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序

第19章


  这似是一个带着淡淡花香的民间小院,水池就在面前,在灯光的映照下波光粼粼;池边几个垂柳,柳条插入水中,随着风激起微微水波;在池中,则是一个小小白玉凉亭,静静的放在那里。
  池边也有不少植物错落放置,并有几个石桌,都有人坐着。黄老板寻了一个空座,就一屁股坐了上去,云言羽连忙跟着上前,在旁伺立。在同桌的人中,一个是瘦弱的书生,还有一个眼透精光的中年男子,而在云言羽看到最后一个青年时,那个颇为俊朗的青年,脸上带着七分醉意,也转过头来。
  那青年随身发出的,是微弱的灵气,在迷茫醉眼中露出的,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察真元,扫过黄老板和身后的云言羽后,并没有发觉什么,就又低下头去,拿起桌上一壶酒,将自己面前的酒杯再次倒满。
  收束着自己的真元,云言羽再次抬头,这个人,就是今晚的目标了!
    
第一卷 第二十二章 颓然的醉者(中)
  既是已见到正主,云言羽倒不忙行动了,双手下垂站在一旁,并将全身气息收敛,乍看上去,便和一尊石像无异。
  突然间,那修真者猛的抬头,再次环顾四周,眼光在云言羽身上稍稍停留,似是有些疑惑,不过,片刻之后,就又移开。
  这时候,云飞扬的神念传递,再次传来:
  “言羽,你应该发现目标了吧?我感觉到院子里有你的气息和另外一个陌生的灵气源,而且十分接近。你最好小心一些,他的真元虽然不强,但他操控真元的能力很是不错,刚刚我一时大意,差点就被他发现了。你先别回话,你离他太近了,第五层的修为又没比他高上多少,如果贸然有所动作的话,很容易被发现。我现在过去,你小心一些。”
  “哦,是吗?”听罢兄长的安排,云言羽暗自忖道,心里默念几句,一息过后,已把身上修为悄悄提升至第十层,收得却更加紧密。紧接着,他放出无数真元丝,感受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第十层的修为,已是极为强大而隐蔽,很快就将半个三江城罩在感知范围内,无论是街上打闹的小孩,还是路旁叫卖的小贩,都难逃云言羽的知觉。自动忽略无用的信息,在神念探知下,云言羽发现,自己的兄长,正绕过整个如意坊,向自己所在的院子快速赶来,手中还带着一个人,应该就是那个真正的“阿懦”;面前的这个修真者,看似醉着,实则也不断使用第四层的神念探察周围,好象是做着警戒工作;他神念最密集的地方,则是水池另一边,那个木制的小屋中的一个女子。
  “居然是由修真者保护……那个女子应该是今天的主角吧?”云言羽猜测道,桌上传来的对话声,也证实了他的判断。
  “哈哈,黄老板,近来生意可好?老哥我可是好久没见到你了,大忙人啊。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飘渺仙子的表哥程兵,此次仙子前来三江城,他也就随着来了。程兵兄,这位是黄老板,我们三江城的丝绸大王。”同桌的那中年和黄老板甚是相熟,此时就开口打着招呼,当两人都起身示意后,那中年就不断背对着程兵,向黄老板挤眉弄眼,便是在暗示某些东西。在正主还没反应的时候,将一切都收于眼底的云言羽,已经恍然;想那修真者,大概是爱上这个所谓的飘渺仙子,才会在此地方,甘作一个小小保镖。
  那么,想必,这个人就不会是云宗弟子了,待会若是翻脸,也只需警告一下,不要妄用修真力量,其余便不需多事了。
  云言羽这样想着,不觉为自己兄长当初的紧张有些好笑。也许,在他们看来,修真者就应当是超然于世间的,若是将修真力量用于俗世,就是降了身份。
  这时,水池中的亭子里,已经多出了几个人,为首的,正是适才在门口将黄老板和自己带到这里的中年妇人。
  “晚上好!各位大人,今日,飘渺仙子梦姑娘前来三江城,暂居于我们如意坊。从今晚开始,梦姑娘将连续三天在此献上琴曲,若各位大人有兴趣的话,不妨前来欣赏,我们如意坊必定敞开大门,欢迎诸位。
  那么,现在由请梦姑娘。”
  知道多言只会招人嫌,中年妇人匆匆离亭,而木屋通向亭中的小道,随着木门的缓缓开出,一个女子,细步走在了上面。
  这一瞬间,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纤瘦的身躯,仿佛一下就会被风吹倒,让人不禁分外怜惜;淡黄的宫衣,只余一双纤纤素手露在外边,恰到好处的衬托了一种飘渺的色彩;裙摆轻轻划过水面,激起淡淡涟漪;轻纱蒙着的面部,只露出两点闪闪的明眸,被她双眼扫过的人,都有种微风拂面的感觉,挥之不去。
  面对这样的风景,云言羽也是微笑暗叹:“这个女子,果是配得上‘仙子’的称呼,若是莹儿,就少了几分的气度。想来,恐怕也只有小时候映象中的离月可以比肩了吧?”暗自将自己的爱侣与她相比,云言羽的眼中,并没有像其他人透出的贪欲之色,只是单纯的赞赏,却不知,这样的眼神,已经被一个人收在了眼底。
  在旁人看来,程兵也许是场中最应该,却唯一没有将注意力放在飘渺仙子上的。只见他仿佛已经大醉,摇摇晃晃的起身,一个不稳,又向前跨了两步,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云言羽身前,双手也自然而然的撑住离他最近的人。云言羽微笑着,似是好心的伸出双手,帮他立稳。
  “谢谢。”程兵迷迷糊糊地低声道谢,然后,却是眼中精光一闪,左手横劈,已是一道真元刀,无声无息向云言羽的后背砍来!
  云言羽恍若不觉,任由这样的凌厉攻击落下,然而,在真元刀就要接近目标时,却难再前进一步,竟是被一道若有若无的灵力细丝,紧紧拴住!
  “你的真元刀,还差几分火候呢……”云言羽低声说着,嘻嘻一笑,仅是一瞬,便将面前的“醉鬼”禁制住,带离了原本的位置,来到了一个假山后。在这里,恰能远远望见亭中的动静,又不会被其余人发现。
  “放心,我叫云言羽,我们是云宗弟子,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对修真者出现在这里有些好奇,就过来看一下。”云言羽微笑着,轻轻挥手,就将程兵身上的禁制解开。
  程兵松了松筋骨,慢慢站起身来。
  *
  云飞扬在确认了云言羽和目标方位后,为了更好的控制局势,便挟着阿懦,绕过整个如意坊,前往如意坊的后院。
  这如意坊号称三江城第一大妓院,确不是浪得虚名,其所占面积极广,最长的地方相去竟有里许,以云飞扬的修为,也怕难前后兼顾,便急忙赶去。
  十息过后,云飞扬就到了后院墙壁。斜斜靠在墙角,正欲再联系云言羽时,院内,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琴调,让他骤然呆住。
  接着,琴声再次响起,这次就不再是调琴,而是一首云飞扬十分熟悉的歌曲,千年前由一位钟姓乐师所创作的《高山流水》。
  院中弹琴人的技艺十分高超,仅仅数声的曲调,轻巧地将人带入了那自然的意境;仿若如高山一般仰止,又仿若流水一般飞逝,更有那飘渺不定的意境,令人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听着那如仙乐般的声响,云飞扬的眼中,却是另外一幅景象;熟悉的院落,一个五岁的小男孩,正跪对着一支折断的木笛,在他面前的,是严厉的父亲,又一次将手中鞭子,重重挥落。
  小时候的云飞扬,也不是没有娱乐活动,某一日,他就一时兴起,在街上买了一个简陋的木笛。
  对音乐,那时的云飞扬,就已有几分喜爱;为避免父亲责罚,仅仅五岁的云飞扬,就在父亲休憩时,偷偷跑出去,跟路边的老乐师学习音乐,闲暇时就独自练习;以云飞扬的天资,很快,他就学会了第一首曲子:《高山流水》。
  然而,仅仅五岁的小孩,一举一动中,又有什么能瞒得过父辈?在一日,云飞扬偷偷吹奏起那《高山流水》时,云准就来到了云飞扬面前;等到云飞扬一曲奏完,睁开眼睛时,就看到自己父亲一句话不说,只是深深的看着自己。
  云飞扬从小的教育,就是要成为下一任家主,并为这个目标,作出十二分的努力。对于自己不务正业,云飞扬十分羞愧,便亲手折断了伴了自己半年的木笛,并跪在地上,请求父亲责罚。
  这段记忆,已随着时间的流逝,尘封在了记忆里,但在今日,在听到院中的琴声时,那久远的回忆,又被揭了开来。
  云飞扬抬起手,轻轻一招,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就折下一段树枝,落入云飞扬手中。第七层的真元在手上光华闪耀,精细的操控,让原本普通的树枝,变成了一支简单的木笛。
  轻轻放在嘴旁,吹出的,依然是高山流水的音符;手指先是迟疑的摆动,再逐渐变得顺畅,从陌生,慢慢变成了熟悉,和院内琴声遥遥呼应。传出的琴声,也许是感受到了院外的笛声,原本飘渺的琴音,也带上了一丝淡淡的哀伤。
  深夜,那低低的笛声,那悠扬的琴曲,就是唯一的风景。
  一曲奏罢,那靠在墙角的少年,已是泪留满面。
    
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颓然的醉者(下)
  “想不到你也是修真者,我还以为又是对若水有所图谋的登徒浪子,虽然后来你的眼神给我的感觉不大像。”也许是自知技不如人,程兵自嘲的笑着,并没有成为手下败将的怨气。随手一挥,一个隔绝声音的真元罩,已将两人环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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