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九月初的晋北经了历数月炎热,已开始有了转凉的趋势。与此同时,各方总共十万明军野战军也开始对盘踞大同府东境的清军展开大规模攻势。
郭如克军在作曈山取得大胜后快速挺进,从广灵县直插宣府,只一日攻克怀安卫,并由此为依托布防,从而切断了尚在镇虏卫集结兵力的阿济格军与围攻上庄堡的吴三桂军的联系。郭如克给赵当世写的信里明言“今鞑虏连败,首尾难顾,是为毕其功于一役之良机”,表示将竭尽全力阻止清军撤退会合,并希望赵当世及早进军彻底击败清军。
赵当世当然不会留给清军喘息的余地,与姜瓖见面次日,便即马不蹄停,率领五万余兵马开拔,走栲栳山北部通道往攻镇虏卫,原先驻扎火石岭城的韩衮、王进朝等部近一万五千兵马则负责提前清道推进。
晋北风云,终化作狂风暴雨前的电闪雷鸣。
火石岭城,赵当世与韩衮、陈洪范见了面。
“属下无能,致使侯总管为鞑子杀害,数千兄弟死于非命。”韩衮偏着头,红着眼道。
数月不见,赵当世见到的韩衮双颊内陷、神情疲惫,早没了当初的神采奕奕,但一言一行,仍然简洁有力,坚定不移。
“不是你的过失,是我来得晚了。”赵当世拍拍韩衮的肩膀,“晋北若无老韩你支撑着大局,尚不知形势将恶化到何种地步。有你在,真是太好了。”
韩衮叹了口气,道:“我老韩没读过几句书,但曾听到凤子说些诗书。里头大多记不住,只一句‘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记得特别清楚。我既然穿了这身甲,不将鞑子驱逐殆尽,七尺之躯有何颜面复立天地之间?”
赵当世道:“正该如是。老侯虽死,却为国为民,死得其所,忠节壮烈。斯人已逝,你我生者切莫沉湎悲痛,而是要用行动告慰其在天之灵。”
陈洪范摇头道:“陈某这一趟没派上什么用场,否则说动吴三桂,侯总管也不会枉死。”
赵当世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吴三桂走上这条路是他自己的选择,与陈公无涉。”
韩衮看了看川流不息的兵马,接着道:“主公带来五万来人,加上火石岭城这边,将近七万,再加老郭那里,足足十万铁马金戈。当前大同府将领王进朝已经带兵清路,沿途收复了多处堡垒据点,大军继进无碍。且听他说,鞑子聚在镇虏卫的兵力不过三万出头,以十万对三万,这一仗,说什么也要赢下来。”
赵当世点点头正色道:“你守城打败了叶臣,老郭野战打败了尚可喜,这最后对付阿济格的攻城战,就交给我吧。”
宣府北部万全右卫上庄堡,吴三桂似乎也心有所感。
围攻十日,双方十余次激战,吴三桂指挥近两万兵马愣是打不下孙传庭仅数千人防守的上庄堡。论实力,他麾下万余关辽劲卒加上久经战火的边军,装备与战技并不比阿济格的八旗军差多少,但推着战事的越加推移,他就越是有心无力。
或许正如白广恩所说,围攻上庄堡的将士们,缺少的只是那一点心气。
每当看着结发髻乃至披头散发浴血奋战的守军,听着对面那与自己如出一辙亲切熟悉的言语,进攻着的清军兵马都会没来由得黯然失色。不因其他,只因自己脑后那根小小的金钱鼠尾辫,实在是太过沉重了。
“都几日了,连一步也未曾跨入堡城,照这样打下去,何时是个头?难道要等着英王回军收拾局面,将你我捆打一通吗?”吴三桂坐在军帐上首,气得浑身发抖。看着下边攻堡前一个个指天誓日满口豪言壮语的白广恩、牛成虎等人,就像看到一具具行尸走肉。
吴三桂说了几句,在场众将仿佛都成了入定老僧,无一理会,像高汝砺、武大定这样坐得比较远的,甚至都假装闭目养神起来。
“白老哥,想当年在辽东,你也是一号人物,怎么现在焉巴成这样?”吴三桂满脸不悦,等不到回应就主动点名。
“我焉巴?”白广恩脾气暴躁,被指责了心里烦闷,忍不住道,“打了这几日,哪次不是我部带头冲锋,多少弟兄死在堡前,王爷都当没看见?王爷要是觉得姓白的没用,下次攻堡,姓白的把弟兄们叫回来,看王爷大展身手!”
吴三桂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临阵脱逃?”
白广恩亦不相让,挺身站起道:“指挥的是你、卖命的是我,我卖命如何、你指挥如何,战场上真真切切都看得见。谁是谁非,一目了然!”
吴三桂拍案而起,牛成虎、高汝砺连忙将白广恩按回凳子上,和稀泥好言相劝。
“不过话说回来,大同府战事恐怕没那么容易见分晓,我等还有时间打堡子。”牛成虎皮笑肉不笑道。不单他,几乎所有将领都基本知道了之前清军八旗主力在镇虏卫城、火石岭城、作曈山三战三败的消息。
吴三桂摇头道:“没有时间了,英王要我等快速攻下上庄堡,前去镇虏卫城会合。”话一出口,心中一紧,自觉失言。
“这......”众将闻言,各自有惊异之色,暗中对视。一直以来,在辽东翻天覆地、侵入大明腹地来去自如的清军都给他们一种天下无敌的感觉,可是,清军近期接二连三的失利却让他们发现,事实也许并非如此。尤其从当下吴三桂透露出的消息可推断出,阿济格在大同府的形势恐怕已经非常不利,以至于到了需要大量增援的地步。他们嘴里头不吱声,但心底皆列起十余面小鼓敲打不绝。
气氛有些微妙,吴三桂轻咳一声道:“大同府出不了什么岔子,咱们做好分内之事便可。北京城可还有数万大兵,还怕变天吗?”
白广恩冷冷道:“山东也还有数万明军。”
吴三桂板着脸道:“那又怎样,碍得着咱们拿下上庄堡吗?无论局势如何,不拿下上庄堡,咱们的面皮也都不要了!”转而强自鼓足气势,昂首挺胸,“明日再攻上庄堡,我关辽军做先锋,不拿下堡城绝不退后半步!”甩下这一句、撂下众人,心慌意乱地去了。
三日后,上庄堡仍然屹立,镇虏卫城外围,明军正陆续集结。
从火石岭城与作曈山退回的清军返回镇虏卫城与阿济格本部相合,原先四万八旗军如今只剩三万出头。阿济格探得了明军的进势,期间先后派遣谭泰、石廷柱率兵往攻怀安卫,意欲打通退路。但郭如克在怀安卫建立了强有力的防线,两万余明军利用火炮鸟铳掘壕立垣极力阻击,如铜墙铁壁,丝毫不动。到了后来,非但清军军队攻不过去,数千明军骁骑四处游弋戒备,清军竟是连斥候哨骑亦插翅难飞。
阿济格一面骂着吴三桂废物,一面骂着尚可喜无能,眼见由栲栳山北部通道涌出的明军与日俱增,只能下定决心打一场防守反击,再伺机冲破包围。
赵当世军会合韩衮及大同府王进朝、牛光天等部,六万五千大军沿着雁门水与虎峪口一带分营部署。
镇虏卫城因为此前韩衮撤军时的刻意破坏,守备极其松弛,阿济格为了争取时间加固城防,令巴牙喇纛章京鳌拜巴图鲁率白甲巴牙喇精骑千余,连续攻击正在等待全军会集的明军的营盘,日夜不停,多有杀伤。
赵当世深感其扰,但清军精骑来去迅捷,捉摸不定,战斗力又强横,派多了人怕打草惊蛇、派少了人又怕遮拦不住,很是头痛。
随军左军师顾君恩对赵当世说道:“鞑子袭扰,蛮横灵活,我军若无万全准备,难以将之彻底擒杀。但若强追,被其觉察,亦难成效。要破敌,只能顺势而为,摆下香饵,伺其入彀再以重兵围歼。”
“鞑子神出鬼没,并无明确目的,怎么才能对症下药?”
顾君恩道:“只需一把火。”
“一把火......”
是日傍晚,雁门水南岸明军一处营地突发大火,火势冲天,蔓延燃烧十余座营帐。冲天火光将雁门水远近照亮如昼,惊慌失措的明军兵士相互奔走,呼喊着提水救火。
赵当世立在高处由亲养司卫士保护着暗中观察情况。野风吹拂,山坡上下灯火尽灭,眼中所见,唯有雁门水附近的火焰腾燃。
“鞑子见我营乱,必会抓住机会火上浇油。”
赵当世想到顾君恩所说的话,顾问周文赫道:“各部都准备妥当了吗?”
周文赫刚刚点头答应,却有塘兵匆匆跑上山坡,急禀道:“先前有一支鞑子马军将近大营,却在二里外折返。靖南王、寿张侯、霍山伯、李将军、王将军五部已追击而去!”
靖南王黄得功、寿张侯周遇吉、霍山伯韩衮、改名李赤心的李过以及王辅‘臣乃是赵当世此番用于围捉鳌拜巴图鲁的伏兵,他们早便各抽所部精锐马军等待在各个地点。
“鞑子机警,必是感到有些不妙,溜之大吉了。”周文赫皱起眉头道。
赵当世抚须凝视山下团团火焰,缓缓道:“若近二里,此计可谓成了大半。就看靖南王他们是否能把鞑子截住了。”
数里外,遍地沙砾的黄土莽原,数骑飞驰。
“黄兄,当年勇卫营一散,没想到你我还有同营共事的机会!”战马劲奔,风刮急遽,周遇吉紧贴马颈,侧头对并驾齐驱着的黄得功笑了笑。
对面黄得功其实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看着笑容,亦回报一笑。
前方,距离他们十余步外,正是他们追逐的目标鳌拜巴图鲁。
中途退却的清军千余白甲巴牙喇精骑没能从容离去,先是王辅‘臣率领轻捷异常的拨儿马军将他们截住纠缠,继而韩衮、李赤心带着重甲骁骑冲突肉搏。数千明军马军围着千余清军白甲巴牙喇精骑混战,鳌拜巴图鲁仗着勇猛,与上百亲卫杀出重围,往北而走。但明军早设下了天罗地网,黄得功与周遇吉两部伏军适时杀出,追上鳌拜巴图鲁,上千明军马军截下了鳌拜巴图鲁的亲卫,黄、周则与另三名明军马军共追单枪匹马落荒而逃的鳌拜巴图鲁本人。
夜空中满天星斗,璀璨明亮,即便数十步也能相视清晰。
有一名明军马军跑得快,与鳌拜巴图鲁仅差数步之遥,正准备张弓射背,未曾想鳌拜巴图鲁仿佛脑后长眼,抢先回身一箭。虽说马背颠簸,但那支羽箭似乎有人牵引,去势甚正,由此可见,鳌拜巴图鲁在射出羽箭之际,甚至算准了横风将会施加的力道。
眨眼之间,只剩一匹无主空马惊慌失措地朝斜侧里奔驰远去。周遇吉飞马掠过躺在道边的那具袍泽尸体,暗暗骂了一声。愤怒中,抽出腰间匕首,狠狠扎向马臀。
战马吃痛,舍命狂奔,周遇吉料得鳌拜巴图鲁会放暗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先后避开两支羽箭,再看时,与鳌拜巴图鲁只剩咫尺之遥。
“别走!”
周遇吉怒吼着抛出麻绳套索,但鳌拜巴图鲁身子向后一倒,敏捷地避开了套索,并不顾仍在奔跑着的战马,紧接着滚下马背。他那健硕的身形顶着数十斤重的铠甲落地,将黄土砸出坑陷。一名明军马军正赶到面前,战马不受控制着刹步扬蹄。
鳌拜巴图鲁拔出顺刀,利索地将那名明军斩落在地,同时左足点上马镫,就想上马,但后方黄得功长柄偃月刀先至,连挑几下,将鳌拜巴图鲁逼退。周遇吉兜马回来,会同黄得功与另一名明军马军,三骑绕着鳌拜巴图鲁慢慢兜转。
荒原夜风呼啸,鳌拜巴图鲁的盔缨微荡,他的双目泛出寒光,弓身龇牙,浑似退无可退的末路狮虎。
黄得功与周遇吉都久在辽东,识得鳌拜巴图鲁那身精良的甲胄,各自提防。
那名明军马军催马先出,挺枪径取鳌拜巴图鲁。鳌拜巴图鲁咬牙一滚,虽然肩头被疾驰的战马蹭了一下,但依然强稳住身形,反手一刀,正中马背。战马嘶鸣,将那名明军兵士颠甩下来,鳌拜巴图鲁箭步上前,竖刀要插,可夜色里弓弦轻响,鳌拜巴图鲁当胸先中一箭。箭势凶猛,但他甲胄亦厚,向后踉跄两步,竟然还能站立不倒。
那名明军兵士手忙脚乱爬起来,来不及捡刀,赶忙向外跑。
周遇吉再放一箭,射中鳌拜巴图鲁左肩。黄得功亦将刀横放在身前,取弓劲射,射中鳌拜巴图鲁后背。两人就这样你一箭我一箭,连连不休。只见眼前,鳌拜巴图鲁站在原地,前后趔趄、左支右绌,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愤怒狂吼。
两人兜着马,一箭又一箭,直到射酸了双臂、射空了箭囊,方才罢手。两马当中,遍插羽箭的鳌拜巴图鲁早没有了声息,亦站不直身子,以刀拄地,单膝跪在那里。鲜血从他的口鼻垂涎滴落在面前的土地,慢慢积成一滩。
黄得功先下马,觑得鳌拜巴图鲁仍是双目圆睁,怕有意外,拿刀步步缓行。周遇吉提着长枪,同样自后夹击。然而,当他们距离默默无声的鳌拜巴图鲁只剩咫尺,一阵狂风突然卷起,飞沙走石间,却见鳌拜巴图鲁猛然倒地,已是毙命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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