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前传斗佛

第29章


 
我听得一头雾水,又问道:"为什么它会选择我?" 
阎王,那个老人,突然长长叹口气,转过身,似是自言自语。声音很低,可我却清楚听见。 
一字一字,他说。 
"你一个小小女子,怎么也会有这般强烈的不断的念头?" 
我怔了一下,不断,我怎么可能会有这般念头? 
这世间有什么东西是不可断不能断的? 
想留住永恒,那是痴人说梦。 
世事如水,从容不迫流动,你怎能让它静止下来。 
微微摇头。 
不断斧,这次你认错主人了。 
突然觉得身上有目光流动,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 
不带杀气,很复杂,又冰冷又温暖。 
又冰冷又温暖?怎么可能呢? 
但是我确确实实感觉到了,四下看却找不到目光的主人。 
那目光,仿佛四面八方,无所不在,包容了我。 
如鱼在网中,蚕在丝中。 
走不脱逃不出。 
无路。 
只觉心中蓦然有悲哀,幕天席地而来。 
浓重无望的悲哀。 
为什么? 
然而只是片刻, 
片刻后那目光潮水般退去。心中的悲哀也退去。 
我回神,看向不断斧。 
不断斧。 
沉静的黑。沉静于八戒手中。 
八戒神智已经恢复,眼神清明而不解。 
他显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如既往地温和地笑,温和地说:"为什么不断斧到了我手上?" 
我咬咬下嘴唇,不觉也一笑。 
果然不知道真相的人是最幸福的。 
他要是知道了他刚才险险杀死我,不知道会自责成何等模样。 
正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八戒却又微笑了。 
他说:"正好,我也需要它。" 
我楞了一下,"八戒?" 
心中浓浓迷惑,八戒,这般清净温和,与世无争的人,为何也会需要它? 
八戒看破我所想,微笑道:"小白,适才依稀听得阎王说,不断斧已认你为主人?" 
我点头。 
他突然显得有点不安:"那么,可否请你帮我一个忙?" 
"请与我上月宫,伐桂。" 
二十三) 
我转转眼珠。爽快答道:"好。" 
八戒微微惊讶,"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我微笑,"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八戒这样做一定有理由的,我相信你。" 
八戒闻言一楞,旋即微笑。 
"对,我们是朋友。" 
我笑嘻嘻地从他手中接过不断斧,仔细端详。 
"明明是把刀,为什么要叫斧呢?" 
"也许打造它的人只是想过平凡的生活吧。"八戒喟然叹道。 
"嗯?"我挑眉,疑惑看向他。 
八戒不紧不慢解释,"我只是猜想而已,斧属于平凡人,伐木劈柴,山林终老:刀却是属于江湖人,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也许打造它的人只是想通过刀走向斧,通过断走向不断。" 
"所以,传说它还有一个名字。" 
"断刀。" 
我轻微抽动嘴角,大力点头。 
"哦,原来是这样吗?" 
心中却暗中嘀咕,这什么跟什么嘛,又断又不断,又斧又刀,完全没听懂,难道正如悟空所说,是我脑袋太小的缘故? 
不觉伸手摸头,嗯,尺寸很正常嘛。 
刚好撞上悟空调侃目光。 
脸不改色心不跳,变掌为抓,挠头两下,然后转身向魔帝,扬扬手中的斧头,从鼻子里冷哼两声,"还不走,不怕我用小黑结果了你吗?" 
他们一下全都楞住。 
我得意笑笑,哈哈,吓到了吧,我这两声冷哼是极有来头的,当年在天庭上曾见到哼哈二将,两人当时大概正在争吵什么,突然哼将抬头,高高扬起下巴,翻了个极漂亮的白眼,然后冷冷地重重地一哼。 
顿起凛冽罡风,风中夹杂黑黑的细细的疑似鼻毛的东西。 
哈将当即昏倒。 
哇,不出手便制敌,好生厉害。 
我在旁边大羡不已,立刻模仿。 
翻白眼,哼。 
翻白眼,哼。 
造成的结果是,我当了一个多月的瞎子。 
因为翻白眼翻得太用力,眼珠给翻到上面落不下来了。 
所以我从此只哼不翻。 
得意地看看魔帝,他还在楞着。 
八戒却迟疑地说话了,"这个……小黑,小黑是?" 
我骄傲地扬扬手中的不断斧,"就是它啊,刚刚起的名字,难道你们不觉得这个名字很简单形象,琅琅上口吗?比那个不断斧断刀什么的好听多了。" 
嗯?方才扬刀的时候,疑似看见刀身冒黑线。 
一定是错觉。 
魔帝开口了,他的声音平静冷淡,不带起伏,嘴角却略往上弯。 
他说:"人算不如天算。" 
顿一顿,他又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二十四) 
我们缓缓地走,一层层地狱走过去。 
大家都累了。 
惟有八戒,先行一步,回去助三藏对抗恶鬼…… 
狱界的秩序已经大为恢复,鬼卒们来来往往押解鬼魂。 
途经奈何桥,孟婆熬着碧绿茶汤,醇香溢落。 
她看着阎王轻轻一笑,“回来就好。” 
“嗯。”那红衣老人点点头,不停脚,继续往前走,脸色沉静威严。 
路上的鬼魂看到他都卑微低头。 
我们来到森罗殿。 
原来奈何桥距森罗殿如此之近,近得只要那红衣老人走出门,便可望见那青衣身影。 
可他们要好久好久才能见一次面。 
所谓咫尺天涯,便是如此吗? 
我正冥想,忽听得悟空道:“阎王,还得麻烦你再次取出生死薄来。” 
生死薄?悟空要这干什么?他不是已经寿与天齐了吗?的f340f1b1f65b6df5b5e3f94d 
阎王用了威严的眼神盯他半晌,然后颇无可奈何地取出一个小本。 
“拿去,谁叫我欠你人情。” 
悟空嘻嘻一笑,“小白,你叫什么名字?” 
“小白。”我飞快回答。 
他额上冒黑线,“我是说以前,以前你没成仙前叫什么名字?” 
“忘忧草。”我继续飞快回答。 
他额上继续冒黑线,“你就没有自己的一个名字吗?” 
我想了想,干脆道:“自己的名字,有啊。” 
他大喜,两眼有光,“说。” 
“不就是小白吗?”我疑惑,“还是你取的名啊。” 
“噗!”悟空吐血了。 
他继续问,“那小白你生于哪里?” 
我皱眉想了想,“不知道,一无名小山丘,但旁边却邻了座大山,那大山名灵鹫,日日佛光夜夜莲花,菩萨神仙来回往去,青鸟凤鸾相互和鸣,时有祥云飘落,众目连罗汉围一人,见不到那人面孔,却听得他讲经之声,沉静清冷,后来才知那人是佛。” 
悟空眼中精光一闪,笑:“我知道了。” 
他拿着那生死薄一阵急翻,翻至一页,停下。 
看了看,诧异道:“果然是叫忘忧草呢,怎么这么粗略。” 
接着瞟我一眼,窃笑,“原来只是个八百多年道行的小仙,怪不得功力低下,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 
我本心安理得听着,听到这里忍不着倒竖了眉毛,指着他说:“给我睁大了你的猴子眼看清楚,是六千多年,不是八百多年。” 
他耸耸肩,丢过生死薄,“自己看。” 
我接过,见那墨色字迹写着:忘忧草,生于归不得山。 
归不得?原来那山叫这名。我心里想,好奇怪的山名。 
继续往下看,八百年道行,成仙。 
顿时叹口气,什么仙啊,我都已经是妖了。 
嗯?不对,八百年? 
不错,八百年! 
为什么,我记得我明明是修炼了六千年啊。 
立刻回头谄笑对阎王说:“阎王殿下,六千两个字不是这样写的。” 
阎王平静道:“生死薄上所记,决不会有错。” 
我心里咯噔一下,阎王声音威严,看来果然不假。 
可是,为什么,我明明记得有六千多年啊。 
六千年的日日夜夜,朝朝夕夕。 
流水一般静静滑过。 
旁边的灵鹫山端的是热闹繁华,美不胜收。 
而我这边只是寂寞。 
寂寞,与月亮一起度过。 
慢慢地,就习惯了。 
听熟那个人讲经的声音,清冷,无所依恋。 
嗯?为什么我会用无所依恋这个词呢? 
悟空拍拍我的肩,惊破我的冥想。 
他看着我道:““你说你活了六千多年,可有证据?” 
(二十五) 
我蹙眉,摇头。 
道行的高低是证明不了年龄的,红孩儿,哪吒不便是活生生的例子么? 
偏生那山上又无端寂寥,从不住飞鸟走兽,尽日见游云轻风,谁来证明我在那里度过漫漫长长六千年? 
偶而却也会路过一只两只小兽,然,只是路过,而且那生命也是短,弹指间已是几番轮回。 
谁会记得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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