被乔明月夺走，一勺子汤在雪白的碗里，就像个污水潭。
    他盯着乔明月，忽然觉得，自己可能被套路了。
    她自己一个人住，一个人吃饭，她曾经住过的租房里，明明有做饭的家伙事，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乔明月眼中的食材和他眼中的食材有着天差地别。
    乔明月本着讨好的心思，将那碗勉强能称作是汤的东西递到关山跟前。
    “今天谢谢你。”
    他救了她的命，又大发慈悲的不追究那钱的事，她无以为报，谢谢还是要说一句。
    她心里是这么为自己开脱的，却完全没发觉，是因为她猜到了关山去那里不是巧合之后，心情好到爆炸，纯粹只是想表现一下而已。
    那没来得及关上的电脑告诉她，关山不是路过，是特意去找她。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可一点也不影响，她现在的好心情。
    关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碗，又看向乔明月：“看起来还不错。”
    说着，慢悠悠的往嘴里送了一口。
    还漏出一抹笑容来，又说：“卖相不好，但真的还不错，要不，你自己试试。”
    这人变脸太快，让乔明月有些受宠若惊。
    人啊，就是这样，某一个不敢确认的因素得到某些证实，就变得有恃无恐。
    乔明月明明很喜欢关山，可不敢确认他的心意，现在，她得到了一些答案。
    她很害怕，却又不想放手。
    她挑了挑眉毛：“我尝尝。”
    乔明月自己本来是不敢吃的，结果，关山都这么说了，哪能有不相信自己的道理？
    她盛了一大碗，喝了一大口——咳咳——还没咽下去，呛味、腥味齐齐往她嗓子里钻。
    呛得她眼泪都飙出来了。
    她深深看了关山一眼，却发现他正满脸带着报复的快意。
    乔明月冲去灌了一大杯水，才勉强压住嗓子里的不适感。
    再次回到餐桌旁，关山已经开始吃饭了。
    她一脸迷茫，所以他之前一直是生她的气，现在，看她出糗，就不生气？
    也好。
    乔明月乐得一个美滋滋，两人慢悠悠的吃完饭，竟谁都没注意到，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了凌晨两点。
    第二天，是和唐威廉约了去博物馆的日子，关山一早就开始准备，乔明月也记着这事儿。
    灰色的长裤，配着帽衫，显得很休闲，但也很稳重。
    关山没有和她一道，自己先去了公司，乔明月就直接去博物馆。
    C市是历史文化名城，王堆博物馆陈列着两千多年前的文物，其中以帛物最为文明，相传，其中一件帛物由蚕丝制，一整件禅衣总重不超过50克，及时现代最先进的工艺最顶级的材料也无法达到这个水平。
    唐威廉的夫人丽莎是很有名望的服装设计师，便是抱着强大的好奇心，特意要来一次王堆博物馆。
    乔明月到王堆博物馆买好票，等着他们的到来。
    王堆博物馆门前一有个很开阔的前坪，两旁是一溜儿排开卖些小玩意的摊贩。
    有人的地方自然就少不了乞讨者。
    她本来在刷着微博，不太在意这些人，可旁边人说话的声音，着实引人注意。
    她侧脸去看，原来是一个小车儿，上头趴着一个中年男人，那男人一手穿在鞋子里，另一只手捧着个小铁盆，两个腿像是断到了膝盖，正撇成一个大八字。
    他正仰着头，举着铁盆，咿咿呀呀的朝着他跟前的人乞讨。
    那是一个气质很好的白皮肤女人，金发碧眼，鼻梁高挺，一脸心疼的望着自己脚下，这个断了腿脚还说不了话的人。
    “哦，我的上帝，真是个可怜人。”
    她一边咬着生硬的中文说着，一边拿出钱包，从里面掏出一张红灿灿的人民币，放进那个乞丐的铁盆子里。
    乔明月心里啧啧道，明明是个假的，还要装残疾，这根本就不是乞讨嘛~是骗钱。
    不过，骗的不是她的钱，跟她有什么相干，正打算低头继续刷微博的时候，那人讨到了一百块，没有感谢没有离开，反而是，抱着那女人小腿。
    外国女人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可那人就是不撒手，指着她的钱包咿咿呀呀又是一顿说，显然是想要更多的钱。
    “放开！”女人惊恐大叫，又朝着路人大呼：“救命！救救我！”
    可哪个来博物馆的人不是游客？
    就算想要伸手去帮她，也因赶时间而放弃，更没有人愿意惹一身麻烦。
    那女人叫了一会儿没人理她。
    乔明月本也不想理会，可正要别开头去，那女人忽然朝她看。
    地上趴着的男人，顺着白皮肤的男人悠悠回头，满眼恶狠狠的光，带着警告的意味。
    乔明月本是不想多管闲事，可那人实在太嚣张，见她往他们身边走，脸上明显慌乱。
    干脆松开抱着欧洲女人的手，朝着乔明月挥舞着喊叫。
    欧洲女人快步走到乔明月身后，连声道谢。
    地上趴着的乞讨者就不干了，他觉得，自己明明可以干完这一票马上能收工，却被眼前这个人搅黄了。
    抱不到刚才那个外国女人的腿了，就叫她给他补上！
    乔明月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还是慢了。
    那人抱着乔明月的小腿，像之前举着铁盆子向那个外国女人乞讨一样，咿咿呀呀示意乔明月往盆子里放钱。
    乔明月怎么会给钱！
    她冷笑道：“现在都这么猖獗了吗？”
    抱着她小腿的人微微一愣，却没撒手。
    乔明月道：“再不放手，我报警了！”
    那人又是一愣，本来瞪着乔明月的眼忽然一转，摆出一副凄凄苦苦的样子，满脸哀求。
    外国女人有些看不下去，低声说：“太可怜，要不再给点钱算了？”
    若是之前，这女人这么说，她绝对不反对。
    可是现在，乔明月简直火冒三丈：“他是个骗子，根本就不是残疾人！”
    一句话揭穿人家的老底，外国女人面色一边，看着乔明月的眼神满是奇怪。
    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脚下这个可怜的男人，明明膝盖以下的裤腿全是空荡荡了啊！
    那个‘可怜男人’听到乔明月这么说，却是一脸可怜样尽收，忽的松开了乔明月的腿，骂骂咧咧的将手伸进外裤里，在里面轻轻一拉一扯，两条腿忽然从裤管里伸了出来。
    场面简直堪比魔术！
    讨钱的男人狠狠瞪了一眼乔明月，从小车上爬起来，拎起小车，飞快的穿进人群。
    看的这个外国女人目瞪口呆：“这——这——也太神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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