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高三恋人

第25章


我曾和她说,不用理她们现在笑你土,只要将来你能走出去,走出大山,走出省城,甚至走出国门,到时她们在你眼里将显得更土。她就歪着头想,然后问我,“可能吗?”我说,“你连大山都能走出来,出国算什么。”
  铃声远远的传到我的耳朵里,我反而停下狂奔的脚步,开始擦汗。因为现在我离校门还有二百米,而校门离班级门有二百米,铃声可以持续最多半分钟。所以除非我忽然变成了约翰逊,才有赶在外语老师之前进入班里的可能。既然已经肯定挨罚,也就不用再辛苦自己了,还是保存体力来准备站一节课实际一点。“报告”,我底气不足的喊道,外语老师扭头看了看我,出乎意料的没有发火,只是冲我点点头,示意我回座。我直到下课后才知道原因———她帮我请了假,至于怎么请的,她不告诉我。事实上,全班都没有知道的,因为没人听懂她和外语老师的话,词汇超范围,速度极快。外语老师惊讶地问她,难道山里的外语教学水平这么高,她笑笑没回答。可我知道,实际上在她三个月前刚来的时候,她的单词和口语远不如我好,可她每天都学到十二点,有一次我开玩笑说她说梦话一定也用外语,把她笑的肚子直疼。
  王玉来看过她一次,看完后彻底放心了———她确实不对她造成威胁。不过她还是提醒我注意分寸,并且威胁我说如果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就和我分手。我笑着说,怎么可能,我和她是朋友,很神圣的那种。她就在旁边听着,微微的笑,有时还给王玉帮腔,没有丝毫的勉强。
那一吻,与爱情无关(2)
  今年的暑假,发了大水。水灾过后,一场肝炎的流行让大家十分恐慌。虽然说肝炎不是什么致命的病,可万一得上了,是要隔离治疗的,而且很可能会被休学。开学就是三年级了,休学意味着无法参加高考啊。所以在开学的时候,家长都千叮咛万嘱咐,什么注意洗手啦,什么别乱摸东西啦,什么午饭吃自己带的啦。学校也准备了大量消毒的药水四处喷洒,把学校变得和医院的走廊一个味道。
  然而,比传染病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不知是谁第一个说山里那边有人得了肝炎。于是,异样的目光又一次笼罩在了她的身上。学生们都绕着她走,并且一传十,十传百,全校都知道了这个说法。她对我说,她的暑假是在城里一家商店打工过的,根本就没回家。我相信她,对大家说了。可一点作用也不起。后来,连上课的科任老师都半信半疑了,有意无意地站在离她远的地方。而她也不好意思去办公室问问题了。王玉又来警告我,让我尽快和她分座,否则不要再找她。我替她解释,王玉不听,让我自己选择。班主任找到我,委婉地让我劝她去医院检查一下。我难以启齿,但最后还是说了。她发了半天呆,然后问我,你说,为什么这么多人他们偏偏怀疑我呢?难道山里人穷,连传染病都会先欺负我们吗?我无言以对,只是说,检查一下,他们就没话说了。
  她去了,结果是正常。我去接她回来,本以为没事了,谁知道回到学校里,情况依旧,只不过说法变了,说她去医院检查时染上了。这次,班主任也出来辟谣,可有的学生的家长听到了风声,到学校里要求让她休学,否则不敢让孩子来上课了。班主任气得说,不行,凭什么让人家休学,人家学习那么好,又压根没病。一转身,才看到她站在身后,身上背着书包。她说:“老师,我回家去自学吧,您别为难。”然后转身向门外走去,她走过我身边时,看着我说:“谢谢你。”眼角的亮光一闪,赶紧低下了头,走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回头对围了一圈的学生和家长大声说:“你们怕得病是不是,你们只知道你们自己的孩子是宝,怕得了病耽搁高考。她呢?她从大山里走出来两年了,她活的有多不容易。高考是她惟一走出大山的希望啊!她又没有病,你们凭什么让人家走,你们的孩子金贵,就要牺牲别人。好,肝炎怎么传播,你们该知道,有本事你们把我也一块撵走!”
  所有的人都没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猛然用力,把她转了过来,她吃惊的看着我。我重重地把嘴唇压在了她的唇上。她吃惊的推了我一下,没推动,然后就没再挣扎。我清晰的听到身边一片吸冷气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这是我的“初吻”,它没有给我花前月下的甜蜜,也没有让我像书里写的一样有什么血流加速的感觉。我们静静的站着,没有拥抱、没有激情,只是静静的吻,我们的嘴唇一样的凉。三秒钟后,我放开她,拉着她的胳膊,一直把她拉到座位上。她像小孩子一样顺从地坐下了。没有人再说话,学生的家长走了,学生散开了。班主任看了我一分钟,也走了。王玉瞪了我一分钟,然后从我身边走过,没有再回头。我知道我们结束了,不过我不后悔,与其要这种脆弱而自私的爱情,我宁愿选择友情。
  她和我们大家一起,顺利地参加了高考,现在是个研究生了。而我也已经大学毕业了。我们的联系随着各自有了男女朋友而变的间隔越来越长,直到她出国,我们最后通了一次电话,她说她要移民了,可不管她到了哪儿,都会永远记得我,说着就哭了。我也想哭,我们之间始终没有爱情,却有比爱情更深的感情。在我想起她的时候,我总记得那个吻,虽然在以后我和女朋友有过很多真正的吻,在我心里却始终忘不了那个吻,那个和爱情无关的吻。
第四章
  “我是挂在屋角的风铃,你的风儿拨弄我的心情。常常是忧郁,偶尔有惊喜,你主宰而我随行……”当周惠婉转凄美的歌声回荡在耳边,激起了各自心中阵阵涟漪。那串风铃,不知还挂在对方窗前吗?!
我和一条暂时无名的狗(1)
  文/肖 薇
  我属狗,但我不喜欢狗,这没什么好奇怪的,难道属鼠的人就应该喜欢老鼠吗?我想狗倒是有可能喜欢老鼠,不然它吃饱了没事去拿耗子,到头来还落得个多管闲事的讽刺,真惨。我也是吃饱了撑的,抱回来一条狗。
  高中时喜欢一个男孩,假装跟他是兄弟的样子,他说他们家的狗没人照顾,我马上说放我们家养好了。第二天下午他就打车把狗送来了,我看见一只小小的有九个花斑的西施犬,文静地躺在主人怀里,心里一阵喜欢就想去抱它,它居然像小婴儿见了生人,扭头埋在亲人怀里不看我。他也像哄婴儿一样温柔地说,狗狗乖,不怕不怕,然后把它递给我。
  没有名字吗?我问。
  暂时没想好,就叫小狗或者狗狗吧,它听得懂的。
  是吗?我有点不信,于是对着小狗叫,恒恒,恒恒?
  喂,你什么意思?他笑着腾出一只手推我的肩膀,他的名字里有一个恒字。
  他把小狗放在我怀里,我感觉到它的身子瑟瑟发抖,几次试图挣扎着跳出去又不敢,这个可爱的小东西胆儿好小,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烁着惊慌在我脸上转来转去。它在认我,我是谁?
  刚把它放在地上,就到处撒欢,一点也不认生的样子,好像刚到了一个朋友家,首先参观朋友的房子。他站在我身边,一边逗它一边讲它的习性,开始它还不时地在主人身边晃一下,后来就自顾自地玩去了,连主人走了都不知道。真像我小时候,妈妈把我送到外婆家,趁我和小朋友玩得开心时偷偷走掉,等我发现,号啕大哭,四处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只好先乖乖地在外婆家住下,住久了,也就忘记了。
  傍晚,小狗不安分了,鼻子贴在地上来回嗅,想嗅出一点家的味道,可是一切都是陌生的,可能我的房间还留有一丝那男孩的味道,于是贴着地板嗅了好久。终于,它整个身子直立地跳起来,鼻子里一股一股地喷气,大眼睛转来转去,含着惊恐。我想抱它,刚一走近,它就躲开。它不认识我,它拒绝我。
  心里面挺难过的,一条小狗,也会拒绝我。后来它大概累了,但没有停止到处嗅,并无数次地跑到门口打转。我小心地抱起它,它已经不像先前那样发抖和挣扎了,我把它搁在怀里轻抚它光滑的背和柔软的肚子,它轻轻呼吸,小脑袋埋在我臂弯里,很安静。待我仔细看它的眉目,却发现它眼睛周围的褐色绒毛都湿了。这个可怜的小家伙哭了,它安静地在我怀里流泪,它一定悲哀自己的遭遇,但是它妥协了,这令我更加难过。
  小狗毕竟是小狗,没几天就养熟了。爸妈都说它太臭,不愿亲近。它索性也不要他们抱,真够骨气的。我每天放学回家,还在上楼就听见它用爪子抓门的声音。我打开门它就趴在我腿上,摇着尾巴要抱抱,有时仰面往地上一躺,要我摸它的肚皮,摸完后就欢天喜地地咬一只鞋到处跑,跑到它认为没人打扰的地方使劲啃。我常常一个箭步冲上去,吓得它跳起来就跑,刚跑一步又折回来拖着鞋子一起跑,专门往床底钻,等你不跟它一般见识后再悠闲地踱出来。
  那时正是冬天,他和低年级的女孩恋爱,每天跟我说完那女孩的事情就问我小狗的情况。我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他总说喜欢跟我聊天,而我,喜欢看他笑起来的样子,一切难过悲伤,烟消云散。
  晚上一边听《武汉夜边缘》,一边写作业,很冷,把小狗抱在怀里。它好像知道我要取暖,乖乖地在我怀里睡觉,用热乎乎的肚皮温暖我冰冷的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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