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苍痕

    “看出是怎么回事了吗？”杜影眯起了眼，砸吧嘴，把问题扔给了书圣。
    “速度够快，但法则灵力的波动几乎无法察觉，光从这粼光镜上，看不出个所以。”书圣微微蹙眉，“若是刚才在现场，或许能看出些许端倪。”
    音仙点头同意：“确实，此人的速度极快，尚且能够在速度上压制琅琊。我看，他的法则与琅琊的雷系法则又有所不同，但我猜想，必然是与速度有关的法则。”
    “唉……这，这，这真是半路杀出个古天华，我这徒弟的命还真是不好，眼看就要拿到《龙尊诀》了，又出了个这么难对付的家伙。”杜影不胜其烦地大口饮酒，烦闷不已。
    “师父，林凌他的胜算真的就这么小吗？”玉衡担忧地看了一圈众人的脸色，有些不安。
    高台之上沉默了片刻，书圣缓缓道：“易剑向来素有‘一剑破万法’的称号。可见他对剑意的凌厉和剑法的出招速度，都有着极高的领悟。但在古天华的面前，却依然惨败，古天华的法，或许真是在万法之外。”
    “林凌确实是世上少有的天资。但他毕竟修行时日尚短，就算是练气练体双修，水火系法则，再加上玄武之体，想要取胜……”
    高台之上再度陷入了沉默，风铃悠悠，粼光镜上画面再度变换。
    一炷香的时间过的很快，这一次，所有人，包括道无玄都亲自来到了决赛的擂台边上。
    决赛，胜者，得《龙尊诀》，于林凌而言，是活着的希望。
    人影耸动，林凌背负七杀重剑，远远望去，总有些孤寂。
    只是有了许多光环加身的他，再也没有人能够小瞧他了。
    飞花门，林凌，注定要记入修仙历史上的一个人物。
    “林凌，且慢。”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林凌上台的步伐。
    三人，水绿色的长衫，不是别人正是苍痕三英之首，云琅琊。
    苏文君的眉间微蹙，担忧之色隐约可见。
    霍威的脸上有着掩藏不住的兴奋，像是盯着食物一般盯着林凌，让他浑身难受。
    “师妹已经与我说了你们之间的对话。”云琅琊脸色凝重，看不出他对林凌的态度，“古天华的实力深不可测，切不可掉以轻心。”
    林凌微笑道：“自然，我刚才也看过他与易剑的比试……”
    “我与他有过一战，我能够确信，他的速度时快时慢?，并不是能够随时使用出那样的身法。”云琅琊郑重道，“每次他有所行动，我都能感受到些许不寻常的灵力波动，所以我猜想，这古天华，或许是练气入脉，本身并不是练体之身，身体素质并不如你。”
    云琅琊，作为苍痕派年青一代的领军人物，眼光和阅历何等丰富，再加上他与古天华亲自交手，他的提供的信息，对林凌来说可谓是雪中送炭。
    “毕竟世上，像林兄弟你这般练气练体双修之人，绝无仅有。”云琅琊眼眸清澈，看不出丝毫杂质，唯有真诚。
    林凌讪笑：“云师兄提供这么重要的情报给我，应该是有其他话要说吧？”
    “我知道，此战或许艰辛，但纵然再难，也请你……”云琅琊出乎众
    人意料地竟向林凌深深一揖，“务必赢他！”
    苍痕三英，何等天纵，地位之崇高，比之二流门派掌门也不遑多让，此刻竟然对林凌如此恭敬。
    苏文君与霍威也皆是愣住。
    林凌侧目，沉声道：“云师兄这是何意？”
    “别无他意，《龙尊诀》乃是我苍痕派重宝，掌门虽然胸怀坦荡，愿与天下人共享。但云某尚有些许私心，仍希望它依然归于我苍痕派。”云琅琊郑重请求。
    “你的意思是，若我赢了，还要将它双手奉还给你？”林凌冷哼一声，怒意涌现。
    “非也。”云琅琊抬首，正色道，“如我刚才所说，你与师妹的对话，师妹都告知于我。你所使的剑法，我能够确信，正是酒圣杜影师叔的《醉剑九笑》，不论你到底是哪个林凌，你毕竟是苍痕派弟子，《龙尊诀》归于你手，我心能安。”
    微微的错愕，林凌冷笑道：“若我没有记错，两年前苍痕派的林凌，可是你们残害同门，勾结妖族的罪人，若我是他，《龙尊诀》落入我手，你依然心安？”
    些许的沉默，两人之间仿佛陷入混沌的黑洞，周围再也没有了声音。
    苏文君心中慌乱，看了看林凌，又瞄了瞄师兄，急得直攥拳头。
    云琅琊眉间微蹙，凝声道：“我说过，不论是哪个林凌，皆是我苍痕派弟子，我心，能安！”
    林凌眼中闪过一丝停滞，随即讪笑摇头，留给了三人一个渐远的背影和模糊的话语：“我试试。”
    古天华，黑袍道衣，随意披裹，双眼耷拉，两鬓间的细发随风飘扬，一副没睡醒的慵懒模样。
    在见到林凌的这一刻，终于有了些神采。
    “我说过，这炎炎山大会，地榜前十无一是天才，唯有龙象与柳若雪。但除了这二人，你，是我意外的精彩！”古天华抱胸站立，完全放松，“这就是我在决赛，给你的答案。”
    林凌站立，擂台之下，山呼海啸，或是惊叹，或是不齿。但却没有任何声音，盖过古天华的声音。
    “无一是天才，你也不是？”林凌冷声道，“地榜第一，白！”
    能够在短时间内打败地榜二三的强者，绝不是籍籍无名之人，也不应该是横空出世之人。
    龙象与柳若雪或许能够，但他们皆已名声在外。
    这场炎炎山比试，唯一的例外，便是自己，林凌不相信，这世上还有这么多的例外。
    片刻的沉默，古天华咧嘴笑了：“我也不知道是谁给我取的绰号，但如果他们认得是我，那白，便是我了。”
    地榜第一‘白’之所以神秘，便是地榜的记录和观察者们，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的信息。
    他出手太快了，快得像是一道白光，一闪而逝。而那些与他交手的强者，要么不知道他的来历，要么便在这一道白光过后，彻底消失于世间。
    所以，古天华在地榜上的代号，只有一个‘白’字。
    白光的白，空白的白。
    “练气与练体双修，领悟水火两系法则，更兼有玄武之体……不……”古天华自嘲一笑，“这些或许
    还是不够，或许，你还隐藏了些什么。”
    “因为，只凭这些，你依然没有办法战胜我！”
    古天华的自信不带一丝狂傲，仿佛这句话本就是下雨要收衣服般天经地义，让人没有半点想要反驳的玉望。
    这是能够碾压地榜二三实力的底气。
    “那就来试试吧。”林凌不退分毫，战意汹涌。
    天色渐暗，周围的石柱上，燃起了特殊的火苗，照亮了整个会场，亮如白昼。
    道无玄微微抬手，示意裁判。
    “炎炎山比试决赛，林凌对古天华，现在开始！”
    “你先来。”古天华自信扬手，依然一副慵懒之意。
    林凌不敢托大，速度瞬间爆发，一拳轰击！
    破空直之拳，在空气中炸开一丝爆鸣，但林凌的眼前却早已空无一人。
    瞬身闪躲。
    “太慢了。”古天华摇头道，“比之云琅琊至少慢了一半。若半决赛你遇到的是云琅琊，想要赢他，或许比之龙象更加艰辛。”
    形如鬼魅的身影，快得连云琅琊的雷系法则都无法媲美。
    到底是怎样的法则？
    林凌不敢怠慢，瞬间再度出拳。
    颤拳连出，拳拳崩鸣！
    虽然林凌出拳够快，但古天华的身形更快。
    直出近百拳，却依然没有能够碰到古天华的衣角。
    天下功法，唯快不破。
    所有人无不感叹古天华的实力，苍痕三英同样也为林凌捏了一把汗。
    “师兄，怎么办，林凌好像很吃力。”苏文君神色焦急。
    “能够连出这么多重拳而灵力不散，林凌自身灵力之雄浑也是极为难得。”云琅琊目光如炬，“但我相信，他绝不会这么盲目出拳。你们有没有看清，他出拳的所有方位？”
    霍威思量片刻惊呼道：“师兄！你是说……林凌刚才那攻击的范围有玄妙？”
    云琅琊点头认同道：“林凌一共出拳九九八十一次，以八卦天干地支为方位，每一个方位全都试过。看来，他在修为上不但天赋异禀，在其他方面也极为聪慧。”
    苏文君思忖道：“师兄的意思是，林凌在试探他？八卦方位，是空间法则的基础法则。林凌他其实是在尝试摸索古田华的法则？”
    “这么说，林凌还是有胜算的！”苏文君莫名地兴奋起来。
    云琅琊脸上忧色不减：“确实如此，但……依照古天华应对的情况来看，他的移动杂乱无章，只是随性躲闪，根本没有蕴含空间法则的丝毫玄妙……古天华，你到底是使用了什么法则……”
    三人再度陷入沉默，凝视着擂台上的林凌。
    “九九八十一拳，拳拳在试探我的方位。”古天华眼眸微亮，有些惊喜，“你确实是个奇才，但很可惜，我的法则并非空间法则。”
    “轰隆！！”
    一声巨响，尘埃四起，脆弱的擂台再次被轰开了一个深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